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愣住了,这陌生男人居然帮她梳髻?!好教人意外。
显然,尹沛儒同样感到意外,他意外的是慕容尘居然肯贬低自己,为那妖女梳髻。
配合著雪凝的装扮,慕容尘改?蓄着大胡、身材微胖、身穿粗布衣的莽汉,同雪凝站在一块儿,像对落魄夫妻。牵着雪凝的小手走向城门,之所以牵着她走非关爱护,而是怕她逃脱。
雪凝双眸渴望的盯着官兵瞧,可有人会认出她是雪凝格格?她满怀期待,但没有, 一个也没有。路人连瞧都不愿瞧她一眼,避她如避蛇蝎,她知道是她的装扮让人对她敬而远之。该死的!难不成她真的就这样被带出城?
慕容尘用力捏了下她的柔荑,示意她安分点。雪凝佯装顺从的小妻子,垂着首,幸好她身上带有王府的令牌,足以说服官兵她的身份,美眸偷偷溜了几圈,今日便是那恶人的死期,想着,雪凝的唇边悄悄的绽放出笑靥,幸好没让旁人撞见,否则会被一张丑丑黑黑露出白牙的笑脸给吓坏。
等官兵要检查他们的通行证,也是雪凝行动的最好时机,她纤手一探,准备拿出王府的令牌,慕容尘突在她的手上施加压力,让她痛得想挣脱他的钳制,无法分神拿令牌 。
官兵看了他们两人,“她是你的妻子?”眼中带着不屑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丑妇。
“是的。小的回大老爷的话,她叫阿弃,天生是个哑子,还请官爷海涵。”慕容尘 鞠躬哈腰的模样活生生像个市井小民,在他弯腰时不忘以手压低雪凝的身子。
雪凝气恼得瞪了他一眼,平日这群小兵见着她,莫不下跪,凭什么要她降低身份向人鞠躬哈腰?
“这丑哑子挺悍的。”官兵留意到她眼中的怒意,“有空时别忘了多教教她。”特地给慕容尘建议。
“是!是!官爷说得是。”慕容尘陪着笑脸。
“走吧!”小官兵喜爱人民对他逢迎奉承,见自个儿在平民百姓中形象伟大,便满意的放行。
“谢谢官爷。”慕容尘拉着雪凝要离开,雪凝的脚如生了根,不愿跟慕容尘离开, 慕容尘气在心里,不动声色使劲拉走雪凝。
被强行带走的雪凝依依不舍的看着城门,一双手连忙探入衣襟想拿出令牌,或许有人会注意到她也说不定。
“你敢拿出令牌来,我会废了你的手。”慕容尘忿忿的吐出这句话来,虽然他没看向雪凝,但她的动作绝逃不过他的法眼。
雪凝的脾气跟着上火,凭什么要她怕慕容尘?!用力的甩开慕容尘的钳制,转身要跑回城内。
跑没两步,慕容尘便抓住她,“想逃?!”他的脸逼近雪凝黑炭似的小脸,“我会让你没机会脱逃的。”说完便由怀中拿出一条麻绳绑住雪凝的小手,途中雪凝一直挣扎 不让他绑住,她甚至是拳打脚踢,也不愿像只畜牲被对待,她的力气对慕容尘构不成威 胁,慕容尘一派轻松的绑死她的双手。
“这是你自己选的,怨不了别人。”他抓住雪凝的下巴向她宣称他才是主人。
雪凝气得热血沸腾,抬起脚踢向他的胯下,准备施以致命的一击,慕容尘拉着绳索微微侧过身闪避,顺道用力的拉了下绳索,让雪凝失去重心重重的跌在黄土上。
委屈的泪珠立即滚落在黄土地上,迅速被干硬的黄土所吸收,昨夜磨破的手肘再次遭受到撞击,她可以感受到温热的鲜血流出,原先不甚干净的衣裳沾满一身黄土,想爬起来却又爬不起来,最后她挫败的把脸埋在黄土中,不肯抬头见慕容尘讥笑的脸孔,她受够了!
