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恼了一个晚上,结果--根本多余!
大清早,白舶仕坐在沙发上满脸黑线条,听见嘉丽用中气十足的嗓音咆哮--
「是三十二B、三十二B,三十二B!」她用电话跟写那篇报导的杂志社抗议。「不是三十二A--」嘉丽戳着杂志那页愤嚷。还有,什么叫作连荷包蛋都不会煎?胡扯!我连广东粥都会做,要写也查清楚嘛,混帐!」嘉丽甩上电话,气呼呼地坐下。「气死我了~~明明就是B,我哪有那么小--」易丽将杂志摔到地上,跳起来踩个稀巴烂。
哇~~真暴力!看她大发飙,白舶仕很识相地保持安静。嘿~~她很有精神嘛,嗟!亏他昨晚还那么担心。
嘉丽踩完杂志,还没消气,又抓起杂志。「啊--」撕烂它!痛快,她坐下。
「气消了?」
「妈、的!死高俊泰就别让我堵到,敢说我连荷包蛋都不会煎。」她忽地瞪住白舶仕。
「干么?」感觉不妙。
「要不要吃早餐?」她眼睛倏地一亮。
「嗄?」舶仕纳闷。「妳饿了?我弄给妳吃。」
「不!」她霍地站起,拍拍他的肩膀。「我煎蛋给你吃,」像是急于证明什么,她兴致勃勃地道。「我现在就去煎,要不要暍咖啡?我帮你泡。」妈的,什么她不会煎蛋,这有什么难的。
「我家咖啡都用煮的,不是用泡的。我……我要的话,自己来就行。」白舶仕冷汗急淌,她只是想证明她会煎蛋吧?有必要这样吗?
「不,我来。」煎蛋煮咖啡,没问题。
「其实,我不饿。」
「等我做好你就饿了。」
「说真的,早餐暍一杯咖啡就好。」
「不行,早餐要吃饱。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煎,你要吃几分熟的?要吃那种蛋黄没熟还会流出来的?还是要两边全熟?还是要一边熟一边不熟?你说。」她急于表现。
白舶仕满脸黑线条。「呃……随便。」
「什么随便?」嘉丽瞪住他,瞇起眼睛。「难道……你也认为我不会?」
看她一脸固执,白舶仕只好说:「那……那就一边熟一边不熟的那种吧!」
「没问题,马上好!」她转身步人厨房。
瞪着她的背影,噗~~白舶仕笑了。
他摇摇头,她真是很牛!打电话骂人家写错她胸围,拜托~~这又不是重点;还以为她会为高俊泰栘情别恋而痛哭,万万没想到她呕的是人家说她不会煎蛋,
拜托~~这也不是重点吧?
白舶仕低头,看地上被撕碎的杂志。她真的不伤心吗?他想,她是伤心的吧,昨晚帮她吹头发,她肩膀直颤,哭了好久。
他又抬头望向厨房,白舶仕困惑了,有那么一瞬,他替她感到心疼,冲动地想保护她。太怪了,分明跟她还不熟,却一连让她来家里住了两回。
原本好讨厌她的,现在--现在竟然觉得她挺可爱的。嗟,他真疯了!
「什么我不会?妈的,瞧不起人。」厨房里,车嘉丽挽起袖子系上围裙,拿起铲子,打开瓦斯炉。
「煎蛋有什么难的?我煎!」
一个小时后--
锅子黑掉了,十颗蛋毁了,白舶仕还没吃到煎蛋。记者没乱写,车嘉丽的确连蛋都不会煎。
「呃……」白舶仕双手抱胸,望着他那意大利进口的平底锅,蛋很便宜,但为了煎蛋毁了一只两千多块的锅子,嗯……
「我用不习惯这种锅子。」嘉丽小声道,泪往心中淌。她真的连一颗蛋都煎下出来,天啊~~自尊严重受创。一边熟一边不熟怎么那么难?呜呜~~
「嗯。」白舶仕转而打量那壶煮好的咖啡。「没关系,我们暍咖啡。」他的锅子啊,心中淌血。算啦,堂堂男子汉不要跟女人计较了。
「好。」嘉丽抹抹手。「呃,锅子哪买的?改天赔你。」
「不用,反正不好用,会烧焦,肯定是劣质品。」他故意这样说,她现在这么惨,怎好落井下石?
