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心蕾眼尖地注意到莫绍擎闪烁的目光,然后她注意到他手臂似乎藏着什么,她忍耐着颈处的疼痛开口,她故意引开莫慎的注意。
她说道:「是吗?」她的双眸炯炯凝视着莫绍擎黝黑深邃的眸子,她极有默契的意识到什么,她刻意轻松地自嘲道。「那么他可真是太喜欢我了,今日我被他罚洗茅厕哩。他对我可是『不屑一顾』到了极点——」突然,她左手往后头莫慎的下腹用力一击,他痛叫一声,同时莫绍擎击出袖剑,莫慎右臂中剑,他痛呼一声,随即运气对容心蕾补上一掌,那一掌又劲又狠,将她狠狠地击进莫绍擎怀中。
莫绍擎忙护住容心蕾,立即将她拦腰抱起,她同时呕出一口鲜血。
莫慎抽出右手臂的袖剑大笑。「瞧你灰败的脸色!你在乎的,哈哈哈……」他风一般甩袖踏空隐去,并拋下恶毒的一串话。「大哥,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我掌中有毒,她中了离欢散,只要和男人交合,过后必毒发而死。难得大哥有心仪的女子,可怜……今生今世你都不能与心爱的女人结合。」他恶毒的声音在星夜中回荡。
莫绍擎将容心蕾紧紧环抱胸前,他俯视她苍白如雪的面容,还有颈问鲜红的伤痕。她美丽的眼睛痛苦地闭着。
「容心蕾,心蕾!」他粗嗄的嗓音透露出他的忧虑。
她虚弱的挤出冷笑。「都是你害的……」她的背似火烧般的灼热而剧痛,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她恨死他了,就算已经痛得要晕过去了,她还是强忍昏眩,不住地抱怨。「早要你救我下来……」她忍不住数落他。
「不要说话。」他命令,担心地检查她脖子上的刀伤,并且封住她两个穴道免得她失血过多。
她可不打算闭嘴,躺在他壮阔的胸膛间,她挣扎着张开眼睛,旋即她呼吸一窒,他看起来狼狈极了,他那一项自信满满的眼睛竟然盈满了恐惧和自责。他内疚吗?不知为何她稍稍觉得平衡了点,但她可不打算让他好过。「这都是你害的……」
他最好内疚致死,他方才怎么嘲笑她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刚才别那么多废话,我也不会——」
「闭嘴。」他担心她背部的伤,看来今晚她有的受了。
「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不饶你!」她恶狠狠地加重话气恐吓他,然后才虚弱地合上眼睛。
他苦涩地笑了,她可真懂得逮着机会鞭笞他的良心,不过见她还能说话令他好过不少。
莫绍擎是从不认错的,不过他温柔地伸手,帮她抹去那因疼痛而布满额头的冷汗,他站起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纵身跃下城墙,而墙下的莫雪凤已经哭花了一张脸。
※ ※ ※
「爹,蕾姨会死吗?」莫雪凤哭个不停,她缠着爹追问。
「不会。」莫绍擎要晏总管带女儿离开。雪凤的啜泣声只会令他心绪紊乱。
他明白女儿的恐惧,因为容心蕾看起来糟糕极了。他将她轻轻放上他寝室里的红木镶金龙凤床上,当她的背贴上床褥的剎那,他注意到她痛苦得皱紧眉头,她紧抿的唇透露她的疼痛。
「我必须检查妳的背。」他低沉说道。他猜莫慎那一掌让她伤得不轻。
容心蕾只觉得昏眩,她紧闭着眼睛忍受背部火烧般的疼痛。她感觉他伸手解她襟前的鸳鸯扣,她直觉地想伸手阻止。但光只是提起手就几乎痛掉她的命。她痛苦的低喘……
他粗嗄地命令她:「别动。」
就算想,她也没办法。她无助地躺在那里,他解开她身上的衣衫,雪白的肌肤上,是一件湖水绿的镶红边肚兜,他惊叹她月般细腻雪嫩的肌肤,他心中一紧,他无法忽视那肚兜下微微隆起小巧浑圆的弧度,他想象她有一对饱满的胸脯,但随即咒骂自己放荡的思绪。
