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说得好极了!」晏总管激赏道。「这的确是男人需要的完美夫人典型,男人就是需要这样贴心的妻子。」
柳金叶的亲戚们不住地点头欢呼。
就连一边听着的阿莽都不住地落下口水,看痴了。「那柳姑娘真漂亮……」
莫绍擎双手抱胸倚门斜立,他黝黑的眸子盯着容心蕾,他嘴角微微抬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真好奇容心蕾会怎么回答。欢呼声中,他注意到她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她的小手也握紧了。
容心蕾瞥了柳金叶一眼,她可真敢讲是不?讲话就讲话干么嗲来嗲去的,还扭腰摆臀地?她再看看四周的男人个个心醉神迷的呆样——哼,她在心底暗骂,男人就是这样蠢。几句甜言蜜语,拋拋媚眼,就被哄得跟白痴没两样。
晏总管回过神来,迟迟未听见容心蕾的回答,他催促道:「那么容姑娘,妳呢?说说妳要怎么么伺候堡主?」
容心蕾扁扁嘴,看柳金叶对她拋来一个得意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镇定思绪,舔舔干涩的唇,好吧,她也有腰也有臀,难道会输她?
「晏总管——」容心蕾挺起胸,也放柔了声音,也对众男人们眨了眨眼睛,甚至露出她难得会露出的笑靥——虽然很勉强,但毕竟是收到了功效,众人们终于把眼光又搁回她身上。
「心蕾一早不会差人拿水巾给堡主。」她说。
「什么?!」晏总管诧异地按住椅子扶手,身子前倾。他有没有听错?旋即同他一般发出惊呼的众人,证明了她的确是这样说的。
这女人在想什么?莫绍擎瞇起眼睛,好奇地等着听她往下说。
很好,容心蕾不慌不忙地迎视晏总管困惑的脸,现在大家可全安静下来了是不?她满意地又笑着大胆一句。「心蕾也不打算使着下人日日准备堡主爱吃的东西。」
又是一阵惊呼,莫绍擎忍不住咧嘴笑了,这态度果然是她合该有的,和那时踢他的表情如出一辙,他敢打赌,她在使诡计。
果然,在大家的错愕声中,她终于又接了话,她不疾不徐却非常果断地道——
「我不会差下人准备水巾,是因为心蕾为了伺候堡主,肯定是不会睡熟,一定比堡主更早清醒。那么当堡主醒时,心蕾自己老早就亲手准备好水巾伺候堡主。」
她仰着脸,双眸闪烁慧黠的光芒,嘴唇噙着一抹微笑,这下她可够迎合晏总管的大男人主意了吧?
接着她又说:「我不会时刻叮咛下人们准备堡主的吃食,因为只要是堡主喜欢的、爱吃的——」她指指自个儿脑袋。「心蕾一定老早默记在这儿,心蕾自幼就爱烹食,堡主爱吃的,心蕾定亲自准备亲自炊食,保证食物新鲜,保证迎合堡主的需求和口味,当然为了堡主的健康着想,所谓男人的健康就是咱们女人的幸福,是故,心蕾一定会计算好堡主每日吃的食物,务必让堡主长命百岁。心蕾一定以堡主的健康为己任,毕竟只要堡主健康,心蕾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唔——好、好、好极了!」晏总管大笑拍手赞叹极了。「的确,只要夫君健康,做妻子的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一直在人群里偷瞧的莫雪凤捣住胸口,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个蕾姨真诈,方才差点把她吓死。
而莫绍擎则是忍俊不住,失笑出声,他情不自禁赞赏地研究起她——「她可真聪明是不?」他对一旁的阿莽说。「但我以为那日的她分明是鄙视男人的,莫非为了名利,她竟可以转变至此?」
阿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主子,你不知道为了想当您的夫人,这些女人啥都嘛愿意做。」
莫绍擎轻视地摇头。「连自己的自尊都可出卖,可怜。」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失望的感觉,他凝视着她,原以为她是个与众下同的女人,看到她为了想当夫人而使劲奉承的模样,令他矛盾地失望极了。
晏总管眼睛一亮,旋既又问:「现在——说说堡主若发生了危险,妳们会如何?」
「呜……」晏总管还没说完,柳金叶便迫不及待地呜咽出声,眼泪汩汩而下,把容心蕾吓了好大一跳。
哇咧,真够夸张的了,竟然哭了?她不敢相信地瞪着柳金叶。
柳金叶抽出手绢啜泣地擦拭泪痕。哼!怎可让容心蕾专美于前?她泣不成声。
「嘻……瞧瞧奴家,光是听见伟大的堡主发生了危险,奴家就心中不住恐惧地颤抖,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她噙着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请晏总管原谅小女子的真情流露……」旋即她抽抽噎噎、断断续续说着:「倘若堡主发生了危险,小女子一定一定……」她号啕大哭。一定去黄泉路上陪他。不,我不敢想象没有堡主的日子……晏总管,您不该问小女子这么残酷的问题,我简直怕得不敢想……」她一副承受了多大打击的模样,一旁的人赶紧上来扶住她虚弱的身子,她几乎快厥过去了。
真够夸张的,莫绍擎一副颇不以为然的表情,而阿莽则是掩住嘴努力地憋住想大笑的冲动。这个柳金叶未免也太卖力了。
晏总管摇头叹气。「的确,这个问题太残酷了。难为妳了……」
「晏总管——」容心蕾趋前拱手道。「您放心,堡主不下可能发生危险。」她清晰道。好吧,非要这样蛮干是吧?她也豁出去了,她一脸坚决之色,说着掷地有声的话。「倘若堡主发生了危险,心蕾愿意为堡主挡刀挡剑、挡住所有的危险,心蕾随时为堡主做好牺牲的准备,守护堡主的性命,让所有的危险和灾难远离他;让所有的不幸和痛苦全由心蕾为他承担,我愿扛起他生命的担子,一辈子当他的附属和影子,只有在他有困难时才现身抵挡一切,好让堡主可以一生一世高枕无忧。而且倘若真有一天我为堡主牺牲了一切,就算是生命,那也是我容心蕾莫大的荣幸。」
瞬间室内一片寂静,怎么?心蕾抬头怔怔地望着众人,说得这样好他们还无动于衷吗?这样还赢不了柳金叶?这群冷血的笨蛋!
突然——容心蕾倒抽一口气,奇迹真的出现了,她瞪大双眸,再用力地眨眨眼睛,退了好大一步。不会吧?她看见晏总管一对眼儿迷蒙起来,不、会、吧?!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他布满皱纹的老脸,不、会、吧?!她又连退了几步,她有说得这样好吗?
「呜、呜、呜、呜……」阿莽抹起眼泪哽咽道。「主子,她说得多感人,阿莽听得心都碎了……她简直是对您太好太忠心了,能说出这样情真意切的话儿,她肯定是真的很喜欢您的……」
「哼!」他不置可否一笑。「是——喜欢我的钱财、喜欢我的权势。」对素昧平生的男人她也可以说得这样天花乱坠,这样动听感人,他简直为她感到可耻、可悲。那日的她分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呀!莫雪凤这下露出得意的笑容。蕾姨,真有妳的,把晏总管感动得都哭了。她恨不得马上冲过去亲蕾姨一口,再看看那柳金叶,她这下可没瘫在那儿哭哭啼啼地,她错愕地张着嘴直直瞪着容心蕾。
天敌——这女人真是她柳金叶的天敌啊!她在心底挫折得大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