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在下樊松柏,特地前来拜访闻人贤侄,不知他人现下在是不在?”樊松柏厚着脸皮,带着厚礼上门,所抱持的目的与其他人无异。
“久仰樊老爷大名,请上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老爷正忙着处理一些要事,恐怕是无法出来见您,还请樊老爷见谅。”关于自家主子和其他人的恩恩怨怨,他是再清楚 不过,这樊松柏的大名自是没忘。
“呵,呵,没关系,让他忙去,我只是来看看他而已。”樊松柏喝着丫环奉上的上好碧螺春笑道。
卜总管淡笑着站在一旁接待樊松柏。
“唉!其实七年前我就知道少阁他是被冤枉的,他根本不是丧尽天良的恶徒,可惜却受到奸人陷害,幸好少阁贤侄他福大命大……”樊松柏开始拉拉杂杂说了一串话。
这些话卜总管听了一整天,双耳几乎都要长茧了,每个登门拜访的人都说着同一套话。怎地每个人都知道主子是遭人陷害,却没人出面?卜总管觉得他们的行为实在可笑 得紧。
樊松柏说了好长一串话,最后喝了口茶歇息一会儿,才又续道:“就是我那女儿不好,她贪慕虚荣,有她这样的女儿,实在是我这个做爹的教导无方。”
话题扯来扯去,终于扯到樊蝶衣身上。
卜总管不动声色听着他谈论女儿的不是,他心底亦是不认同樊蝶衣这女子,她蛇蝎心肠,就算是貌如天仙,一样令人鄙夷。
“不知闻人夫人现下如何。”闻人少保死了,闻人玉裘入狱,就是不曾听闻有关樊蝶衣的下落,主子也没派人打探,他倒是很想知道这女人有啥下场。
“她啊,早在闻人少保死去时,就被婆家赶出门,住到山上的白云庵,长年吃斋念佛,我也不晓得她现下变得如何。”说穿了,他对蝶衣这个女儿是漠不关心。
其实他这个做爹的也很苦,女儿嫁给闻人少保,闻人少保死后,外头的人说的话可难听了,说什么凡是沾上她的男人一律不会有好下场;先是闻人少阁,后是闻人少保, 只要与她有关的男人都得死,吓得他连接女儿回家的念头都没有。
他是她爹啊!如果她真如外传命中带煞,那下一个遭殃的人岂不就是他?所以他由着她去,永伴青灯也好,省得找他麻烦。
“哦?闻人夫人难道没生下半个子女?”在山上吃斋念佛?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她会做出的事。
“没啊,所以才会被赶出闻人家。”命中带煞加上无法生育,这样的女人试问还有谁敢要!就算长得再美也不行,是以樊松柏没打过将她再嫁的主意。
卜总管佯装同情道:“真是可怜。”这样也好,她曾经对不起主子,是该吃点苦头。
“谁教她讨不了丈夫和公婆的欢心,怨不得人啊!”樊松柏不住摇头叹气,想起闻人夫人曾咒骂蝶衣命中带煞,煞死了闻人少保,他就头痛。
听起来樊蝶衣嫁给闻人少保似乎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卜总管暗暗记下这项讯息,或许主子会想知道。
“唉!反正我就由着她去了,她是生是死全与我无关。卜总管,并不是我这个做爹的太无情,而是她让我太失望了,你瞧,这少阁贤侄如此优秀,不过是一时遭人陷害, 她就可以马上见风转舵,实在是有愧于我平日对她的教诲。唉!可惜不能从头开始,否 则她今日该是少阁的妻子,也犯不着枯坐在白云庵成日面对佛祖菩萨,这一切都是命啊 !”
是啊!全都是命,当年他算错了,如果他能坚持将蝶衣嫁给闻人少阁,今日他可就威风了。
从头听到尾的卜总管,倒觉得他们父女俩是半斤八两,樊松柏用不着哭诉家门不幸 。
他又听着樊松柏扯了一堆,好不容易才将人送走,整个人累得很;还是主子有先见之明,摆明了不见客,不然现在累坏的人便是主子了。
他喝口茶提振下精神,然后就到书房去向主子报告今日有哪些人上门,说了哪些无关紧要的话,最重要的是千万别漏了樊松柏。
卜总管在书房里认真的报告着,坐在另一头的闻人少阁则凝望著书墙,似乎没听见他所说的话,兀自陷人沉思当中。
好不容易卜总管才将樊松柏带来的消息全部转述完毕,当然,关于樊蝶衣的部分, 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与想法。
闻人少阁不带任何表情的听完,大掌把玩着案桌上的纸镇,曾经爱笑的黑眸不再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无情、冷血。
闻人玉裘父子及樊蝶衣带给他很大的教训,教他了解人的无情,当他有情时,对方不一定待他有情,反而会趁他不备时,由背后狠狠捅他一刀,他用生命和鲜血去学习, 而今他的成功,或许也该感谢他们的无情。
他自嘲的掀了掀嘴角。
“爷,听起来樊蝶衣过得很不好,哼!她也付出了背叛您的代价。”这样的女人着实令人不屑。
“不够,还不够。”闻人少阁轻叹摇首,觉得那样对她还算太便宜了她,他曾经受过的苦痛,他要狠狠的在她身上讨回。
“爷的意思是?”卜总管不明白。
“你刚才说樊松柏不理会她了,是吗?”
“是的,他压根儿不希望有过这个女儿。”独生女啊!说放弃就放弃,樊松柏够无情的。
“到白云庵去把她带来。”他淡淡的下达命令。
卜总管瞪大眼,怀疑自己有无听错。“什么?!”将樊蝶衣带来?!不会吧?!
他扬着冷酷的笑容道:“我要她。”
“爷,您要想清楚啊!她曾经背叛您,您怎能娶她为妻?她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啊 !”卜总管吓坏了,勇敢进言。
“谁说我要娶她!要她和娶她是两码子事。”他已经想出好法子来惩罚她的背叛,他会折磨她,一如他所受过的折磨。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到白云庵将她接下来;但,如果她不肯呢?”樊蝶衣应该不会傻的以为老爷还是爱着她的吧?
“她会。”不知为何,他就是这般肯定,知道她定会下山来到闻人居和他见面。
卜总管见他说的如此有信心,也就不再怀疑,总之他派人上山接人,若接不到人再做打算也不迟。
等待是磨人心的,闻人少阁没去绌数他等了多久,仿佛石化般直挺挺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明媚的庭园景致,应是熟悉,却觉陌生,是离家太久了?抑或是家里在被侵占时 经过变更?
就他所知,樊蝶衣和闻人少保婚后曾住过这里,他觉得十分可笑,樊蝶衣怎会想住进来!她又是抱持着何种心态住在这里?可曾有过一丝丝歉疚?
他幻想着各种可能性,得不到答案,因为唯一能告诉他答案的人还没出现。
他告诉卜总管她会来,是说的信心满满,实则不然,毕竟她没有理由再出现的不是吗?她不笨,应当知道他派人找她绝不是什么好事,怎么可能再傻傻的送上门任他羞辱 ?
心底是这样想,可他却仍在等,等答案的出现。
当天色已晚,他依旧维持原先的姿势动也不动;这些年在商场上已将他磨出一身耐性,即使再晚,他都会等下去。
叩?叩!寂静的外头传来敲门声。
“爷,人已经自白云庵带回。”卜总管在书房外轻喊道。
之前就已听闻过樊蝶衣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