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几日过去,北城连日因赌坊被放蛇及货船遭劫,令得下人们忙得焦头烂额,内城保镖们忙着抓毒蛇,在园子里奔走。
钟茉飞和楚天豹在中堂商量对策。「这阵子赌坊连着出事,搞得大家人仰马翻,客倌们一日比一日少,外边人人都说我们赌坊不干净,很多大户都跑到南城赌了,这其中肯定有人搞鬼!」
楚天豹严肃地听着,一脸莫测高深,他问:「不是找了彤霸来吃饭吗?」
「哼!」茉飞嗤道:「他哪肯来?」她酸道。「一点消息也没有,谁叫你上回为了周晓蝶和他撕破脸,他肯定还在生气。」她忍不住抱怨。「我猜这事肯定和他有关。」
「如果没有货船的时刻表,那些海盗不可能次次劫走货船。蛇是谁放的,你查的如何?」
「已经叫人注意了。」她瞇起眼睛。「要让我逮着,非扒了那个人的皮!」
「记得留活口。」他提醒道。「这后头肯定有人主使,吴镖头若没靠山肯定也是不敢妄动,我要揪出背后那个人。」茉飞悄声道:「你说会不会是彤霸?」
「……」楚天豹沉默了。
???这日,天气明媚,一群婢儿们正聚在后堂帮胡大厨洗米。
周晓蝶一身绿衫,声音清朗的蹲在众人之间,她同冬儿和春儿及香儿叨念道:「ㄟ,这洗米水可别浪费了。」她掬起乳白色的洗米水轻轻拍了拍面颊。「对皮肤可好呢,我娘以前都用这个洗脸。」
她话未说罢,一旁婢儿们立即互相使了脸色,登时跟着拚命捧起洗米水洗脸。
「周姑娘说的对,可别浪费了。」
香儿也拚命称是。「周姑娘真聪明啊,节俭是一种美德哩!」
冬儿嘿嘿笑地碰了一下晓蝶手肘。「我们能跟你共事真是天大的福气呢!」
「是啊是啊是啊……」三名婢儿猛力点头。
周晓蝶狐疑地望住她们,然后皱起眉头困惑极了。「奇怪了,我以为你们一直觉得我很烦的,怎么……」
「不烦--」香儿忙辩解。「谁烦来的?我们可喜欢你呢!」开玩笑,凭她跟城主的「交情」谁敢得罪?
冬儿忍不住说:「我们以后都称你为咱们这些小婢的大姐,您可记着照顾我们。」
春儿说得更白了。「别忘了私下帮我们跟城主美言几句……」她暧昧地对周晓蝶眨眨眼。
周晓蝶听得一头雾水,她见春儿对她眨眼更困惑了。「你眨眼是因为--」
香儿颇不耐地。「唉呀,咱们好姐妹就说白了吧,我们都知道你跟城主『那个』
了!」
啥?周晓蝶猛地倒抽口气,跟着惊愕的摀住嘴巴。「你们都知道了?」知道楚天豹吻了她?
三名婢儿猛地直点头。
周晓蝶霎时又羞又馍又气又脑。「谁……谁……谁说的?」
大伙面面相觑,怎敢供出大堂主?
