“关骆军……”
“我会跟你争到底的。”他起身,将抽没几口的烟扔在地上。“你最好不要犯任何错误。因为我会等在旁边,随时把小双带回我身边。”关骆军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往屋内走去。
楚阳看着关骆军毅然决然的背形。
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受到挑战,但是关骆军却丝毫不敢轻敌——一个让他真正感到感胁的对手。
“先生,你们大批人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柱着拐杖摇摇晃晃地走到楚阳面前。
楚阳一回过头,那老人家一看到他便惊住了。
只见老人家大睁着双眼,那嘴张得老大,满脸极度惊恐之色。
楚阳也被他的表情震住了。他连忙上前想扶住他。
“老先生——”
“你……你……”老头子急着想逃开。
“老先生?”
“楚……孚……”他的胸口大剌剌地起伏着,话才刚说完整个人便往后直挺挺地倒下。
“楚先生!!”
△△△△△△
工作人员替她在二楼收拾了一个房间供她更衣,被严重破坏过的房间收拾过之后情形并没有改变多少,充其量只是干净了一点,墙上胡乱涂鸦的痕迹虽然年代久了,但依稀可见,上面写了个鬼字。
鬼?呵!她可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的存在,只知道就算真有神鬼,她也不会让他们坏了她的好事。
她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挡了她的路!!
她出生在香港和大陆交会的穷乡僻壤地方,小时候穷得得偷东西才能养活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如果真的给了她什么好处,无疑只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见到喜欢的,便伸手去拿。因为你不拿,东西就是别人的。在她的想法里用偷的和用买的其实没什么分别,目的都是要拿到手,只是手段略为不同罢了。
她看着那勉强还能用的梳妆台,轻轻地梳着自己乌黑亮丽的发丝。
她能成功,不是因为遇到什么真人、什么机运,而是因为她够强悍、够狠毒。
别人不敢拿的,她敢拿!
别人不敢踩的,她敢踩!
有什么好犹豫的?
人生下来什么都没有,人死了一样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趁着还能争、还能抢的时候尽管去争、去抢、去享受?
她不会任由自己的年华逝去,因为她不允许自己有老的一天。
镜子里那张艳丽的面孔本不该爬满老朽的皱纹,她不能忍受自己活到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坐在椅子上细说当年。
她想要的,现在就要。如果要不到,她宁可去死。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得不到。
她冷冷地看着镜子里那阴森冷笑的女子。
没错!可怕的是要不到,要不到就是失败,而失败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死得壮烈些,死得让别人遗憾些,死得让所有活着的人都感到后悔。
后悔他们没让她得到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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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民医院
“那位老先生怎么啦?”
护士小姐耸耸肩说:
“休克吧,人老了身体就不灵光,可能是受到惊吓之类的,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护士说完转身便走,态度相当冷淡。
小丁远远地朝他们走来。
“楚先生,我们到处都问过了,那老先生没有家人。我们到他栖身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件外套。”
楚阳接过衣服,那衣服破旧不堪,不知道穿着这种衣服在寒冬里他该如何御寒?
“这里面有他的身分证明,他叫王大。”
“他醒了。”小双轻嚷。
床上的老人微翻翻身,嘴里嘟嚷着些模糊不清的话。
“老先生?老先生?您醒一醒。”
王大迷迷糊糊的到有人叫他,他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冷芳倌的脸!
他霍地坐直了身子,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抱住若葳。
“芳倌呵,我想你们……想得好苦哇……”
“啊!!”钟若葳被王大抱得莫名其妙。
“救命呵,这是怎么回事呵!?你们快叫他放开我啊!”
他们七手八脚急忙拉开他,可是王大始终不肯放手。
他们都走了、死了。留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世界上。
“夜上海”没了,只剩下一座经过战火洗礼过后的废墟。
经过这么多年后,认识他的人愈来愈少,他的传奇故事再也没人要听。他多么想念过去的那些日子,多么渴望再看一眼过去的那些朋友。
“芳倌啊,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想你们真的快想疯了!每天在上海市区走来走去……芳倌……”
“去叫护士!”
若葳见这老头哭成那个样子,一时也心软了,她拍拍老头子的肩安抚道:
“老先生,您仔细看看清楚,我不是什么倌,您的年纪当我父亲都嫌太老了。”
王大泪眼迷蒙地抬起眼睛。
眼前的女人是芳倌没有错啊,除了发型、衣着不同之外,其它一切的一切都是芳倌。
他摇摇头说:
“我不会认错,当初苏真带你来的时候还是我亲自验的身,怎么可能会错?”
“你在说什么鬼话呵?!”
王大肯定地点头,眼角在突然瞄到在芳倌身边的杜小全时便激动的一手捉住小全的手。
“你看你看!连小全都在!这还骗得了人吗啊!我懂了,你是怕我再逼你回‘夜上海’是吧?你放心吧,‘夜上海’老早就没了。事情都过去四、五十年啦--”他点着头,然后猛然顿住。
四、五十年--
四、五十年都过去了,眼前的芳倌、小全怎么都还跟当年长得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老?!
王大的脸顿时苍白得毫无血色,握住小双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
“完了!完了!他又要昏倒了。”若葳头皮发麻地大叫:
“医生呢?快来人啊!护士……”
王大再度直挺挺地倒回床上,只差没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大家全吓坏了。
“这下可怎么办?”
若葳一干人无计可施的看着王大。
看来他们是遇上疯子了?
若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一次错认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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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好奇怪?”小双和楚阳走在上海人民医院旁的公园里蹙着眉轻轻问道。
“嗯……”楚阳赞同说:“是有点奇怪,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走过的地方全都不并常吗?” 小双微微笑了起来。
“是不寻常,难道跟你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吗?”
“谈恋爱?”楚阳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反问:“你觉得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一场恋爱?”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楚阳睨她一眼,她脸上有促狭的笑容,他叹口气说:
“是,是一场恋爱,与别人的恋爱没什么不同。”
“楚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双轻嚷着。
他轻笑起来,握住她的手。
“谁让你逗我?”
“讨厌……”小双发嗔的抗议。微抬起头,一幕熟悉的景像出现在她面前——公园的正中央天空露出一截教堂尖塔。
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片段的话语在她耳边扬起——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我即将娶你为妻的地方”
“到时候会有许多人来为我们唱歌……”
“全世界的人都会为我们唱祝福的歌……”
“小双?小双?”
小双楞楞地回头,楚阳忧心地注视着她。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不……不……我只是好像……”小双不由得甩甩头迷惑地环顾四周说:“我只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