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天雨路滑,真是难为了她偷跑出来,这事儿若教她父亲知晓,肯定会大发雷霆。
蝶衣也是怕会被父亲发现,这样往后她想再溜出来,恐怕会困难重重。“是,爹,您好好休息,蝶衣先走了。”细心的为闻人玉杰盖好被,她这才起身道别。
“路上小心。”闻人玉杰细细看着她精致的五官,这么好的姑娘,希望少阁有那福气能娶她为妻。
“嗯。”
蝶衣见他疲累的合上眼,这才走到少舞身边,执起少舞的小手。
“嫂嫂。”少舞哭得双眼红肿。
“少舞,这些日子苦了你,原谅你哥哥和我不能在你身边呵护你。”见少舞变得如此憔悴,她心疼不已。
“没关系,我没事。”少舞用力的吸吸鼻子,嫂子的一句话让她心里好过许多。
“你是个好孩子。”摸摸少舞的发,蝶衣由衷道。“嬷嬷,爹和少舞就交由您和总管照顾了。”转身将少舞和闻人玉杰交托给嬷嬷。
“您千万别这么说,照顾老爷和小姐是我们该做的。”嬷嬷以衣袖轻拭泪水。
“嬷嬷,这些您拿去变卖,请大夫来为爹诊治,剩下的也好过日子。”蝶衣将值钱的首饰交给嬷嬷。
“嫂嫂……”
“这……”嬷嬷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收下不是,不收也不是,身边少许的银两的确已用尽,再不想法子实在不行,樊蝶衣送上的首饰正好可以帮助他们过一段日子啊 。
“您若当我是闻人家的媳妇,就不该拒绝,没能亲自照顾你们,我已经很对不起少阁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你们明白吗?”她不容拒绝的拉起嬷嬷的手要她收下。
“是。”嬷嬷不再推拒收了下来。
少舞感动的抱住蝶衣,倚在她怀中哭泣,蝶衣不住地安慰她。“如果有事,记得派人通知绵儿,我会尽快赶过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少舞用力颔首。
蝶衣这才依依不舍的和绵儿离开,踩踏着凄风苦雨于黑夜中回樊家。
曾经,樊蝶衣不住告诉自己,事情会愈来愈好,不会往更糟的方向发展,毕竟她前一夜偷溜出家门的事并未让父亲发觉,可一大早,父亲便命人将她叫唤到大厅去,她顿 时心生不祥。
那日,少阁出事,父亲也是这样将她叫唤到大厅,直接宣布她已和少阁解除婚约,完全不理会她的反对。
今日,爹爹是要同她说什么?
蝶衣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绵儿的陪伴下来到大厅,莲足方踏人大厅,即见到意想不到的人,她惊得倒抽口气。
“樊姑娘,别来无恙。”闻人少保故做尔雅朝她行礼,很开心见到她脸色惨白的模样。
他怎么会来?他的出现绝无好事……樊蝶衣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蔓延。
“蝶衣,你还不快向闻人公子请安。”樊父厉声命令。
她一颗心惶惶然,乍见陷害少阁之人,她怎么可能给予好脸色问候?对于父亲的不悦,她亦是无法反应。
“呵,闻人公子切莫见怪,我这女儿就是被我给宠坏了,才会这么不懂礼貌。”樊父干笑着打圆场。
“不碍事。”闻人少保斯文的展开扇子扇风轻笑。
“呵!呵!其实我也不该再叫你为闻人公子,应该叫你一声贤婿才是,哈!哈!”开钱庄的樊父素来见钱眼开,先前会让女儿和闻人少阁订亲,可是看在闻人玉杰家底尚 属不错,才会点头答应。
谁知在过门前闻人少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颇令他觉得脸上无光;也幸好是在蝶衣出阁前出事,好让他将此婚约解除。
原先他还担心此后蝶衣会乏人问津,哈!他万万都想不到,走了个闻人少阁会来个闻人少保。
这闻人少保的家底比闻人少阁要深厚多了,父亲又是地方父母官,这才算是一门好亲事啊!是以在闻人少保登门提亲时,他想都没多想,直接点头答应,就怕闻人少保会 突然反悔呢!
蝶衣不敢相信双耳所听见的话浯。“什么?”父亲称闻人少保为贤婿?!不!不会的!爹不会这样待她,不会的!
“呵!那我也该改称你一声岳父大人。”闻人少保一脸笑嘻嘻。
于是樊父与闻人少保两人便虚伪的一声岳父大人,一声贤婿来来回回,好不开心。
“不,我不嫁给他,我不嫁给闻人少保!”起先她虚弱反对,最后一句她放声大叫。
她的反对引起了樊父的注意,樊父不听她任何解释、任何话语,怒气勃发的走到她面前,扬手便是重重掴了她一巴掌。
“我养你这么大,我要你嫁给谁,你就得嫁!告诉你,我樊松柏的女婿是要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而不是名阶下囚,你听懂了吗?”身为商人的樊松柏算盘敲得可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谁有权有势他就倚靠谁,此乃他的生存之道。
“不!我爱的人是少阁,今生今世都只爱他一人,我不会嫁给闻人少保的。”蝶衣抚着热辣生疼的脸颊,立场十分坚定。
除去她深爱着少阁的理由不嫁外,更重要的是,少阁之所以会入狱全是闻人少保所害!试问,她焉能嫁给仇人?
“好哇!你敢说不嫁,我就打到你嫁为止。”樊松柏干脆动粗,打算将女儿打上花轿。
“老爷!”一旁的绵儿见情况不对,赶忙代小姐跪地求饶,恳求老爷能够手下留情 。
“岳父大人,请您先别动怒,让我好好跟蝶衣单独谈谈,她会同意嫁给我的。”见蝶衣被打,闻人少保得意的瞅着她瞧。
很好,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要的就是这种快感!
樊松柏笑眯眯和颜悦色道:“好,贤婿,我相信你会有办法教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回心转意。”在面对跪在下方的绵儿时,却又立即变脸。“绵儿,跟我出来。”
“是。”绵儿不敢不从,担心的看了小姐一眼,这才跟在樊松柏身后离开。
樊松柏经过蝶衣身边时,还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要她最好听话,否则有她 好受的。
在父亲与绵儿踏出大厅、门扉掩上的一刹那间,蝶衣立刻拉开和闻人少保之间的距 离,她远远瞪着他,视为寇仇。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心吧!”这样一个坏事做尽的恶人,怎么还有脸说要娶她?她没忘那日在花丛间,他强行要对她……思至此,她脸色益加惨白,将两人间的距离 拉的更大,以便在他意图不轨时能够逃跑。
“呵,我说你会嫁给我就是会嫁给我,若我不娶你,你还会跪着求我娶你,你信是不信?”关于这点,他非常有把握,毕竟手中握有王牌的人是他。
“你作梦。”她压根儿不信闻人少保的话,她死也不可能求他娶她的。
“哈!哈!是不是作梦,咱们待会儿就明白。好了,不用再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你放心,你已是我闻人少保的囊中之物,我不会现在就对你下手。”话说到最后,已是 暗暗咬牙切齿;他身上的痛苦全是闻人少阁与樊蝶衣加诸的,他这么回敬他们,不算有 错。
蝶衣紧抿着唇,对他犹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我听说你最近想进大牢探视闻人少阁,每每不得其门而入,应有此事吧?”那全是出自于他授意,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是又如何?我知道是你派人将我们挡下来,现下你提起此事,是想耀武扬威吗?”她当他上门求亲是炫耀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