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翠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她惹出的麻烦绝对不会教姐姐出面代她收拾。
坐在茶楼好整以暇看戏的易幻生见识过袁翠袖的武艺后不觉哑然失笑,以她的功夫是足以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与练了点三脚猫功夫的人,但与真正的练家子比起来她唯有差劲两个字可形容,他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晓得何谓量力而为。
“快叫袁红绡来。”曲曜在一旁鼓动,自上一次在武林大会上见过袁红绡一面后,他便念念不忘,想再见见她那宜喜宜嗔的娇颜。手腕一翻,金光闪耀,弯刀削向毛登端的左耳轻敌的他以一寸之差躲过,这一险招吓白了毛登端自大的面容。
“还不放人!”袁翠袖怒喝,锋利的刀面连使扫、砍、劈、削四项基本功夫。
让她险些得手的毛登端心生畏惧,不敢与他正面冲突,狼狈的四处闪躲,他没想到以他的内力与武功修为,小小一个弱女子对他而言根本不足为惧,何况先前是他占上风。
“大师兄,别怕她,这丑女压根不是你的对手。”在场外看得分明的曲曜大叫。
“方才那一下不过是她侥幸得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毛登端不在躲躲闪闪,长剑猛地刺向袁翠袖,思及她害他丢足颜面,下手也就跟阴狠无比,招招欲置她于死地。
袁翠袖心中骇然,没料到毛登端会下毒手,躲过毛登端致命的一击,但衣袖不能幸免的被划破。
毛登端趁胜追击,不给袁翠袖喘息的机会,剑尖所到之处皆抱刺伤她的决心。
易幻生眉头紧锁,不屑毛登端下流的手法,瓷杯破空射出,厚实的劲力击断毛登端的长剑,他优雅的落足于长街上,稳稳接住飞快落地面的瓷杯,再以内力把瓷杯安然送回方才品茗的桌面。
“怎么华山派尽出些欺善怕恶的鼠辈?”以着疑惑的口吻道,易幻生安然自若地搧着扇子。
“绢扇?!你是冷面书生易幻生!”毛登端瞪大眼瞪着易幻生手中的绢扇,不用怀疑,放眼江湖唯有易幻生扇不离手,手不离扇。“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今天我华山弟子为武林除害也算是喜事一椿,把他围起来。”毛登端打如意算盘,心想除掉师夫的眼中钉,不仅在同辈间风头备出,而且师夫龙心大悦时,下届掌门位便会如囊中物,轻易夺得。
华山弟子迅速的再以易幻生为中心将他围住。
易幻生?!袁翠袖微微一愣,想不透为何恶名昭彰的冷面书生会出面干涉。易幻生闻言嗤之以鼻,好一群不知量力的败类!收起扇面,他晃眼间跃到曲曜跟前,以扇柄挥出点的功夫,从容不迫的救出性命危殆的老头儿与老驴,足尖轻点,成功的把老头儿与老驴带到安全处。
易幻生救人的速度之快,让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救人,唯一清楚的是他的功夫凌驾毛登端这般乌合之众。
在他救出老头儿与老驴时,袁翠袖已不把易幻生当敌人看待,外在的谣言根本不足采信,看人要看心,真正的恶人是不会对弱小伸出援手的。
“看来我得打断你们的痴心妄想了。”他微微一笑,如春风沐人,“老伯,您先行离去。”
“这……”老头儿迟疑的看易幻生,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眼前的公子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岂能贪生怕死地潜逃?
“不会有事的,他们向来看我不顺眼,况且我好久没跟人好好玩一场,正好趁此机会活络筋骨。”他反过来要老头儿别为他的安危忧心。
老头儿仍不放心的看向袁翠袖,见袁翠袖明眸含笑朝他点头,他这才放心地向袁翠袖与易幻生道谢,牵老驴离去。
刚才人在茶楼上,没能看清她的容貌,只晓得她一身绿衫,待下楼看清她的容貌,发觉她虽称不上艳冠群芳,倒也长得清秀,并非华山弟子口中的丑女。
袁翠袖感受到易幻生打量她的目光,蓦然红朝袭上双颊,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目光调向面目可憎的华山弟子,藉以回避他无礼的目光扫视。
“师弟们,咱们一起上。”遭人以言语污辱,令毛登端恼羞成怒,大声吆喝。
毛登端急吼吼的嚷叫声打断易幻生唐突的目光,他好整以暇地恭候华山弟子出手攻击。
华山弟子以三柄长剑、两柄断剑绕易幻生打转,围他的范围随脚步慢慢缩小,被囚在中间的易幻生不畏不惧,笑吟吟的搧扇子。
“刺!”在毛登端一声令下,五剑齐出,刺向易幻生,因其中有两柄断剑,所以威力锐减不少。
袁翠袖心一骇,易幻生武功是高强,但华山弟子亦不容小觑,五人联手威力更是强大,让她不禁替他担心。
易幻生轻笑,在华三弟子刺到他之前,往上一跃,双足踏在五长剑之上,以扇柄各打五人一耳光,再以长腿一扬连踢五人门面,把五人踢翻倒地,然后大气不喘的落于地面,笑看狼狈倒地的华山弟子。
毛登端面子挂不住,舍起另一名弟子的长剑袭向易幻生,易幻生以扇柄隔开长剑,旋身打得毛登端得满头包,其余华山弟子见毛登端不敌,纷纷舍起地上的剑攻向易幻生,他冷笑,以扇子使出截的功夫,截断其余三柄长剑,长剑一断,华山弟子愕然。不给华山弟子反应的机会,他扫腿踢中他们的胸口,五名华山弟子齐飞。
一名华山弟子笨重的身躯飞向立于一旁的袁翠袖,来势惊人、迅速,她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撞倒于地,易幻生先一步飞身而至,搂住她的纤腰救她幸免于难,而那名华山弟子便笔直的撞上墙角,昏死过去。
“你没事吧?”易幻生低头问。
“没……我没事。”逃过一劫的袁翠袖不安的挣脱他的怀抱,羞涩无措的看自个儿的足尖。
她那羞怯的态度让易幻生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活了这么久,还未见过如此害羞的姑娘家,动不动就脸红,太有趣了!
“你常常这样吗?”
“什……什么?”因他突来的疑问,使她忘了羞怯地抬头。
他笑指她红若朝霞的脸颊,她脸红得很漂亮,增添了一丝韵味。
“啊!”她惊叫,双手捂住烧热的红颊,终于了解他的疑问为何,微微颔首。
五名华山弟子互相搀扶站起,毛登端吐出喉头的微甜,鲜血染在衣上,他心有不甘地怒视易幻生与袁翠袖有说有笑。“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袁刀门的弟子竟会与邪魔外道勾结。”他忿忿的妄下结论。
“我……我……”袁翠袖急得不知该如何辩解,她向来拙于口舌之争。
“原来所谓的正道人士就是要为非作歹、隐善扬恶?!受教了。”易幻生抱拳嘲讽华山弟子在外的行为。
易幻生的话堵得毛登端哑口无言,齿牙暗咬,与师弟们负气离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笔账他记下了。
再次,袁翠袖为自个的无能叹息。
“为何不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易幻生察觉到她的黯然。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是我不知该如何对他们说……”她低垂头,声如蚊蚋。
“想说什么就开口说,你不该退却的,你不说怎么让人知道你的想法呢?”他是不坏,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没关系。”她摇摇头,早已习惯当个无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