他帮她翻身俯躺床上,这个姿势令她的背舒服多了。然后她尴尬地胀红了脸,她感觉到他粗糙温热的手指松开她兜上的细绳,当她的背整个裸裎在他眼前时,她听见他一声不快的咒骂。
情况似乎比他想的还糟,她的背烙印了一只血红的掌印,那用力的一击令她的伤痕极之红肿,他温热的手指轻触她肿胀的伤处,她不由得痛呼出声。
「该死!」他又咒骂起来了,浓眉忧心地锁紧。莫慎,你够狠!他痛恨胞弟残忍地对一个女子下这样重的手。
她痛苦的咬牙问他:「我伤得很重吗?」现在即使讲话,嘴巴只张开一点点也很痛。
「妳会没事的。」他向她保证道。
「最好是。」她苦笑。「要不飞云堡就要闹『鬼』了。」她吓他。
「瞧妳嘴巴还这么毒,我就放心了。」他不禁失笑,离开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不知什么药膏,在她受伤的背上小心的涂抹。
她知道他已经刻意放轻了动作,但她仍是痛得想尖叫嘶吼,最后她只是握紧拳头忍耐下来。「你干脆把我敲昏算了!」她嗄哑地说,眼眶都痛湿了。
涂抹完药膏,他拿了白色绑巾,将她的上身一捆又一捆地密密扎起,牢牢将药膏裹在背上。他早摒退了所有的下人,全部过程不假他人。
照料完她的背,他坐在床畔,然后将她身子抱起,搁在他结实的身躯间,然后细心地帮她在颈上的伤痕上涂抹冰凉的药汁。
那药膏似乎发挥了作用,很快地她背上的疼痛减轻不少,而她的呼吸也顺畅多了。
他的怀抱安全温暖,他轻轻地搓揉她裸着的僵硬的肩膀,这温柔的动作令她放松不少,她忍不住倚近他胸膛,终于舒服地叹息。
「那个人是你弟弟?」好过了些后,她开始好奇起来。
莫绍擎没打算回答。「妳最好闭上嘴好好休息。」今晚已经够她受了,他奇怪她怎么还有体力说话?
不只有体力说话,她还睁开了眼睛仰视他,于是他俯视她那湖水一般蒙眬了的眼睛,他想她方才一定痛得想哭。这一想令他不知为何胸臆一阵酸涩——他心疼她?
不过显然她耐痛力挺高的,因为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她问。双眸盈满好奇的光芒。他沉默地俯视她的眼睛,于是她在那黝黑的双眸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她还发现他的瞳孔是棕色的,就像豹的眼睛。
「什么?」他挑眉,不明白她突来的一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问题,但反正她就是问了。「你越是喜欢在乎的,就越冷漠?」他在乎她?他喜欢她?
他没有说话,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像烙铁般灼烧她,烛火在他英俊的脸上跳跃,她发现他的五官棱角分明,而他的鼻子真好看,又高又挺,他的肩膀则宽得不可思议,她猜测他黑色的蟒袍里藏着的,肯定是强壮结实钢铁般雄伟的身躯。而她希望自己的双手可以攀附在他那想必是布满肌肉、宽阔的胸膛上……这念头令她不自觉地嫣红双颊。
「妳希望我怎么回答?」他反问她,把棘手的问题丢还给她,他从不承认自己的情感,如同他从不承认自己的需要和渴望。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他执迷了什么,那势必变成了他的罩门、他致命的弱点。
而一个强者是不该有弱点的,这是他父亲所坚信的,他依循父亲的传统将属于他的城辖治理得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