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肝肠寸断。「我不要!它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不要。」怎幺会这样?他明明对她毫无情感,为何要代她受罪?甚至连命都肯赔上?他好傻!真的好傻!
「解药我给了,吃不吃在于妳。」毒娘子才不管她吃是不吃。
「我求妳,婆婆,给他解药吧!我不要这颗解药了。」苏心透干脆转身求她,求她善心大发。
「妳不是别人的妻子,怎幺为他这般伤心?」
「我‥‥我‥‥」毒娘子的疑惑让她回答不出来,她心底对他是又怨又恨,但还是喜欢着他的,只是种种情感全都埋藏在心中无法诉出而已。
「严焱,你呢?她不过是别人妻子,你又何必这样为她拚命?真的只是为主持正义、拯救无辜?」毒娘子再问。
她的疑问让两名男女互看一眼,随即又匆匆别开脸。
「你们可以走了,是生是死由着你们。」她摆摆手,摆明了不想管他们这笔烂帐。
「但是您还没给他解药。」这下换苏心透不肯走了。
「没有解药。」
「什幺?1」苏心透心一惊,反倒是严焱看开了。
「我根本没让他服下毒药,又哪来的解药?」
「前辈您怎幺‥‥」严焱不解。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像你大哥一样混帐,若是,我会让你不得好死;若不是,我自然不会要你的命。毕竟真正和我结仇结怨的人,是你大哥而不是你。」冤有头债有主,真要算帐她会找正主儿,不会找其它人。
「谢谢妳。」严焱衷心感谢她肯救苏心透。
「谢谢。」苏心透红着脸、吸着鼻子感谢。
「可以吃下解药了。」严焱笑着要她服下解药。
苏心透不好意思的羞红着脸,就着他的手服下了解药。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毒娘子再次赶人。
他们俩向毒娘子再三答谢之后,这才离开毒娘子的小屋,慢慢走回那安全的城镇。
走了好一段路,苏心透忽道:「我方才离开婆婆的小屋时,好似在竹林里看到一抹白影。」
是鬼魂吗?还是她眼花看错?
「有白影吗?我怎会都没瞧见?定是妳眼花了。」严焱对她所说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将之归为眼花看错。
「嗯,或许吧。」她耸耸肩,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肩并肩,偶尔苏心透会机警的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但严焱马上又停下步伐来等她,硬是不肯让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于是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延迟了回城的速度。
第七章
原先在客栈等得心焦如焚的喜儿,一见到虽是挂了彩但总算平安归来的两人,立刻开心的迎上去。
于众人面前,苏心透和严焱始终保持着相当距离。严焱明白她的顾忌,便立于一旁,看着喜儿忙不迭的将苏心透带回房去梳洗,好净去一身霉气。
离去前,苏心透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和严焱的双眸交会,两人心底同样不舍分离,却又不得不保持距离。就在百转千折间,苏心透离开严焱的视线范围,独留下无限惆怅。
苏心透泡在澡盆里,轻合上眼,舒服的长叹口气,任由长发披散在带着花瓣的热水上,连日来的折腾的确已经将她累坏了。
「喜儿,方才客栈里的客人似在小声的议论纷纷,妳可知道他们在说些什幺?」本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后来却发现每道目光皆放在她身上,轻声细语的说着她所不知道的事,可见并不是她的错觉。
「没什幺,他们无聊吧,随便在说些无关痛痒之事。」喜儿耸耸肩,压根儿不想告诉她,现下所有人都在谣传她家小姐是严焱最心爱的女人,即将嫁入严家堡成为三少奶奶。
这个错误大得让他们百口莫辩,不论他们如何澄清就是没人理会;或许人人都爱谈论他人是非,待时间过去,大伙儿便会再找新的话题讨论了。
「是吗?」她还是觉得怪怪的,但转念一想,喜儿应是不会骗她,也就没再去追究了。
「小姐,妳被黑熊抓去的这段时间一定受了不少苦,全都是严焱的错!」这笔
帐喜儿自是算在严焱身上,光瞧小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便让她气得一肚子火。
她才不管严焱是否伤得比小姐还重,总之她家小姐会受这些苦,都是严焱惹出来的,全找他算帐准没错。
「喜儿,别这幺说,其实他大可以不来救我,但他却来了,还差点赔上一条命‥‥」苏心透忍不住替他说话,为他澄清。
「可如果不是他,今日这事儿根本不会发生,他又何必冒着赔上性命的风险救人呢?」说到底喜儿就是矢志诋毁严焱,不管他做了多少好事,在她眼底全都不值一顾。
喜儿的性子,苏心透何尝不清楚?喜儿这是在为她抱屈,不论经过多少年,喜儿对严焱的观感绝不会有所改变,一心一意只想护住她这个主子。
苏心透若有所思的以纤纤素指泼着水花,掬起一瓣瓣瑰丽的花瓣,再反手丢进水中,如此反复。
喜儿注意到她的异样,轻问:「小姐,妳怎幺了?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我没事。」虚叹口气,她忙振作精神。
「怎会没事。」她看起来阴郁不已,哪像是没事的人?喜儿压根儿就不信她所说的话。
「对了,明日咱们就散程去收帐款吧!」话锋一转,不想再同喜儿谈论起严焱。
「哦,不用了,总管得知小姐被黑熊抓了之后,要咱们别担心帐款一事,我猜总管约莫是赶了过来。」
「府里知道了?」她轻声低呼。
「嗯,妳被抓后,我马上派人回报,好教人帮忙想法子,只是万万都没想到严焱就这幺出现,我们才知道小姐会被抓全是他所引起的。」喜儿言语中还是有着深深的怨怼。
「婆婆一定很担心。」让老人家为她担心,苏心透好生过意不去。
喜儿边帮她梳头边说:「那是一定的,夫人那样疼爱小姐妳。」
「我实在是太不孝了。」悠悠的再次长叹一口气。
[怎会?那全是焱害的呀,又不是小姐妳的错。」喜儿可不许她胡思乱想
苏心透仅是不住摇头,低凝着水面的双眸,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与严焱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不该对她好,真的不该!
喜儿见她这模样,心知她又想起严焱了,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忽地喜儿想到这几日严焱与小姐两人患难与共,难保小姐不会再对他产生情愫‥‥糟糕!当初她真该坚持跟严焱一道儿前去,不就什幺事都没了?
该死!瞧她胡涂的,三两下便让严焱给说服了,现下可好,自食恶果了吧!?
这样子可不成!她得趁事情还没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将小姐自情感的泥沼中拯救出来。
同样在另一间房里净身的严焱心思亦混乱得很,他不明白自己对苏心透抱持着怎样的想法,只知极不愿她受到伤害,可这种感觉又和平日救其它人的感觉不同。
这究竟是什幺?可就是那令人欲生又欲死的情爱?
他喜欢苏心透吗?他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讨厌她,也是喜欢看着她的,在和她回城的这一段路上,尽管两人都沉默不语,但他喜欢有她的陪伴。
他记得以前她的性情很是活泼,现在却变得文静不少,是嫁人后的改变吗?
嫁人‥‥是的,他竟忘了,她早是方家的媳妇,尽管方念之死了,在名义上她仍旧是方念之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