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爷,慕容尘今日到小的经营的布庄买了几件粗布衫。”另一名眼线上前报告 。
“想易容改装逃出城?”庆亲王抚着下巴好笑,“你退下,本王自有打算。”
“喳!”
“禀王爷,关外传来消息,沈孟一行人唯恐慕容尘无法安然出关,打算入关援助慕容尘。”不用怀疑,关外也有庆亲王布的眼线。
“让他们来,本王正好可一网打尽。”作威作福整整三年,一把骨头都快僵硬了, 正好那群不长眼的江湖人要入关搅和,他不趁此活动筋骨更待何时?“据你说,他们久 居关外已玩物丧志,是吗?”
“是的,大多数的人有安定下来的念头,不想再入关管闲
事。”探子在关外观察了那批江湖人士整整三年,没见他们有多大的作?,安适的生活已激不起任何反抗的火花来,由此看来,他们将会就此在关外度过一生。
“识实务者?俊杰,让他们在关外自生自灭吧!”不再的反抗的人往后想必不会再造反,“总而言之,我要你们全神贯注在格格与慕容尘身上,稍有动静立即回报,但没有本王的口谕,不得轻举妄动,否则杀无赦。”目前他的目标是慕容尘,慕容尘一直是他的肉 中刺,一日不除,他一日不能安睡,慕容尘非死不可。“时候不早了,回去执行你们的 任务。”
“喳!”全体的探子向庆亲王行了个礼后,整齐划一的退出书房,不需半盏茶的时间,整座王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庆亲王安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沉稳地阅读公牍,似方才没人进来过,他一直是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头。
慕容尘确定夏芷蕾与辜抚臣带着巧巧离京后,便把他买来的布衣交给雪凝, 他已布好棋,就等着大伙儿来走这场棋局。
他们并不是趁着黑夜离开将军府,黑夜离开,城门早已关闭,出不了城,反而容易被抓,将军府的人绝料不到他们会离开,而且是选在大白天,这样能延缓追兵追击且能顺利出城。
一大早,雪凝如往常般让丫环为她更衣,梳妆打扮成高贵的少妇后,借口想图个安静斥退了丫环,待在房里等慕容尘来接她。
不安的坐在贵妃椅上,神色烦躁地直望着外头。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了啥事?双手因紧张而不停地扭搅着。
这回出走极端保密,并未告知阿龙,待阿龙回房找不着她,会不会猜到她已离开?对阿龙她一直有着说不出的歉意,如果她少爱慕容尘一点或多点良知,阿龙再哭闹不休 ,她绝对走不成。可是目前的情况相反,她爱慕容尘爱到无法自拔,而良知呢?早不知 被她丢弃在哪儿?再也找不回来了,阿龙又一副没有了她,他依然能过得很快乐的样子 ,使她昧着良心,不顾一切后果要与慕容尘私奔,她承认她自私自利、抛家弃夫,可是 她再也无法忍受两地相思的痛苦,不管将来他们是否会被抓回京城,不管会面对多大的责难,她都不在乎,就算在离开的路途中身亡,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因为她终究是死 在心爱的人的怀中,此生足矣,夫复何求?
左等右等等不到慕容尘的到来,雪凝慌张地在房里踱步,他会不会忘了?她忧虑的看着外头想。
倏地,一个高大稳健的身子朝她走来,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在男子刚踏入房门口时,她喜悦的投入男子宽大的怀抱中。
“尘,我好怕,我以为你忘了或是被发现了。”紧紧地拥着他,吐露出她的不安。
“没事,你瞧我这不就来了,来!快把这身衣裳换下。”慕容尘微笑,轻拍她的背部安抚她不安的情绪,运用掌风把房门与窗子皆关上。
“嗯!”雪凝顺从地走到屏风后头换下繁重华丽的衣衫,再套上简单朴素的粗布衣走出来。
慕容尘见她走出来,整体看来仍旧不协调,头上戴着精致的金步摇,手上有着贵重手镯,小脚上是绣工精巧的绣花鞋,在在告知众人她不凡的出身。“这回又要把她变回我的阿弃娘子了。”他拉着雪凝在镜子前坐定,动手解下金步摇,乌黑的秀发立即如飞 瀑般渲泄而下,慕容尘爱不释手的再次为雪凝梳发。
“这儿有根发钗。”雪凝打开珠宝盒的最下层,拿出当年慕容尘插在她发上的枯树枝,两人爱恋的眼神就此胶着。
“没想到你还留着。”他轻柔地为她挽了个髻,接过她手中的枯树枝帮她固定好。 在她的珠宝盒中,最不起眼、最不值钱的便是这根遍地可寻的枯树枝,作梦都没想到她 不把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放在眼中,唯独钟情枯树枝。
“因为它是我唯一能由你手中得到的,在我们相距千里见不着面的状况下,唯有睹物思人。”她放松的把身子倚入身后的慕容尘怀中,双手握住搁在她肩上的大手,望着 铜镜里头情投意合的夫妇,雪凝满足地笑了。
“笑什么?”慕容尘没发觉镜中的秘密,低头问。
“你瞧。”纤纤玉手指向铜镜,慕容尘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望向铜镜,也笑了,是的 !镜中有对恩爱异常的夫妇,今日他?
娇妻梳髻,他日必为她画眉,望着镜中幸福的人儿,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掏出怀中的绣花鞋,单膝跪下,除去雪凝脚上的绣花鞋,“这双是我所能找到最? 平常最小双的绣花鞋,你姑且将就点,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你买绣工精美且 合脚的绣花鞋。”普通人家的女儿是不能缠小脚的,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小双的绣花鞋, 但对雪凝的脚来说仍是太大,不得已只好先在里头塞破布,好让鞋子合脚些。
“没关系。”能跟心爱的人离开,让雪凝不去在乎物质上的享受,慕容尘为她准备的绣花鞋也不差,穿起来挺舒服的,看着单膝跪在她眼前的人正费力的想让她穿得舒服 点,雪凝喜悦的绽放娇靥,温热充满心头,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在他们之间没有身份尊卑,他为她穿上绣花鞋无关对她臣服,而是怜爱她、疼惜她的表现。
“好了!你试着走走看,看好不好走。”大功告成,他催促着雪凝起身试走,若走不稳,他还可以再改进,一定要让雪凝舒服不可。
雪凝站起身来回走了几趟,虽是大了点,但不至于大到掉下,她满意的点头,“没问题,挺好走的。”
“既然如此,咱们走吧。”慕容尘牵起雪凝的手,背着两人换洗的衣物,准备带她离开。
“等等,你忘了我是你的阿弃娘子吗?”她俏皮地朝慕容尘扮了个鬼脸,褪下手中的金、银、玉数十个手镯,独留慕容尘给她的玉镯,拿起铜镜旁的银盒,里头有她偷偷收集的炭灰,毫无迟疑地涂在脸上、颈上与手上,待涂完后,得意洋洋道:“这才是你的阿弃,刚才那个是你讨厌的雪凝格格。”
慕容尘?手将她脸上的炭灰抹均匀,温柔道:“不管是阿弃娘子或是雪凝格格,都是我的最爱。”他的装扮也不再是将军府中的艾宁,而是长相粗犷、粗鲁不文、蓄着胡 子的大汉。
雪凝但笑不语,她知道无论阿弃的装扮如何引人厌恶,世人如何痛恨雪凝格格,在慕容尘心中,她永远是他的宝贝,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他,不论他以何种面貌出现在她 面前,她总能一眼望穿,正因为她爱他至深,透过他的眼便可望进他的灵魂,外表世俗的皮相根本无法扰乱她的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