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香令白衣蝶神智昏茫,身子瘫软无力,人也昏沉沈的。
怎么回事?她感觉有人压住她。好重,她不能呼吸。她努力睁眼,却只是朦眬中看见个生人欺在她身上,正野蛮地欲撕去她的衣服。
白衣蝶急着想推开他,身子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老天她急着想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助地睁大双眸,说服自己这是在梦里。
谁来救她?
无助中,她用尽仅存的力气阻挡他扯去她的衣服。
胡群厌倦她的挣扎反抗,干脆一掌劈昏了她。
白衣蝶于是坠入无止无尽的深渊,失去意识……
此时——
京城的宁记布厂忠二店。
宁时鹰步出厂外,脸上尽是微笑,丁邦跟在一旁领了一张银票。
“少爷,再收两家厂子的帐,咱们就可以回去了。”他说着,将银票递给了宁时鹰。
宁时鹰将银票塞进衣内,忽而有个冒失鬼冲撞了他。幸而宁时鹰身强力壮,身子只颠了一下。也就不计较,和丁邦讨论著今晚上何处吃饭。
他竟没发觉袖内的锦帕被方才那一撞,跌飞至一旁的地上。他犹自和丁邦说笑走了好几步路。
顷刻间他仿佛心有所感,回头怔怔呆了一会儿。
“好像……”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少爷,怎么了?”
大概是太想衣蝶了,他笑笑摇头。“没事没事——”和丁邦继续方才的话题。
且说萧怡红和杏儿等在房外,两人的心情都紧张着。
由于杏儿天性善良,内心备受煎熬。她很想救白衣蝶,又怕连累自己的亲人,但袖手旁观却又过意不去,于是她不禁愁容满面地干着急。
“小姐……”忽然她转头道:“小姐,我……我内急。”
“你真麻烦!”萧怡红嚷道:“茅房在屋子后头吧?你自己找找看,别打扰到胡群,要不有得你一顿打!”
“是,我马上回来!”杏儿敷衍着,绕到屋子后头。
她从屋后的偏门溜进屋内,然后从厨房捡了一根粗壮的木头。
她小心、轻声地穿过厨房……
她抓着那根木头,心中满是恐惧。她知道,如今只有她可以救白衣蝶,这势必得冒奢极大的风险。也许不值得,然而杏儿知道白姑娘是个好人,怎么可以任她被胡群玷污?
如今也只有赌一赌了!杏儿豁出去了!萧怡红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她绝不让她得逞!
杏儿颤抖地溜进房间,看见胡群正忙着扒去自己的衣服,迫不急待地扑向光裸的白衣蝶……
趁此时,杏儿轻轻溜到他背后,扬起那木棍,闭上眼,使劲全力地狠狠朝他用力击去——
胡群没料到竟会有人偷袭他,毫无防备地被重重击伤后脑,登时闷哼一声昏倒床上。
时间紧迫,杏儿扔下棍子,速速推落桌上正燃烧的烛台,然后对外头大嚷:“小姐,失火了,小姐……”
跟着,她例落地用棉被将不省人事的白衣蝶速速裹住,趁火势尚小,慌张地冲出去,一边口里嚷着小姐、小姐,一副惊恐的模样。
萧怡红在外头看见房内有火花冒出,又见杏儿半拖半抱地搂着白衣蝶出来,她又急又怒。“怎么回事?”她抓住杏儿喝问。
“我不知道啊,小姐,我人才经过茅房就发现有焦味传出,担心的进去瞧瞧,谁知那火已经冒了出来……”
“那么胡群呢?”
“咦?他怎么还没出来?方才我听他要拿什么包袱才走!我于是就先搀了白姑娘出来……”杏儿紧张地说完大串话,心头志下心极了。
萧怡红犀利地盯着她瞧,杏儿心虚恐惧地回避她的目光,忽而一记耳光摔了过来。
“小姐?”杏儿眼泪迸了出来,右边脸立刻高肿起来。
萧怡红愤道:“你当我白痴吗?我看八成是你搞的鬼!”
