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痕,以诱惑晶亮的眸子盯着她。
“我……见过你?”时野熏含着诡魅的笑,淡问道。越看她,越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一时之间,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使他微敛起了嘴角的笑痕。
沈似燃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若说有,他会有怎样的反应?说难怪很眼熟吗?若说没有,他又会怎么回答?会说他认错人了吗?他丢给她这么一个难题……
“不说话是代表有,还是没有?”时野熏的语气略带急促,他甚至逾矩地握紧她的手,感受那柔若无骨的嫩软感觉。就连她手的触感,都是那么样的熟悉呀!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她?
他手中的热度传递进沈似燃的掌心,慢慢地渗入她的血管,再流进她的心脏,再度轻易地唤醒她对他深刻不减的爱意。但她急于抹杀、不顾内心真正的声音,急着想与他彻底撇清关系。
“我……我们怎么可能见过面?”沈似燃突兀地笑出声以掩饰心底的慌乱。既然他要继续作戏,那她就奉陪到底。“时野社长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是我们平凡百姓想见就见得到的。或许我只是长得和社长擦身而过的某个路人很像罢了。”
她这番话似在赌气。这下他更肯定见过她了,否则他脑中不会残留着对她的熟悉感,她也不会以那样略带怨怼的语气说话了。
一般女人哪个不是巴着和他扯上关系,但她却像是急于撇清,不愿和他有丝毫牵扯一般。值得他探究呀,这个异于寻常女人的女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是吗?”他邪气地对她挑挑眉,不予置评。
沈似燃被他那与从前如出一辙的坏模样给逗得红了一张粉脸,欲抽回被他握得冒汗的手,但他反而握得更紧,霸道野蛮得可以!
“时野社长,请……请你放开我,我还要去做事。”她不想这么说的。她好贪心,她贪恋着手被他握住的感觉,那让她感到幸福。幸福?沈似燃你疯了吗?你忘了自己前一秒钟是怎么决绝的想和他划清界线吗?沈似燃低声嘲笑自己。
时野熏微微一笑。女人之于他,不过是床伴、是宠物,在他谈公事时,是不会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但在他卸下一日沉重的公事后,他又是狂野的情人了。这就是他时野熏能有如此卓绝能力的原因——公私从不混淆。
他松开了紧握住沈似燃的手,开始专注地和呆愣在一旁的汪全谈论合作事宜,完完全全地将沈似燃抛诸脑后,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没发生过似的。
沈似燃愣愣地看着时野熏冷静淡漠的俊脸,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到底要经历多少岁月,自己才能从这个感情的牢笼中释放出来?
星期日的早晨,沈似燃的单身小套房来了一大二小的访客,来人大呼小叫地喳呼着,没半刻安静,将沈似燃由睡梦中吵醒过来。
“你也帮帮忙,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你为什么要来扰人清梦?”沈似燃穿着白色棉质睡衣,睡眼惺忪地对着窝在沙发里、悠哉地吃着麦当劳薯条的沈烟然抱怨道。
沈烟然灵活的大眼转了一圈,很不以为然地说:“拜托!姊,大好时光睡什么觉呀?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好男人。”
唉!她这个姊姊呀,自七年前拿掉孩子后,原本就少话的性子,更是变得沉静寡言。假日少出门也就罢了,连男人的追求也不放在眼里,只有那个方大少还死心塌地地巴着她!
姊姊心里住着谁她会不知道?哼!还不就是那个负心人嘛!骗了她姊姊的身,还带走了她姊姊的心,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沈似燃听了,微笑了一下,拥来妹妹的小儿子,捏着那粉嫩的小颊,回道:“会的,你放心吧!倒是你,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小孩子个性!”
“有什么关系?胤他也爱呀!这两个小鬼也爱。”沈烟然喜孜孜地宣布她全家都爱煞麦当劳的奇事。
“孩子还在发育,给他们吃这种垃圾食物很不好的,到时候发胖可就不好了。”
“不会啦!像我,从小吃到大,还不是健康得很?生了两个萝卜头,身材还是一等一的好。”沈烟然自夸地说。
对于妹妹的乐天,沈似燃只有无奈地摇摇头了。她对怀中的小孩又亲又怜,仿佛是对自己的孩子似的,那让她心里有慰藉,不再为那失去的小生命而哀伤。
“唉,瞧我,一吃起东西就什么事都忘了。”沈烟然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路嘉胤说他报社里有几个有为青年还挺不错的,说要介绍给你认识。”
沈似燃沉思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你一定不会要的,胤这家伙就是不信。”沈烟然喃喃自语道。
“因为目前我不想谈感情。”她还在奢望些什么吗?她知道,但不想承认。
“那方大少呢?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耶!现在这么痴情的男人,除了我们家路嘉胤之外,就只剩方逸东了。”夸赞别人之前,她不忘先褒奖自己的老公。
沈似燃静静地想着。
方逸东也等了她好多年了,说她没感动过是骗人的。她不禁思及七年前,那次被王雪花掴了一掌的事。
那次,出手制止的,是方逸东而非臧熏。那时臧熏是以怎样冷酷的态度说着他没出面的原因?他说有方逸东帮她就够了。为什么他不出面呢?为什么就是不肯出面保护她?
早该明白了,却还是一再地放任自己陷溺。是她活该!
绽出一抹淡笑,沈似燃只说:“逸东是个不错的男人。”
沈烟然闻言大惊小怪地嚷嚷:“他本来就是好男人呀,他呀,总比那个叫臧熏的家伙好多了……”待发现自己说错话而捂嘴时,已经来不及了。沈烟然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害怕勾起姊姊伤心的情绪。
“没关系的,烟然。”沈似燃对一脸歉疚的妹妹说道。
沈烟然挨进姊姊怀里,搂紧她,低语道:“姊,你要学会想开呀!那个家伙有什么值得你眷恋不舍的呢?我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爱伤女人心的臭男人!”
“我会学着去释怀一些事的。”但她似乎没什么把握。她没有告诉妹妹她遇到时野熏的事,就怕烟然嚷着要去找那个家伙算帐。
“好棒,姊,你真的放下他了,对不对?”沈烟然误把姊姊的话当成是要忘掉臧熏的决心,她开心得手舞足蹈,完全没个大人样。
沈似燃只能扯开一抹浅笑,看着妹妹欣喜若狂。当下,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总是那么的教人忧心呀!
翌日一早。
“沈特助,进来一下。”汪全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焦躁。
沈似燃知道有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了,不敢延着,立刻来到汪全的办公室。“汪总,有什么事吗?”沈似燃必恭必敬地问道。
只见汪全坐在桌前,一脸的严肃,眉头紧紧皱着,沉重地看着她。那眼光似乎含着歉疚与……乞求?
“汪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沈似燃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汪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说:“只有你帮得了我。”
沈似燃没料到汪全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如此,顿时被那句话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屏住气,等待汪全接下来的话。
“我们跟‘时野财团’的合作,只有你肯出面,这事才谈得妥呀!”汪全几近哀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