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不过是场噩梦,醒来就好。”感受到她强烈的颤抖,他柔着声安慰。
突兀的男音,终于让她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慕容逸?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又看了看四周,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在哪儿?!
猛然用力推开他手中的茶杯,她整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缩回床上的角落,戒备的瞪着他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儿?!”脑海里浮现先前所发生的事,她愈看愈觉他可疑,现在她还能不能信任他,又成了一大疑问,她的内心因此产生冲突挣扎。
“你放心,你仍在杜府里,只是你早先受到惊吓,所以令尊将你换了间房。”看出她的惧怕,他端坐在床畔,不想逼她逼得太紧。
杜含笑听了他的话,略略放松心情,看了下四周,这才发现花儿就睡在一旁,看来他所说的应当没错才是。
“花儿她怎么会睡的那么熟?”好奇怪,花儿总是睡的很浅,每次在她醒来后,花儿也都会醒了,就算花儿再累,方才她和慕容逸的交谈声,也该把她吵醒来才是啊!
“她被我点了睡穴,暂时不会醒来。”他轻声解释着。
“为什么点她睡穴?你懂武功?”她着实不解,又想到他懂武功时,这才发现他穿着一身黑,房内早已点上烛火,可见天色已晚,他这身打扮,实在不像是正式登门拜访的模样。
“经过了今天下午的事,我想杜家上下都不会欢迎我的来访,所以我只好选在晚上潜进来;为了不让你的丫鬟发现我而唤人来,因此我才会点了她的睡穴。”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么不受人欢迎的滋味,他在杜家总算是尝尽了。
“你想要做什么?”他还没说出他来这里的目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他神色一正,专注的凝望着她,没有任何隐瞒。
“看我?”
“是的,就是看看你,我听说了下午的事,我不希望那件事在你心底造成伤害。”她受的伤害够多了。
她搂过一旁的锦被问:“那件事……你怎么会知道?”若他的答案是她所猜测的,那么她就准备随时放声大叫。
“要知道并不难。”他扯了扯嘴角笑道,正好扯动先前被杜云飞打伤的脸颊,痛得他拧了下眉。
“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这整件事都由他所主导?她的呼吸愈来愈粗重,也愈感困难。
“我在杜府有安排我的人,除此之外,你的弟弟也早因此事来向我寻仇了。”他坦承不讳,是早就发现她的异状,随时留意着,却没点破。
“你安排人?安排什么人?为何要安排人?”她吃惊的瞪大眼迫问,鼻间已吸不到半点新鲜的气息,只能张口喘息。
“我安排人进杜家,是因为我想找出当年究竟是哪个慕容家的家丁,假借我的名义送信到杜府,可惜,一直没能探出消息来。”杜家下人的口风紧得很,想探出消息不是简单的事。
看着她那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教他心痛,她是如此的怕他,怕到只要一见到他,就会感觉像是千百条白绫正绞着她的颈子,多希望能为她除去这层心理障碍,让她不要再畏惧他。
她喘着气轻声道:“他叫王福,早就离开慕容家了。”对于这个名字,她永难忘怀。
“你知道他?!”
“对,我爹娘他们不愿让我知道,但我曾不小心听到他们私下的交谈;听说,在他送完信后,便马上遭到贵府辞退,回家乡去了。”她忠实的陈述当年所听到的消息。
“很好,那我派人找出他来。”有了名字,就好办了。
他悄然无声再拉开两人的距离,毫不意外的,她的呼吸果然不再那样困难,不免让他心底有些受伤,但也放心多了。
“没用的,他死了。”她清冷一笑,如果能找出人来,爹娘早就揪出他来了。
“什么?!”慕容逸一震,没想到找了半天,那名家丁竟死了。
“听说他死于非命,在回乡途中,遇上盗贼打劫,被杀了。”没有了证据,什么都没有了。
“该死!”慕容逸低咒一声,气忿可恶的盗贼,居然将王福给杀了!他心情郁闷的黑沉了脸。
“小飞他……对你做了什么?”她留意到他的右脸颊似乎有些红肿。
“没事,他不过是来警告我别欺负你。”他并不想说出杜云飞打他的事。
尽管他没说,杜含笑大抵也瞧了出来,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在怀疑他的情况之下,还能跟他和平共处一室?
或许他是来害她的,她应当马上将他赶出去的,不是吗?为何她不那么做?究竟她还在等什么?
“今天的事,是不是你主使的?”问题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居然那么想知道答案,急切的等他来否认,呼吸瞬间又急促了起来。
“不是我,我不会那样对你。”他不可能做出那样阴毒的事情。
看他的表情似乎比她还要痛苦,她情不自禁的问:“那是谁,你知道吗?”
对他的说词相信了?不再怀疑?是的!她信他了,其实她一直都想信他的,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会马上又相信他。
此刻她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不再觉得颈子上有白绫束缚着她,教她喘不过气来,呼吸开始顺畅了起来。
为何要信他?她不明白,心底就是有股力量,迫切的要她相信他,不要再对他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很奇怪,不是吗?她愈来愈不懂自己的心思了。
“我知道。”他一脸沉痛的看着她。
“是谁?”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主使者,她低着声问,不由自主向他靠近。
“谢金花。”他合上眼低嘶。
“她?为什么?”她知道谢金花就是慕容夫人,但她和谢金花远无冤、近无仇,谢金花没理由这样待她不是吗?
“她痛恨我。”她的靠近令慕容逸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相信他了,不再仇视他,且对他的恐惧也消失了些。
“她痛恨你?”她不解的扬声问。
“是的,九年前那件事也是她和慕容靖一手主导,他们的目的在于令我痛苦,所以他们才会针对你下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不想再瞒她。
杜含笑吃惊的倒抽口气,双手捂着胸口。是了,当时慕容靖故意不让她有辩解的机会,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误解她。这样缜密的计划竟是针对着慕容逸而来,他们对慕容逸到底是怀有多大的怨恨?
慕容逸见她愿意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这才缓缓地说出有关他,和谢金花母子不合的事。
杜含笑听了很是惊讶,在她的观念里,一家人都该是和和乐乐,像她家一般,她从未想过别人的家庭或许不同,想不到,慕容家的真实状况就和她所想的差距甚大。
为了伤害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去伤害其他不相干的人,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太深沉也太可怕了。
她听的入神,也为他未来的遭遇担忧,便慢慢的更靠近他,不再拉开两人的距离。
“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和谢金花摊开来谈,是好是坏?
“她出招,我便接招。其实他怎么对我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她再伤害你,她做的实在太过火了。”而他的忍耐度已达极限。
“你不会有事吧?”小手忧虑的搭上他的手背,并未发觉有何不妥。
慕容逸注意到了,却没有点破;他很高兴她的靠近,这表示她愿意接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