嘉丽听了很感动,帮他倒咖啡,白舶仕看着咖啡,感觉有乌鸦飞过他头顶。「…………」
嘉丽也发现了,她纳闷地瞪着杯里的咖啡,里面很多渣渣。「怎么搞的?你的咖啡煮不散?」
「小姐……妳知道有一种叫滤纸的东西吗?」
「那是什么?」她眨眨眼。
白舶仕拉开抽屉,拿出一片白色滤纸。
「啊~~这我看过,大卖场有在卖。」
白舶仕对她晃晃滤纸然后打开咖啡机凹槽,将滤纸铺上去,对她摊摊手。「妳少了一个步骤。」
嘉丽看看咖啡机,又低头看看杯子,再看看黑掉的锅子。
中原标准时间,十点三十分。车嘉丽的心情再次荡到谷底。
这次连白舶仕部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她太扯了。最后他终于想出一句。「能搞成这样,也算了不起。」
「……」嘉丽无语。
「我有个同学很爱他老婆,他老婆就跟妳一样什么都不会煮。每次我同学的爸妈来吃饭,他就跑去餐厅点一堆菜带回家铺在盘子里,假装是他老婆煮的。结婚五年,我同学爸妈对媳妇的厨艺满意得不得了,以为她好贤慧。」
「……」嘉丽还是无语。
「所以不会煮饭不会家事都无所谓吧,真爱妳的话,他自会找出变通的办法。」
嘉丽深吸口气,抬头看着他。「我请你吃早餐。」
「好。」他挑眉。「还有,我其实不爱吃煎蛋。」
她笑了。奇怪,太奇怪了,偏头打量白舶仕,怎么回事?他今天看来好帅。
白舶仕眼色暗了,因为逗她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好伟大,能让个刚刚还很沮丧的人一下子开心起来,他望着车嘉丽,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知道西华饭店的早餐很好吃。」白舶仕建议。
车嘉丽瞪他。「喂,你当我凯子娘啊?星巴克吃吃就不错了。」
白舶仕挥挥手。「算啦算啦,我请总行了吧?」
「喂!你瞧不起我啊?我说我要请就要请,走。」她放下马克杯,卸下围裙。
舶仕笑了,她真的好坦率。跟傅欣兰一起时,他总要揣测欣兰的情绪和心底真正的想法;白舶仕以为,女孩子都是多愁善感,不容易理解的,可是,这车嘉丽一根肠子通到底,有话直说,简直不像女人。
车嘉丽将围裙往桌上一扔。「我饿死了、走吧!」
「等等,先收拾好再去。」白舶仕动手清理碗盘。
「不会吧?」她往墙上三罪,摸摸肚子。「晚点我会做,咱们先去吃吧!」
「不行!」白舶仕很重视居家整洁,他扭开水笼头。「要先把东西洗干净,用具归位,然后再去吃。」
「厚!」嘉丽吼。「回来再洗会怎样?」抓住他手臂拖他离开。
第六章
星期天,白舶仕通常会在家听音乐,租影碟,到公园散步,去逛书局,晚上在家暍点小酒,看地理频道,看探索频道,看探险队登山,或看动物学家做研究。
坐在车子里,白舶仕纳闷。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答应?我们甚至不熟,我干么要帮她?」可是他答应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因为同情?因为那双带着稚气的眼睛?因为她像个无助的女孩?该死,她看来一点也不无助,倒是他比较像那个无助的人,而且还是个可笑的无助的男人。
车子停在嘉丽家楼下,公寓前记者们还在守候。
车内,白舶仕摊开左掌,钥匙就在他手中。
他刚刚是怎么说的?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