慕容尘见她受挫不见娇气后,才提着她的衣领拉她起身,黑黑的小脸经过泪珠的洗礼后,沾上了黄土,啧!看起来简直是疯婆子,丑得像鬼,他并不同情雪凝的处境,“哭够的话,该上路了。”
雪凝扬起下巴,不承认自己曾流过泪,甩了甩散落的发丝,一副我没哭的模样。
“走吧。”慕容尘的嘴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好个倔强的格格,他不打算拆穿她,拉着绳索,走在前头唱着荒腔走板的曲儿。
走在后头的雪凝要开口叫慕容尘闭口,无奈她不能说话,想锁上耳朵不听又不成, 她唯有咬着下唇用眼神射出万支箭,想像着慕容尘已被她万箭穿心,死在路上,而不是大摇大摆把她当只狗对待。
第三章
走在前头的慕容尘再一次感受到后头的人跌倒在地,长叹口气,往回走拎起地上的人,待她站好,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看她是否有要休息的意思。
他对雪凝的期望是大了点,要雪凝低头是件不太可能的事,雪凝耍脾气,强忍住全身酸痛与脚底传来的阵阵刺痛,她一再的告诫自己,她撑得下去,用意志力来走着似永 远都走不完的路程。
慕容尘无奈的看着她倔强的反应,她的发髻早已散开,汗水滑过她的额际,在她脸上形成不同的色,有白、有黑、有黄,好不精采,她狼狈到全身一无是处,但她的精神是可敬的,若她不是庆亲王的女儿,慕容尘绝不吝于给她赞赏。
见她一副我仍可以走的模样,慕容尘一言不发回过身继续赶路,带着她无疑是减缓了速度,以他的脚力,不用半日就可走上近百里,今日带着她走不到十里,人却累瘫了 ,她是个大麻烦。
“砰!”后头的人又跌倒了,慕容尘沮丧的想向天怒吼,算了!她是个格格,平日不常走路,真要等她开口说休息,恐怕她早已死在半路上,他板着脸扶起地上的雪凝, “这儿有条小溪,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为雪凝解开了绳索,递了个馒头给她,雪凝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愿。
“想饿死吗?我可是事先声明,假如你饿死了,我不会费事的?你挖地建坟,绝对让你曝尸荒野。”
雪凝无言的接过冷硬的馒头,一拐一拐的走到溪边的大石头上坐下,硬是背对慕容尘,双掌困难的转动着,她的双手被绑得快失去知觉,趁着他松绑之际,快快活络血液 ,馒头扔一边,她的双腿从酸疼走到变?麻木,望着清凉的溪水,她好想泡泡脚,低头 看见她美丽且精致的绣花鞋已被磨破,小手微微颤抖的脱下绣花鞋,光是一个小小的动 作,便让她疼得龇牙咧嘴,脱下绣花鞋后,发现雪白的布上染着斑斑点点的鲜血。
她吓得浑身一颤,没有勇气动手脱下,该脱吗?要看伤口吗?打了个寒颤,她怕见丑陋的伤口,任由它去吧!
小手轻轻巧巧的敲打着已呈麻木的双腿,掬些溪水清洗着汗湿的脸庞,顺道洗净了颈子与小手,在清水泼上颈子的那一? 那,刺痛使她想起上头也有一道伤,小手轻轻的碰着不再淌血的伤口,今日她全身上下的伤口加起来比她十七年来的多得多。算了!不愿多想,再想只会觉得自己悲凄可怜,她利用微湿的手梳理着发丝。
清风吹拂,吹动雪凝细致的发丝,阳光照射着她无瑕的脸庞,溪水波光潋滟,教后头的慕容尘看痴了,头一回他发觉雪凝格格原是貌美女子,可惜她有一副与她美貌成反比的心肠,她的心黑如墨,不小心会着了她的道。
他用力的甩甩头,顺道甩开那恼人的倩影,他不会为她的美貌所迷惑,她仍旧是他的敌人,什么都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