周晓蝶简直要晕了,谁说的,当然是楚天豹,那晚的事除了他们俩根本无人知晓,没想到他是这么大嘴巴的人。
春儿拍拍晓蝶肩膀道:「唉呀,谁说的重要吗?反正园子里的人上到堂主下到我们这些婢儿全都知道了啊,没什么好讶异的。」她们这几日可是卯起来用力散播这个八卦消息哩。
「什么?!」周晓蝶跳起来,全都知道?轰!火山在她体内爆发,这个楚天豹到底跟多少人说?太过分了,她的清白竟被他这样糟蹋,周晓蝶怒不可抑。脸红得恍似要烧起来了,适巧胡大厨来拿米。
冬儿一见胡大厨来了,抓住他臂膀对周晓蝶说道:「不信,你问他,他也知道这回事呢!」她们头一日就是跟他说。
胡大厨最近几日可是消瘦不少,一见到心仪的周晓蝶,表情更忧郁了。
香儿问胡大厨。「喂,你也知道咱们城主跟周姑娘……」香儿嘿嘿地暧昧地使眼色。
「那个呀那个呀!」她轻佻地问。
「周姑娘……」胡大厨忧郁地哀伤地说。「俺当然是比不上城主啦,咱们城主又俊又帅,你跟着他也是应该的……」他欲哭无泪,最惨是自己的童贞已经被堂主糟蹋了,他别过脸嘴角抽搐……呜,他实在没脸见心爱的女人。
周晓蝶简直羞愧得想死,她挽起袖子,怒火高涨地往中堂去。「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冬儿看她怒气冲冲的吼着离开,困惑的问起姐妹们。「她要杀谁啊?」
香儿春儿莫名的耸耸肩。
至于胡大厨则是痴情地望着周晓蝶背影赞叹。「周姑娘连生气起来都好可爱呢。」
???楚天豹正在中堂翻阅被劫的货船资料,并思量对策。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猛力推开。他正讶异谁这么大胆子,抬头就见周晓蝶气呼呼闯进来,一只手还可笑地抓着洗米的杓子。
「你、你、你--」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冒火地瞪住他。
楚天豹懒洋洋地往后一靠阖上帐簿,他交叉着长腿坐在那里,身穿一件黑色蟒袍,高高在上地俯视她盛怒的丽颜。一边眉毛疑问的挑起,他耐着性子等她喘完气开口说出来意。
终于她顺好了气,昂着小脸,愤怒地质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没头没脑一连串辟哩趴啦骂起来。「你太过分了,太卑鄙、太差劲……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没头没脑的指控,楚天豹彷佛已经习惯了她的语无伦次,冷静地在脑里组织起她的话。
「我怎么样了?」他微笑而冷静的问。奇怪,看她气成这样他倒觉有趣。
他那淡然的态度令她的胃像在燃烧,晓蝶握紧小手。「你心里有数!」
他深吸口气,起身走下来,要明白她说话的方式可真不容易。
他高大健硕的身躯靠近她,她立即全身紧绷背脊僵直起来。
发现她的困窘和尴尬,他好笑地挑起一眉,懒洋洋地问她:「老实说,我不知道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愤怒。」他故意强调「又」字,她彷佛总是看他不顺眼。「也许你该说得更清楚。」
她昂着脸注视那双狡猾的、深邃的黑眸,她双手往腰上一插,咬咬唇,又吸吸鼻子,眨了眨眼睛。「你,你,你怎么可以跟人家说,你和我……」老天,她说不出口,她糗得想死。
他还是不懂。「和你怎样?」
该死,他一定是故意的。晓蝶咬起嘴唇,揪起眉毛,又气又脑。「和我……说你和我……你和我……」她胀红了脸,吞吞吐吐,终于小声地含糊地急速带过。「和我那个。」就是接吻嘛,他装什么蒜!
「哪个?」他还问。
他该死的还问,她真想用手里的杓子敲他,她头一回有想打人的冲动,尤其当她这么生气这么困窘的时候,他竟然还可恶的、该死的、事不关己地冲着她微笑。
现在他也很想知道是什么令她这么生气了,他追问:「到底是哪个?」他见她说不出口,温柔地催促。「哪个呀?」轰!周晓蝶瞇起眼,眸中喷出火来,杓子一扔,豁出去咆道:「哪个?!就是接吻,就是前晚你吻我那檔事,就是那檔事!这样你听的够清楚了吧?该死的就是我和你接吻,就是接吻!」她差点吼穿他耳膜,人要真被激怒了,果真潜力无穷,周晓蝶这一吼门外的婢儿们全听见了,包括正踏入中堂的钟茉飞。
「接吻?」茉飞愣在门口,虚弱的瘫倒门扉上,捂着胸口,再一次受到无情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