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反应?!她在他身上挑逗了半天,他的身体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完完全全毫无动静,这……
难道真让小怜给乌鸦到,纵情过度,早晚会后继无力?
不!他很快地推回了这则假设,他当然正常,只不过,他的感觉很要命地发生在不该发生的人身上——
怎会这样?他心思纷纷乱乱,理不出头绪来。
退离床边,他顺手拉拢衬衫,站在窗前径自沉默着。
“韬——”
“我是不是说过,别这么喊我?”他低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因为宋怜?”她曾听过宋怜这么喊他,江媚自认还不笨,她可不认为一对正常的兄妹,会有如此不正常的情感互动。
“小怜会不高兴。”这称呼是专属于她的,听了十四年,竟也让他有种莫名的眷恋。不同的人、不同的音律,给不了他相同的感觉,所以他不要。
“你只担心她不愉快,我的感受你就不管了吗?搞清楚,你的女人是我,不是她耶!”
“你的感受?!”严恒韬不明显地一震,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
是啊,她的感受呢?更正确的说法是,其他人的感受呢?
一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惊觉,他竟从不曾理会过任何人的想法与感觉,包括他自己的!他心中,从来都只容得下小怜的悲喜、小怜的欢愁!
静默了许久,他沉沉地开了口:“我们到此为止吧!”
江媚愕然。她没想到一时的情绪宣泄,会换来他这句话。
“不!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我可以不在乎的——”
严恒韬摇头:“你还不懂吗?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今天要不是你提起,我或许还不曾发现,我对你们,竟轻忽到不及小怜随口的一句话重要。”
这话够坦白、够伤人了,是吧?
“对自己的妹妹这样,你不觉得很变态?”她气不过,冲动地拿话刺激他。
严恒韬紧握双拳,沉沉地吸了口气:“那又如何?
我已经无力改变了。”
“你——”
“就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无意义的事,我已经不想再做。”真的是该结束游戏人间的生涯了阿!不仅是因为小怜那番话,更因为他认清了自己。
“你会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的眼睛吗?”江媚迟疑地问道。她曾听过一则传闻,如果属实,那他也只是愧疚感作祟吧?
严恒韬抿紧唇,不语。
只因这道疑问,连他都无法解答。
“愧疚吗?”开始或许是,然而这些年来的相互依存,早已演变成必须依恃着彼此而存活的地步,那种结合了太多因素的强烈情感,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习题,无法单纯地去作归类。
他只知道,小怜对他的重要性,凌越了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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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礼拜,严恒韬再一次踏上她所在的土地,出乎宋怜预料的早。
赶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后,已是凌晨三点。
风尘仆仆的他,最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房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也不是狠狠地一觉睡到世纪末,而是迫不及待地来到宋怜房中,探视他日夜牵挂的女孩。
明知这时的她,早已沉入梦乡,但是见她安好,悬念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只是这样默默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他便能感到平静、满足。
“晚安,我的宝贝。”倾身在她额际印下深吻,正欲起身之际,静止的纤长眼睑缓缓眨动。
“韬,是你吗?”
“嗯。”他声音低哑,温柔地拂开她颊鬓的发丝,“我吵醒你了吗?”
也不知清醒了没,宋怜下意识地伸长了手圈住他的颈项,语调模糊:“我好想你哦——”
“我也是。”严恒韬顺势贴近她,亲了亲她的颊,“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你陪我,就像从前那样。”
“好,我陪你。”是的,就像从前那样!
不再费心去向自己挣扎什么,他顺了她的意,在她身侧躺下。
既然都认清了他们是依恃着彼此而生存,那又何需理会那套多余的世俗界定?
别人再怎么觉得他们的关系隐晦暧昧,那都无所谓,只要小怜不介意便成,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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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一声细细的娇呼响起,很快地又压抑下来,但浅眠的严恒韬还是被惊醒。
“怎么了?”刚睡醒的男音,带着浓重的困倦,竟嘎哑性感得迷死人了。
“没什么,我只是以为自己昨晚在做梦,没想到真的是你。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喔!”他咕哝了声,再一次闭上眼,钻入梦乡,没多留意到自己正枕在她胸前的柔软,而手臂则是极具独占胜地环住她纤细的柳腰。
好、好幸福哦!
宋怜甜甜一笑。他就在她怀中,任她搂着,仿佛他已是她的——
真希望永远留住这一刻。
其实,老用逼的只会物极必反,偶尔也要来个柔情政策双管齐下,就像现在。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总得做做样子嘛,不然会显得她很饥渴,想染指他的意图太过明显,那可不好。
严恒韬这一睡,就睡到了快中午,醒来后只觉身心舒畅。
察觉到伴他一夜的软玉温香,他坐起身:“我睡多久了?”
“大概——嗯,赶得及用午餐吧,我想。”
“你该叫醒我的。”让她陪着他耗去一上午的时光,他感到过意不去。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又睡得那么舒服,我哪忍心啊!”其实是机会难得,不抱个够本,岂不亏大了?
“谢谢你,小怜。”他的确是许久不曾睡得如此安稳了,几乎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是因为有她相伴吧?
宋怜浅笑盈盈,玉臂环抱住他:“什么话啊!就只准你疼我,不准我疼你啊!”
严恒韬笑而不语,一手取过床头的梳子,温柔地替她梳顺长发。
“一整个早上很无聊吧?”
“才不,我在回忆很多事,都是关于你和我的。记不记得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同睡一张床?”
严恒韬没回答。
他当然记得,关于他与她的事,他没一项或忘。
是在首度让她挑起生理欲望的那晚开始。在那之后,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成了别的女人,但是漫漫长夜,他从不曾拥着谁入眠过,总在抒发欲求过后,各自离去。潜意识里,他依然记得,他的怀抱想呵怜的,只有一个女人,而这权利,是不容任何人夺占的。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那些女人都知道,严恒韬不会是浪漫多情的恋人,从不曾在事后给予女人所渴望的柔情温存,却不晓得,这全是为了另一个女孩。
“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每当我生病,难受得无法入眠时,你总会抱着我,陪我说话、聊天,直到我睡着为止,如果我睡不着,你也会一夜无眠地伴我到天明。每夜睡睡醒醒,知道你就在身边,不曾离去,我就好安心,可是,往往我病好了,就会换成被我传染的你卧病在床。”
“说这做什么呢?”他结好发辫,结上她脑后。
“好怀念那种感觉。其实,每次你睡不安稳,由噩梦中醒来时,我也好想陪着你入睡,睡不着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闲聊到天亮,就像你在我生病时所做的那样,可是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自己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因为你是那个要保护我的人。”
他停了手,垂下眼睁视着她:“你希望,我能像你依赖我一样,放心地去依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