杏儿双腿一软,急哭了。“小姐,冤枉哪!杏儿哪有那胆子?况且白姑娘和杏儿非亲非故的,杏儿怎么可能会为她去惹您生气?”
她说的也没错!
萧怡红望着被杏儿抱出的白衣蝶,又见房子整个地烧了起来,看样子胡群是被困在里头了!天色已晚,萧怡红袖子一甩道:“不管了,反正白衣蝶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被玷污了没,一切还是照计划进行,这附近应该会有猎人避雨的小屋……”
萧怡红催促道:“走吧!快点去找找,免得她现在醒来!”那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少了胡群,她一个人还是坚持要完成她的计划。白衣蝶害她吃过那么多苦头,害她被众人当成笑话,这笔帐她绝对要算!
什么是万念俱灰?
什么叫痛不欲生?
白衣蝶清醒后彻彻底底明白,那是什么样可怕至极的感觉。她被玷污了,玷污她的人走了,模糊中似乎看见是胡群。
白衣蝶的眼神空洞,神情恍惚,愣愣坐在床畔。世界在一瞬间毁灭崩塌,她措手不及,伤心得忘了言语。
她只记得昏厥前,胡群正撕去她的衣服。白衣蝶哀伤欲绝。
耳畔,是萧怡红的声音,不停刺进她耳里。“没想到爱你的人这么多,时鹰哥哥爱你,胡群那淫贼也爱“亲近”你!不晓得谁最令你满意——”
白衣蝶恨恨地骂。“你好卑鄙!”竟和胡群串通来害地。
萧怡红冷笑道:“是吗?是你逼我的。我还有更卑鄙的手段。明天我就上镇里小口诉所有人,宁少爷最宠爱的女人,也是顶顶有名的大美人白衣蝶,竟被采花大盗胡群结玷污了——当然,我也不会忘记让宁府上上下下的人全知道这档事,我看你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人?”
羞愤和伤痛啃蚀白衣蝶的心,她咬紧唇咬到渗血。
怡红残忍地加上一句。“当然啦,时鹰哥哥也会听见你被胡群玷污这事——”
“你到底想怎样?”不,决不能让时喷知道这件事。她没有脸再见他,她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她没脸见任何人。白衣蝶没有哭,心却在淌血。
眼前没有了路,她绝望地挨着痛,任萧怡红嘲笑地在她的伤口上洒盐。
萧怡红讽刺着。“你真行,一滴泪也没流。莫非方才你挺享受的?”
“你尽管嘲笑,我不会掉半滴泪——”她不会在这种人面前脆弱,她只是冷冷瞅住她。
在这种时候竟还这样骄傲!萧怡红本以为可以见到她痛哭,可是她竟没崩溃。
尽管她已经成功地羞辱了她,可是她的反应并未令萧怡红满意。
萧怡红只觉自讨没趣,直接挑明了话。“白衣蝶,我和宁时鹰成亲之后,他对我不理不睬,一颗心全放在你身上。我因为你,早成了外边人的笑柄。你和他算来也好好爱过一场了。假若你愿意写封辞别信给他,然后再不同他相见……我发誓将今天这事忘记,绝不同任何人说。怎么样?”
难道她还能有别的选择?白衣蝶痛苦地垂下眼睛。
好好爱过一场?白衣蝶苦涩笑了。她根本还没爱够他。爱过一场,听来多短暂、多可悲……
看见白衣蝶不应话,萧怡红忍不住软硬相逼。“难道你真要我告诉他?你不想在他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吗?”
“你不必说这些——”让宁时鹰知道了,他不知会有多痛苦,他还会接纳她吗?就算他不在乎,她也没那个脸敢面对他。
白衣蝶绝望地起身至桌前坐下,强忍住泪,提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了简洁的几行字。
每写一个字,心就似被针刺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