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君欢不言不语,只是瞪着她,恨恨地!
是的,她恨,她好恨!姚香织从小是天之骄女,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连她唯一拥有的,她都要剥夺!
「姚香织,妳欺人太甚!」悲恨地吼完,她狂奔而出,速度快得于写意想留都来不及。
他回过身,一声清脆的巴掌冷不防地挥了过去,震慑了厅内剩余的三人,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不打女人的,从来都没有,但是为了欢儿,他打了!
「大哥!」姚香织不敢置信地大喊。「你为什么打我?」
「因为妳对欢儿做的,比甩她一巴掌更残忍千倍!」
「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她凭什么?她只是个低下的──」
「啪!」
第二记巴掌,甩得更重,左右平均。
「我的娘子不是随便让人侮辱的。妳又高贵到哪里去了?不要忘了,妳姓姚,不姓于,如果不是我们于家,妳什么都不是,妳凭什么看轻我的妻子,羞辱名正言顺的于家人?要不是看在绣姨的分上,这巴掌我早就想打了。」
绣姨一直待他很好,看在绣姨的面子上,他才会一直忍受姚香织,可是她欺负欢儿,害他心爱的欢儿哭的人,他什么面子也不要给了,谁都一样。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姚香织傻了。
「大哥......」怕他言出必行,真让她落了个一无所有的地步。那怎么办?她养尊处优惯了,可过不得苦日子,不像随君欢天生贱命,没得穿金戴玉的日子她可会比死更难过的。
她紧张地问:「你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除非妳向欢儿道歉。」
「我为什么要──」那女人也配!
「要不要随便妳。如果欢儿讨厌妳,那我也不要原谅妳了。」认真宣告完,随后追爱妻去了。
「奶奶──」姚香织求救地转向老太君。
「好好一顿饭不吃,偏要惹是生非,难怪意儿生气。」言下之意,如果于写意打算教训她,老太君也不会插手。
「娘!」
绣娘叹了口气。「妳难道还看不出来,写意爱惨了君欢,全心全意只为她吗?」偏偏她不识相,三番两次去招惹于写意的宝贝,哪天要真被赶出于府,那也只能说她活该,她这教女无方的娘哪来的脸求情?
姚香织怨忿地扯着手绢儿。「我就这点不服嘛──」
那随君欢有什么好?偏偏大伙儿的心全偏向她那儿,还害她挨了大哥两个耳括子,这下,她们更是新仇加旧恨,势不两立了。
*****
「欢儿、欢儿!妳开开门吶──」
门外,于写意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房内的随君欢仍是相应不理。
于写意更加心急,拍着门板的手劲又重了些。「欢儿,我知道妳很生气,妳让我进去,我让妳打,打到妳气消为止,好不好──」
里头,一片静止。
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开启,随君欢双眼红肿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妳在哭?」于写意心都拧了,好心疼地伸手想碰触她,她却冷冷地避开。
「欢儿──」他快步追进房内。
「你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于写意用力摇头。「不是啊!我是拿这个来给妳的。」
那是个精致的首饰盒,一看便知里头的玉饰珠钗,随便一样都价值不菲。
随君欢面色一沉。「这算什么?怕我丢了你的脸吗?连你也认为我是那种行为不知检点的人?难道姚香织刚才没羞辱够,你非得迫不及待地再来一次!」
「不是、不是、不是的!我──」他摇得头都昏了,但随君欢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给我听清楚,我随君欢人虽穷,但我穷得很有骨气,你们是有钱,但也没权利任意诬蔑我的人格!」
「欢儿,妳听我说嘛!」他好苦恼地急道。「我知道刚才是香织不对,她砸了妳娘亲留给妳的玉佩,所以我──」
「原来是想补偿?」她讽刺地冷笑。「你们于家人就只会用这一招吗?以为有钱就什么都买得起?错了!于写意,那不只是一块玉佩,更是我拥有的唯一一份爱,是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你买不起,再多钱都买不起!」她用力地,将里头的首饰、连同檀木盒,一并砸回他身上。
于写意怔怔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玉饰珠钗。
欢儿说得好快、好生气,他没来得及全部听清楚,但他起码知道一点──那块碎了的玉佩对她相当的重要,如果无法还原,她真的会一辈子不原谅他。
可是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这些首饰,是他娘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说是要留给他未来的媳妇儿,本来成亲那晚他就要给她的,可是她那么讨厌他,不想当他的媳妇儿,他给了,她也绝对不会收的。
现在会想拿出来,并不是因为什么补偿,只是很单纯的想着,不要让香织或别人看不起她,这样而已。
可她为什么不要?
她喜欢那块玉佩,因为那是最疼她的娘送的,那这些也是最疼她的他送的,她不能一起喜欢吗?
是不是因为她讨厌他,所以也不会喜欢他送的东西?
「欢儿──」眼眶浮起一层水雾,他的心受伤了。
「你不要靠近我!」她陷入自身的悲愤心绪当中,没去正视与她伤得同样重的于写意,停不下来的双手,抓起东西便往他身上砸。「都是你、都是你!我从来都不想当富家少奶奶的,是你把我丢进这难堪的局面,是你害我任人奚落轻侮,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娘说过,门不当户不对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果然哪──
「好好好,是我的错,妳不要急,慢慢丢,我不会跑掉的──啊,小心呀,那茶水还冒着烟,是烫的──」
「你去死!」她用力砸了过去。
于写意不闪不避,冒着烟的热茶砸上他,溅开的茶水迅速在他身上烫出道道红痕。
他惊呼了声,迅速奔上前去。「疼不疼?呼呼──不痛不痛哦!」
他很是心疼地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那道被泼洒到的红肿处轻轻吹气,连自身额头被砸出了道血口子都毫不在意。
随君欢稍稍冷静下来,怔怔然望住他。
他为什么不闪?为什么甘心当她的受气包?他该生气的,却只是一心一意的怕她在发泄中会伤着自己......
额上血痕顺着脸庞往下滑,滴落在她手背上,她心头一悸。
「啊!」他惊叫一声,赶紧手忙脚乱的擦拭。「我擦干净了,不要生气哦!」
随君欢咬住唇,鼻头一阵酸楚,豆大的泪珠眼看着就要滚落。
她的行为,当真有恶劣至斯吗?就连被她伤着了,都得害怕血污了她,会令她生气?她到底是怎么待他的?而他又逆来顺受到了什么地步?
「欢,不哭、不哭哦,很快就不疼了──」他好小心,又好心急地不断朝她手背吹气。
「你──不痛吗?」
「啊?」他仰首,想了一下。「那妳痛不痛?」
她摇头,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妳不痛,我就不痛。」是真的哦!欢儿受苦,他的心就像有针在刺一样,欢儿如果不痛,他就什么都不痛了。
「你──你这笨蛋!」隐忍不住,成串泪珠顺颊掉落。
「我知道我不够聪明......」他喃喃低语。就是因为他不够聪明,保护不了她,才会让她被欺负,连她最心爱的玉佩都被砸碎了......欢儿本来就很讨厌他了,现在,应该更加不会理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