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裳紧紧搂住儿子,任他在怀中撒娇,心知等尼古拉长大后,他就不会再像个小男孩向她撒娇,所以她要好好把握住此刻。
※ ※ ※
宁静祥和的亚罗斯王宫,各个仆佣本是悠悠哉哉做着分内的事,间歇交谈,或有笑声传出,可是这份快乐没持续多久,突然间大伙儿全静下来,不再有谈笑声出现,赶忙假装专注的做着他们的事,眼角则不时窥向远方疾步而来的一抹身影。
在那抹身影经过他们身旁时,每人皆是屏气凝神,不敢有大动作出现,以眼尾目送他离去,待他经过后,他们方恢复正常的呼吸,但沉静仍旧笼罩着众人。
“梵爵爷看起来很凶狠,我在乡下没见过比他更可怕的人了。”一名新进的小仆佣拍着胸膛低语。
“嘘!你不要命啦!说得那么大声,当心被梵爵爷听见。”一名在宫中待较久的仆佣用力捏了下小仆佣的手臂斥责。
“不会吧!梵爵爷都离我们那么远了,怎会听得见。”小仆佣咋咋舌,为恐万一,乖乖的放低音量。
“梵爵爷可是咱们国内的能人,他会听不见吗?!蠢蛋!”一名年长的仆佣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真的觉得梵爵爷好严肃、好可怕,每回他进宫来,大伙就如临大敌,大气不敢喘一声,你们应当也是很怕他吧?”小仆佣揉着刚刚被捏疼的手臂,呜……好疼!要捏也不捏轻一点,都红了呢!
“梵爵爷千年如一日沉着脸,谁能不怕?”依稀记得已经许久没见过梵爵爷的笑容,好怀念啊!
“难道他没笑过、开心过吗?”小仆佣惊讶低呼。他无法想象有人会镇日都处在心情不愉快之中。
“当然有!”年长的仆佣大声道。笨蠢蛋!真以为梵爵爷不会笑。
“什么时候?我怎会没见过?”小仆佣精神为之一振,兴奋追问。
“好多年前的事了,约莫有七、八年之久,那时的梵爵爷意气豪迈、不拘小节,根本不像现在的他这般阴沉。”年长的仆佣努力回想着。
“啊?那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小仆佣不解一个人的变化何以会这样大。
“我也不清楚,好象没人知晓原因,隐约记得这变化快到让人措手不及。”进宫较久的仆佣插嘴道。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那一阵子咱们王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直到咱们的夫人出现,王才又恢复笑容。”年长的仆佣忆起往事,那时王日日烦躁阴郁,而梵爵爷也是一样,当时闹得亚罗斯王国鸡飞狗跳,吓得众多大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祭司席恩出面解决,才让亚克斯王恢复平日的模样,只是他讶异于祭司席恩怎会没帮梵爵爷解决问题,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没错!没错!”待较久的仆佣点头如捣蒜。
很快的两人讨论起当时的情景来,而被排除在外的小仆佣则搔搔头,一知半解听着他们谈论。
迈尔来到亚克斯的书房外听候接见,门外的伺候代为通报后,迈尔即进入书房内。
“亚克斯王、夫人。”他有礼的向书房内的两人行礼。
“免了,不是说过我们私底下见面时,不必拘泥礼节,坐下来谈。”亚克斯摆摆手要他免礼。
“嗯!”迈尔坐下来等候亚克斯说明要他进宫的目的。
“迈尔,我们是好朋友,看见你变成这样,我实在是无法形容我内心的感受。”亚克斯摇头低叹。本是开朗的男子,怎知会变成不苟言笑、严肃之人。
坐在一旁的丝芮,双手紧握住裙子,一言不发,她晓得眼前的男子饱受情愫的折磨,这些年来并不好过,可是她无法对他和颜悦色,甚至是去安慰他,毕竟她挚爱的妹妹是在他手中消失不见,一日找不出芽裳来,她就一日无法原谅他。
“我没事。”在好友面前,不再武装自己,他满脸疲惫。
“你有没有事,我有眼睛看得出来。”亚克斯要他莫再强撑,“今天你的母亲与叔叔来见我。”他缓道。
此话一出,迈尔与丝芮皆惊讶的看着他。丝芮有些不满他没及早告诉她此事。
“他们说了些什么?”迈尔咧唇嘲讽一笑。
丝芮看向爱人,以眼神无声的催促他快说。
“他们来是要我劝你放弃芽裳,接受其它女子。”明知道此话一出会引起绝大的风波,亚克斯仍是硬着头皮说了。
“哼!我早该猜出他们心底打的主意,在他们心中,芽裳永远也不配进梵家的大门是吧?!他们怎么不来问我,愿不愿意让芽裳踏入‘伟大’的梵家大门一步?”丝芮恼怒的挑眉,每想到芽裳所受过的污辱、欺负,她就吞不下这口气。
“我要其它女子做啥用?”也就是说,迈尔只认定芽裳一人,可惜他的母亲与叔父仍看不清事实。
“丝芮,你别激动,他们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亚克斯沉着气,安抚她的情绪。在梵家人得知他要迎娶的妃子丝芮,也就是芽裳的姊姊时,哪还敢嫌弃芽裳,高兴都来不及了!但问题却卡在众人一直找不到芽裳,他们唯有请他要迈尔放弃。
“迈尔,我能了解你的想法,只是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他们急了才会要你选择其他女子,据我所知,斯比家的千金仍待字闺中,似乎就等你点头答应。”他转过头来反劝好友。
“是不是全不关我的事,我要的是芽裳平安回来,至于他娶不娶其它女人,我也不想管。”丝芮睨了迈尔一眼。
“斯比家的千金嫁入与否与我无关,我会找出芽裳来,不论要花多少年。”迈尔压根记不得斯比家千金的模样,他心底只容得下芽裳。
“你们……唉!”亚克斯摇头叹气,不知该如何对他们说,一边是他多年的挚友,一边则是他的亲密爱人,无论他说什么总会得罪另一方,教他实在是无法可想,芽裳算是他的小姨子,他当然也想尽快寻回她,可惜人海茫茫,又没她的消息,时间拖得愈久,使他渐渐对她的安危不抱任何希望。
凭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无一技之长,假如幸运没遇上盗匪,在外头她也无法赚钱养活自己,他实在不敢想她如何在狭缝中求生存;如果她还活着,为何她没回家求援?是何种原因让她回不了家?
“倘若芽裳平安归家,我不会再让你接近她一步,我不会让你有再伤害她的机会。”丝芮警告的瞪着他,不怕跟他抢人。
“她是我的,没人能改变这一点。”迈尔无惧的双眸闪烁着决心。
“我能!”丝芮不服输挺起腰杆,为了不让芽裳再受苦,她会阻断所有迈尔能接近芽裳的路。
“你不能!”两个人似在斗气,互瞪对方,互不相让。
“难道你们没想过芽裳可能再也没有回来的一天?”亚克斯试着在两颗固执的脑袋中输入理智。
“她会回来!”在面对亚克斯消极的想法时,丝芮和迈尔两人极有默契异口同声道。
“可是事实却告诉我们,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去找,也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来。”亚克斯的手指无奈的敲着书桌。
实在是教人泄气,经过漫长八年的寻找,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迈尔颓丧的垂下头,只手撑住如百来斤的头颅。
丝芮则眼泛泪光,明知妹妹极可能遇害,她仍不愿往坏处想,深信妹妹会有回来的一天,所以她硬是眨去泪珠,不软弱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