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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当然,因为啊……」香思端起盘子,眨眨漆黑的眼睛笑得好灿燸。「因为我做了这个给您玩哪!」

  「那……那是什么?」荆掠好奇地引颈张望。

  「你老对着那冷冰冰的儿子很闷吧?」香思笑瞇瞇地。「这可是很迷人的玩意儿。」她抓起一旁描奸的盘子。「喏--这是棋盘子--」她又指指床畔散落的石子。「这是白子,那是黑子,我们两个病人可以下棋啦!」

  「棋?」

  「是啊!」香思兴冲冲道。「我不能下床,你无法远行,但是有了这一盘棋子,你和我就可以狠狠厮杀,过瘾极了。」

  荆掠眼色一黯,有此尴尬地道:「原来那就是棋子啊……」想他们三大恶人浪迹江湖,仇敌无数,自幼就鲜少与人接触,哪懂得这种玩意。「老夫……老夫我……」他根本不懂得弈棋,他只懂得杀人,只懂得使刀。

  「嗳--」香思兀自接话。「你不会是吧?」她无视他的尴尬,一语道破,「这很简单,我教你啊,你坐过来这儿,包你一个时辰就学得通透。」

  荆掠心上一喜,按住桌面就要起身。

  忽然-条人影闪进来--

  「吃药。」荆无痕打断他们谈话,兀自端着药汤步向香思。他停在床沿双眸冶冷地俯视她美丽的脸。

  香思明澄的眼眸闪烁,仰望他冶俊的面容,他的话总是那么少,而那一夜他却是那样激情--思及那夜,她低下脸,香腮一红。

  荆无痕微微俯身,一只手横过她削瘦的肩膀环住她仍虚弱的身体,另一只手将药汤递至她唇畔。

  香思凑上唇,静静地让他喂进苦涩的药水。

  荆掠有趣地望着无痕的动作,眼庭有了笑意。没想到他儿子挺会照顾病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缓慢、那么小心翼翼?他突然冒出一句:「唉呀!这样喝多慢,你干脆用嘴巴喂她嘛!」

  香思一怔呛住了,猛咳起来,脸颊一阵燥热。

  荆无痕移开碗,转过脸冷冷瞟了义父一眼。

  一见到儿子责备的眼神,荆掠耸耸肩,无奈地道:「我这儿子就是没情趣恁地严肃,啧啧……怪不得香思姑娘要可怜我,制个棋盘给我解闷。」

  无痕看了看香思制作的棋子,视线落到她脸上,声音冷冰冰的。「浪费时间,」他有些恼,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该花这种精神。

  香思眨眨眼,对他冷冰冰的态度挺习惯的。「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啊--你?!」忽然他猛地将她从床上抱起,香思吓了一跳,直觉地揪住他衣衫。

  「你干么?」

  荆无痕不语,抱着她直直走出屋外,香思眼前一红,下意识地合眼,听见顶上他冷冷的嗓音。

  「花开了。」

  睁开眼睛,他们已在贝多子树下身上,红艳的花办随风飘散,似雨般落到他们身上,香思捻起他肩侧一抹红瓣。

  「贝多子花?」丝绒般的办儿,鼻间浓烈的香。香思瞭了,怔怔地仰望他,仰望他坚毅的下巴,仰望他那张冷俊好看的脸,还有银白的发。

  他是特意抱她出来看这开了花的贝多子树,上回她错过了,这回,他让她清清楚楚看见了。

  香思扬起唇角,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冷漠的荆无痕,此刻却令她心屝涌上一阵暖意,她安分地任他强势地抱着,她伸手好玩地挑起一缙银白的发丝,眼睛微微瞇了。

  「谢谢,我……看见了。」看见他冷冰冰的外表下藏着的火花,她忽然亲昵地主动偎进他的胸膛。

  无痕怔愕,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她柔软的身躯。

  她将脸埋进他心窝。「我还听见……你的心跳。」她顽皮地数起他心跳的节奏。「怦、怦、怦怦……咦,怎么越跳越快了?」她抬起脸来,一脸无辜地间他:「怎么,抱着我令你紧张么?」她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笑意。

  荆无痕俯视她,深深注视她那双慧黠的眼。「妳……再几天痊愈就可以离开。」

  他赶她走?香思好笑地重新将脸贴上他胸膛。「你再说一次,我听听看,听听看这是不是你的真心话。」他真想要她走?

