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错了!至少,他该多给谢金花和靖儿母子俩多点关心。他承认,他是比较疼爱逸儿,毕竟逸儿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所为他产下的儿子,教他如何不疼不爱?
“靖儿他不该死的。”为何死的人不是慕容逸?她不下千次这样问自己。
“想开点,靖儿已经死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慕容永邦粗厚的大掌放在她的手背上,轻声安慰,是知道她这些日子一直不好过。
“靖儿很优秀,他不比你的慕容逸差!”谢金花不领情的缩回手。
“金花……”
“倘若今天死的人是慕容逸,你能这般平静的跟我说人死不能复生的话吗?”谢金花只觉她的心被撕得粉碎,她可怜的宝贝,自始至终,也唯有她这个做娘的在为他伤心、难过。
“金花,你别这样。”慕容永邦狼狈的抹抹脸。
“别管我。”谢金花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因为她明白,即使她说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她冷漠的旋身离开,慕容永邦只能颓丧的低垂着头;或许,他没爱靖儿像爱逸儿那样深,可靖儿的死他也很难过,靖儿终究是他的儿子,他嘴上是抱怨靖儿的不好,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啊!
她难过,他难道会欢欣鼓舞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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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事等着慕容逸去处理,有关盐务方面的工作,都得靠他自己去摸索熟悉,而更重要的是,他得找出当年送信给杜含笑的那名家仆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不动声色观察府里的家仆,大多是陌生的新面孔,几乎都是他离家后才进府工作的仆佣,熟悉的除了总管外只有一、两名仆佣,在偌大的慕容家里,没有一名仆佣好到能与他无话不谈,好到能让他信任。
他终究是离家太久,府里仆佣自是倾向于谢金花,所以若想由他们口中得知当年的事,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究竟是谁送那封信到杜府?
为了探得消息,他干脆另外暗中安排人入府为仆,而且不只是让人潜伏在慕容家,就连杜家他也同样找人安插进去,如此一来双管齐下,或许可以揪出那个人来也说不定。他想了很多,推测谢金花母子当初之所以会安排私会的戏码,一来自是要打击自己,令他痛不欲生;二来,大抵也是明白以他的个性,在大受刺激之后定会离家而去。
他们的确料中了他的行事准则,唯一没料到的是慕容靖会死于非命,而他更因此再次回到慕容家。
而慕容靖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接触到他最渴望的盐务,父亲反而是将盐务交到慕容靖最痛恨的自己手中,想来慕容靖若泉下有知,铁定会气得跳脚,恨不得由棺木中跳出。
“逸儿,盐务的事,你可有哪方面不清楚?”慕容永邦特别将他召唤到书房来,慈爱询问。
“爹,请您放心,一切都还算顺利。”管理盐务这些事尚难不倒他,在他行走江湖时,他曾跟着好友卫醉风运送绣品、珠宝,大江南北的往来交易,虽说不是熟悉得像在自家门前走动,但多少懂些小皮毛,足以应付。
“顺利就好,我可以放心了。”慕容永邦欣慰地笑着。
“爹,孩儿这趟回府,发现家中仆佣多了不少生面孔,以前那些家丁、婢女呢?他们全都约满回乡了?”慕容逸不着痕迹的佯装好奇问道。
“那没什么,不就你大娘嫌他们手脚不够利落,或是做错了什么事,总之让她辞的辞、赶的赶,所以我让总管又找了人进来递补。”慕容永邦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事,所以府内的事就由着谢金花去打理,他一概不插手计较。
慕容逸转头一想,也觉得谢金花不可能留下一个会扯她后腿的人在慕容家,所以当年送那封信的人,极有可能早就被辞离了慕容家。
“爹,您可还记得当年我离家后,府里是否有家丁被辞了工作?”他赶忙追问,或许爹会有印象。
“那年我急着派人到处找你,急得都快晕了,哪会记得那些琐碎的小事。”慕容永邦拧了拧眉,不明白爱子为何突然关心起府内的仆佣来。
“爹。您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
“事情过太久了,加上这些年来,府里的仆佣又来来去去的,我年纪大了,记不了那么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问总管,这些事全都是由他在处理,他应当会很清楚。”慕容永邦摆了摆手,他向来只记大事,这些小事毋须他去操心。
听见父亲对此事没太多记忆,慕容逸不免有些失望。他自然明白去问总管会比较快得到答案,但总管若是谢金花的人,那他一定会向谢金花禀明他正在调查当年的事,那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逸儿,你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关心起家里的仆佣来?”太不寻常了,盐务方面多的是让逸儿烦心的事,但为何逸儿不去管盐务,却偏偏管起家里的仆佣?
慕容逸沉默的看着父亲,迟疑着是否要将当年的事全盘说出。
“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慕容永邦不明白爱子为何犹豫。
“爹,九年前发生的事,您有何感觉?”他顿了顿,总算开口问。
“……只能说幸好及时发现事情真相,没让错误发生。”慕容永邦很是沉痛的低道。
“如果我说当时咱们看到的不过是假相,事实的真相是——一场阴谋呢?”慕容逸定定地看着老父的表情。
慕容永邦一震,吃惊的望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什么阴谋?他们看到的一切难道不是真相?
“杜云飞说的很清楚,当年杜含笑会和慕容靖在半月亭见面,是因为她事先接到了一封信,约她于月上中天时到半月亭相见,而约她的人署名是——慕容逸。”他平静的叙述,双眸一直没错过父亲脸上半点表情。
“怎么可能?!逸儿,你有约她见面吗?”他被搞糊涂了。
“没有,写那封信的人也不是我,对于此事,我一点都不知情。”慕容逸缓缓摇头。
“既然不是你,那她怎会和靖儿一同出现在半月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永邦心惊的发现事实,莫非写那封信的人是靖儿?这整件事都是靖儿一手安排的?他吃惊的望着爱子,只见慕容逸沉重的对他颔首,像是已看出他的想法来。
“不可能!不可能会是靖儿,他没理由要这么做!他明知道杜含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他明知这件事若教人撞见,你会受到伤害……不!不可能!靖儿不可能那么做。”愈想愈心惊,他猛然想起,当初他们会寻到半月亭,也是经由谢金花的提点。
“爹,该是我们面对现实的时候了,杜姑娘她是无辜受到冤枉的。”慕容逸希望父亲能接受事实。
“逸儿!靖儿他是好赌、好色没错,但我想他不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来。”说什么慕容永邦都不肯低头承认长子的心中城府如此深沉骇人。
“爹……”
“还有,这件事是由杜家人说出,既是他们说的,他们当然会为自己人辩解,你怎会傻的去相信他们的说词。”慕容永邦急着要儿子别胡思乱想。
“爹,杜云飞指证历历,当年是咱们慕容家的家仆亲自将信交给他,再由他交给杜姑娘的。”
“所以你今天才特别问起我有关家仆的事?”“没错,咱们的家仆正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