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伟豪感动的吻着她的脸颊。
念奴听见他粗嘎的声音,无力的迎上他深情的双眼,他是风伟豪﹖念奴不确定的问着自己,她所认识的风伟豪不是这样的,风伟豪怎会流泪?为了证实她看到的是事实,她吃力的抬起右手碰触他的脸,冰凉的小手顺着他的泪水而下,真的是眼泪。“你……为何……流……泪?”
“因为你醒了。”伟豪抓住她的小手,一一吻过她的手指。
“我?”念奴的头脑仍处在混沌状态,想不透她为何会昏迷。
“你先休息一下,我叫厨娘替你熬碗粥。”伟豪轻轻的放开怀中的人儿,移动发麻的腿下床,下了床,他的脚步马上颠簸了一下,伟豪咬着牙忍住阵阵的刺痛,一跛一跛的走到房门口,打开门对外宣布念奴醒来的消息,顺道要厨娘赶紧熬粥。
念奴看着他狼狈的走到房门口,闭上眼仔细回想发生了什么事,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倏地,她睁开双眼,没了!她惊慌的抚着平顺的肚子,她想起来了,大夫与产婆利用催生把她的孩子拿掉。顾不得身子尚处于虚弱状态,她咬着牙撑起身体要下床,脚刚踏到地面,马上颤抖的扑倒在地上。
当伟豪回头时,看到的便是念奴跌倒在地上,他顾不得脚上的刺痛,赶忙奔至她身边扶起她。“你怎么下床呢,我不是要你躺着休息吗?”焦虑使他大吼,心疼的抱着念奴回床上。
念奴流着泪,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孩……子……你还我……孩……子……来。”她哭得浑身颤抖。
伟豪全身一僵,是了!他们的孩子,想到夭折的孩子就令他鼻酸,搂着念奴颤抖的身子说:“我们会再有孩子的,别哭了,会哭坏身子的。”
“你……可……恶……为何……不要……孩……子……”念奴激动的抬起虚软无力的手臂捶着他的胸膛。
“住手,你会伤了自己。”念奴的力道伤不了他,但伟豪唯恐她会伤了自己,连忙抓住她的手。
念奴没有挣开他的箝制,张开嘴便咬上他的脖子,她好恨!好心痛!他怎能如此冷血?串串珍珠似的泪水滴在他的肩上。
“我也爱我们的孩子,可是唯有放弃孩子,才能救活你,孩子我可以不要,但绝不能失去你,所以我要他们拿掉孩子。”伟豪任她咬,轻抚着念奴的背安慰她,就让她把满腔的愤怒发泄在他身上吧。
她知道!当时虽然痛得快岔了气,可她记得当时的情形,大夫与产婆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听到大夫对产婆说就算放弃了孩子,也不保证一定能救活她。念奴轻轻的松开嘴,整个人趴在伟豪的肩上呜咽的哭了出来,她要他们的孩子啊!
听着念奴痛苦的哭声,伟豪跟着流下泪水,这一次他是为了他早夭的长子而流泪。
哭了许久,念奴提起气说:“我……要看……孩……子……”
“你先躺好。”伟豪扶着念奴躺好后,起身拿起放在床脚的竹篮,他们的儿子就躺在里面,他忍住要再夺眶而出的泪水,回到念奴身边。
念奴慢慢抬起身子,斜靠在伟豪的胸膛上,用颤抖的手抚摸竹篮中的小血婴,他们的儿子,不过巴掌大,就这么死了,她很想好好疼爱他的。
“我们替他取个名字好吗?”伟豪哽咽着道。
“嗯。”念奴的目光舍不得移开,她知道这是她看儿子的最后机会,她要好好记下他的模样,不然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叫风志昂好吗?”
念奴点点头,表示同意。
夫妻俩感伤的看着竹篮中的孩子,默默的流着泪……
念奴清醒后,在伟豪的一声令下,山庄内的奴婢们更加尽心的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厨娘与香吟更是不时送来各种补药,经过连日来的调养,念奴虽还不能下床,但身子骨已强健不少。
伟豪见她的情况好转,脸色不再惨白无血色后,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不再紧迫盯人的成天守在念奴身边,只在用膳时间会亲自喂念奴进食。
这天,他趁着念奴休息时与易幻生待在书房中,讨论着如何处置翠儿与小红。
伟豪细心照料妻子的举动令易幻生感动,他从没见过那个男人这样深爱着一个女人,眼中只容得下她,甚至不惜牺牲一切。
“庄主。”鲁平匆匆的冲进书房,打断伟豪与易幻生的谈话。
“念奴出了什么事?”伟豪特地要鲁平留守黯然居,寸步不离,除非是念奴出了事,否则鲁平不会平白无故地擅离职守,所以见鲁平进来,他紧张的站起身,随时准备往外冲。
“属下方才见到楼宇凡躲过守卫,闯入黯然居。”鲁平一直克尽职责的守在黯然居外,忽见人影闪过,随后跟过去看,结果发现来人竟是楼宇凡,当下立即奔至书房向庄主报告。
“楼宇凡……”伟豪怔了一下,楼宇凡到折剑山庄来做什么?难道是……想到楼宇凡有可能是来带念奴离开,伟豪脸色大变,可是脚步仍没移动半分。
“你快回黯然居吧,免得嫂子被姓楼的拐跑了。”易幻生见伟豪愣在原地,推了他一把。
伟豪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坐回原位,沉默不语。
“怎么了?你还不去黯然居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易幻生紧张的看着伟豪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依他深爱念奴的心,早该飞奔而去,怎么还坐着不动?
“庄主。”鲁平也急了,他一直认为只有庄主才能与夫人厮守在一块儿,楼宇凡是什么东西,竟敢与庄主争。
伟豪失神的望着窗外,好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道:“这回我要让念奴自己选择。”他想了许久,倘若念奴不能忘情于楼宇凡,他愿意退出,成全他们。他只要念奴过得快乐,如果她跟着楼宇凡能得到幸福与快乐,他会放念奴离去的。
“你疯了!”易幻生惊叫出声,无法理解伟豪的心态。
鲁平也张大嘴看着他,彷佛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是否属实。
“我要念奴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逸出,伟豪说服自己放弃的成分较大。
易幻生与鲁平面面相觑,眼见好友失魂落魄的,易幻生真想代他出马,帮他守住妻子。
“我真搞不清楚你在想些什么,你明明是爱着大嫂的,既然爱她就该去留下她,而你竟要让她自己做出抉择,难道你不怕楼宇凡那小子在大嫂面前嚼舌根吗?万一他说了一堆花言巧语,大嫂不让他骗走才怪,我劝你还是快回黯然居。”
“你从不曾爱过,所以不知道为何我会这么做,当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女人,就会明白了。”伟豪的心此刻是苦涩的,他是很想奔回黯然居,留住念奴,可是这次他要尊重念奴的选择,他不会再不顾念奴的感受,自私的留下她。
易幻生哑口无言的看着伟豪,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把一颗心放在女人身上的感受,搞不好有一天他会变得与伟豪一样,为个女人不惜失去一切,唉!情字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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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宇凡施展高深的轻功来到黯然居,自他迎娶沅扬尘后,没有一日忘得了念奴,每日每夜都拿着她的画像仔细端详,想着她的笑,往往使他一夜无眠到天明,又想到她成了死对头风伟豪的妻子,让他更加沮丧,他想要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