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小人的父母与他的双亲是挚交,在他生日这天,理所当然的带着女儿──卑鄙小人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那是他第一次与卑鄙小人见面,丑丑的她脸上沾有已干的泥巴,火红的头发纠结在一块,还把雪白的小洋装玩成咖啡色,一眼便可猜出她定像小猪般在游乐室的泥巴里打滚过。见到她那副恐怖模样,他暗自发誓要离脏小鬼远点,免得 被她弄脏了白西装。
他最讨厌脏女孩了,而卑鄙小人除了丑与浑身是泥之外,竟还流着两管鼻涕,她的迤遢,让他敬而远之,见到她就躲。
谁知不要脸的她竟趁他闭上眼睛许下第三个愿望时,摆动肥胖的身躯走到他跟前, 趁大伙不备时,出奇不意的把淌着口水的嘴印在他干净的唇上,当下他立刻睁开眼睛,见到来人是个脏小鬼,霎时呆住 了,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而不要脸的她还张开肥肥的手紧搂着他不放,光天化日之下 ,她便如此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可怜的他因年少无知,不知提防的被卑鄙小人活生生的夺走初吻,又被死硬的抱住 ,推她、踹她都来不及了,怎会有时间哀悼他的损失?哭的反而是那群小女生,她们直觉的认为白马王子被抢走了。
想到这儿,杭特第七千三百次哀悼自己的初吻,向来自诩? 花花公子的他,竟被脏小鬼夺走初吻,说什么他都咽不下这口乌龟气,而且认真的 讲,应该是他夺走脏小鬼的初吻,怎可由卑鄙小人主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的一 生毁在这一吻上了。
从此之后,他便与脏小鬼结下不解之仇,两人见了面非得用言语伤害对方不可,他 们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初吻事件是杭特今生的耻辱,所以当海瑞问他们是否结过仇时,他才会极力否认。 如果可以,他情愿一辈子不记得这档事,但无论他如何刻意遗忘,总是忘不了,每年的 生日他总会不经意的想起,而每次一想起,他便会唾弃卑鄙小人一回。
“凡妮莎,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问话的是一个身着破铜烂铁,俨然把自 己当成机器人的男孩。
他的问话打断了凡妮莎的沉思。该死!她又想起二十年前的耻辱了。小时候的她因 一时无知,千不该万不该地夺走小气鬼的初吻,结果小气鬼至今还耿耿于怀,他以为只 有他有损失吗?她也是损失惨重,那也是她的初吻啊!直到现在她才了解,人真的是不 能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夺吻的耻辱将跟随她一生一世,恐怕在她进棺材之后,仍 有人谈论这件丑事。
愈想愈是气愤,她不悦的努努嘴。小气鬼从此之后见到她,除了用尖锐的言词与她 一争论之外,还替她取了个“卑鄙小人”的外号。开玩笑!她何时卑鄙来着?只不过是 初吻嘛!
有什为了不起,就算在他八岁时不被夺走,以后还是会被别的女人抢走,被她捷足 先登有何不好?起码她肯认帐。
想起历历在目的往事,她不禁用力的捶着桌子。爹地、妈咪都叫她BABY,因她长得 娇小,像是父母怀中的宝贝,哪知原本美好的匿称到了他口中,竟成了卑鄙小人,所幸 小时候的她牙尖嘴利,一点都不服输,见杭特成天对初吻的事介意,便叫他小气鬼,这 样大家就算扯平,谁也不欠谁。
对于初吻事件,她与小气鬼是能不提则不提,双方记得就好,以至于后来的二十年 他们皆对对方的行为十分的不耻,非得抓住对方的小尾巴不可,只是近几年两人不常见 面,争吵才减少。
“没什么,有事吗?”凡妮莎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少盖了,我看你的心情不好,如何?一起下去跳支舞吧?”凡妮莎的酒量极好, 却从未如此豪饮过,所以男孩断定她的心情不好。
凡妮莎笑笑的睨了舞池一眼,瞧那些人跳舞跳到把衣服都脱光了,这种游戏她不爱 。“我不喜欢跳舞,你自己去吧!”
“嘿!别这样嘛!”他把嘴凑上去,准备一亲芳泽。
凡妮莎眼明手快的拿起酒杯,让男孩亲到冰凉的杯沿。
男孩心里纳闷着她的唇?何如此冰凉,睁开眼一看,才知晓是亲到酒杯,立刻失望 的移开双唇。
“你是怎么搞的?连个吻都不给,未免太小气了吧?”男孩忍不住抱怨。
“我已经被订下来了,你等着排队吧!哪天我心情好,说不定会主动吻你呢!”她 笑着拒绝了对方。
“你少来了,每次都说同样的话,不嫌累啊!若果真要排队的话,我早已不知排到 第几百号去了。”男孩不悦的想爬爬头发,当他双手摸上头顶时,才忆及自己顶上无毛 ,立刻挫败的放下双手,嘴里咕咕哝哝的。
“小锤子,再抱怨也没用,凡妮莎才不鸟你呢!直到现在我还猜不透她?何会和我 们混在一块,你看她,一板一眼的,简直是破坏我们的形象。”另一名男孩抱怨凡妮莎 的穿着太正常,不像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生锈的铁片,凡妮莎根本是来吐他们的槽。凡 妮莎不介意的笑了笑。是的,她的目的没有人知道,但她在等待,她相信她等的人终有 一天会出现。
“凡妮莎,你?何要跟我们搞在一块?你偷偷的告诉我,我发誓绝不告诉第三个人 。”小锤子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少呆了,我之所以会跟你们混在一起是因为无聊啊!我哪会有什么目的。”她笑 笑的拍掉小锤子的右手。
“骗人!你的父母都是学者,以家教而言绝不允许你在外鬼混,你再不说,小心我 去问姬儿与辛西亚。”先前抱怨的男孩没小锤子那么呆,他压根不信凡妮莎的话,试着 ?出凡妮莎的两位挚友来要胁她。
“好啊!你去问,若是你能由姬儿口中问出什么,算我输给你。”她扬扬眉,不把 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那个男孩与小锤子听了凡妮莎的话全都泄了气,依姬儿那冷冰冰的个性,若真能由 她口中间出话来,肯定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人。
见他们打了退堂鼓,凡妮莎笑吟吟的再替自己倒一杯酒。
举起酒杯,她顺着杯沿仔细的打量舞厅里的人。他今天没来。
没关系,她不会放弃的,她相信他不会躲一辈子,终有一天会再出现。
凡妮莎拖着疲惫的身子与狐群狗党们道别,回到维多与杭特的家,还没透过电脑开 门,里面的人已替她开了。
迎接她的是小气鬼那张穷凶极恶的脸。杭特一开门便闻到凡妮莎浑身酒臭,他厌恶 的撇撇嘴。
“喝!你在这见干嘛?当看门狗啊!”凡妮莎椰揄的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问,不知 ?何,见着他眼中的厌恶让她有股说不出的快感。
杭特一言不发的甩上大门,拉起她的手就往客厅走,她的态度有待改进,既然如此 ,为了公平起见,他也不用展现出良好的风度。
“天杀的!放开我!你要拉我到哪去?”凡妮莎边挣脱他的大手边叫,他当他在拉 狗啊!
“发生什么事?”在搂上休息的海瑞听见凡妮莎的尖叫声,急急忙忙的冲下搂。
“没你的事,马上回你的房间去。”杭特寒着脸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