  无痕还是冷淡地道:「这地方不适合妳住。」

  「你心跳得更快了。」

  「妳不可以留下。」

  「现下,它跳得更急了……」香思打个呵欠倒进他怀中。「呵……你撒谎。」

  荆无痕胸腔-紧,皱起眉头。

  「我要留下!」香思合上眼睛。「我喜欢这里,我要住下来。」她任性地宣告。

  「不行。」他厉声制止。

  「行。」香思无惧于他声音里的冶漠。「嵩山不是你的,你不让我住,我就在你屋旁盖一间更大的屋子,我会,我一定会。」

  荆无痕有些不敢置信,他蹬住她,她亦固执地迎视他。他黑眸变得黝黑深邃,荆无痕发现他错了,他以为蔚香思正如她的外表那般纤细柔弱,然而这刻俯视她固执的眼眸,方发现藏在那副柔软躯底下的,是比石还坚硬的心肠。

  秋意渐深,天气转凉了。龙虎门,因为大师姊蔚香思的失踪,大师兄动员武林各大友帮搜寻香思下落,少了蔚香思的琴音,龙虎门显得冷冷清清的。

  门主萧凡从苍鹰派作客回来,便听闻了这惊天动地的滑息,更领教了樊烈种种疯狂的行径,现下的樊烈成日早出晚归就为了寻得香思下落。他接近歇斯底里的行径,以及因失去香思而阴晴不定的脾气,令得龙虎门乌烟瘴气。

  趁着樊烈远行未归,萧凡招牙儿密谈。

  「师父。大师兄这回真的太过分了。」牙儿没忘记她差点就被大师兄失手击毙,虽然樊烈及时牧掌,却也已经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昏厥。「难怪师姊要选得远远地,我要是师姊也不敢回来了。」

  萧凡面露疲态。「牙儿,樊烈的事师父都晓得了。」他摸摸苍白的胡子,苦恼地问:「牙儿,师父问妳,书房那本琴谱呢?」

  「师姊带走了。」

  萧凡眉头蹙得更深了,脸色非常难看。

  从没见师父会有这样苦恼的表情,牙儿担心地问:「师父……你脸色好差,担心师姊吗?」

  「牙儿--」萧凡非常严肃地望住她。「师父从来不干涉妳和香思出游的事,也不认真制止妳师姊的行为,但这次不同--」他异常严厉地询问。「牙儿,妳师姊究竟上哪去了?」

  「嗄?」牙儿没料到向来保持沉默的师父竟会追间起来,她有些慌了,她答应师姊不说的。

  「我……我不知道。」

  萧凡叹息道:「如果连妳都不知道她的下落,那么……香思是死定了。」

  「什么?」牙儿惊愕的瞪住师父。

  「如果不是琴谱被带走,为师也不会这般紧张。」

  「师父……」牙儿不明白,那不过是一本普通的琴谱,有这么重要吗?但是看师父严肃的表情,牙儿彷佛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师父……那本谱子这么重要吗?」

  萧凡心事重重地坐落椅子上。「牙儿,关于香思的身世,师父一直没有说实话--」他拾起脸望住一脸困惑的牙儿。「妳师姊并不是被弃的孤儿,相反的,她原是一个被双亲珍爱的小千金,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娃儿。」

  牙儿愣住了,师父在开玩笑吗?不,她凝起眉头,师父的表情不像是说笑,那是真的喽:「但是……为什么师姊会……」

  萧凡痛苦地回忆起往事,「那是好远好远以前的事了,当时江湖上出了三大恶人、这三个魔头长相怪异,练有奇功。者大叫荆横,眼突如牛,肤似鱼鳞,缺耳,使毒……老二荆僻……鹄面鸠形,驼背,使寒魄琴;老三荆掠,全身长瘤,使刀,照夜白。这三个恶人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乱了好一阵子,那阵子武林上各教派只要不屈服于他们三兄弟的,必遭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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