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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才不,我就觉得大哥像冷冬寒梅,孤挺寒傲,霜雪中独自绽放,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绝尘清香,要有心人才能发现。

  这算夸还是贬?莫冷霄决定不去探究,静静听她说。

  “我喜欢冷梅,傲霜耐雪。”她偏头,认真说道。

  莫冷霄心头一动,望向她,她依然笑得纯净如新。

  她指的是梅吧,只是朵寒梅罢了……

  “再过些时候,满树的梅子也会长出来,到时我们多采些,我说过要做蜜梅、酸梅给你吃的……嗯,对了,再留些酿梅子酒好了,明年可以和大哥一起喝。”她说得兴致勃勃,晶灿双眸闪着动人光采。

  “好。”他喜欢听她谈未来的事,那让他觉得,他们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一起走,她会一直陪着他。

  第七章

  日子,似乎就这样平平静静,无风无浪地过去了,云求悔羸弱的身子,时而不适卧床,莫冷霄会守在她身边,陪她漫漫长夜。

  有时忙着收拾灰狸闯的祸,她帮着他抄抄写写;有时闲着就煮上一壶茶,谈心对弈。

  莫冷霄的书房、卧房,时时可见一道娇细身影穿梭其中。

  而这当中,最大受益者莫过于灰、白狸了,他们黏腻在一起,牠们也不必两地苦苦相思。

  在他床上午憩醒来,没见着他,一路寻去,在书房找到正与韩刚谈事情的莫冷霄。

  他回首望去,柔了眸光。“醒了?怎不披件外衣?”连鞋也没穿,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大哥在忙吗?”她看了看一旁的韩刚。

  “不忙。”莫冷霄以眼神示意,韩刚意会,起身退出房外。

  莫冷霄朝她伸出了手,她迎上前,蜷卧在他怀中。

  “怎么了?”他以指为梳,抚顺她的发。

  “作了噩梦。”脸儿埋入坚实胸壑,闷闷低哝。

  “什么梦?”让她连鞋都忘了穿。大掌握住白玉般纤细的藕足,挲抚着给她暖意。

  “我梦见──我活不过今年冬天。”

  莫冷霄心头一沈。“胡说!”

  她恍若未闻,神情迷蒙。“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我以为真的要与你分开了,我努力想回到你身边,可是你却在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回不去,明明看得到你,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够了,不要说了!”他莫名心惊,低斥。

  心绪无由地乱,不祥之感沈沈压在心口,挥之不去。

  “大哥,不要怕,不管我触不触得到你,也不管你看不看得见我,我都会陪着你。”

  “我叫妳不要再说了!”他愤然吼道,神色阴郁。

  他不要听那些话,不要去想任何失去她的可能性,他受不了!

  如果是在数月前,她一定会因此吓得抖碎了心,而如今见着这样的他,疼着的心,却是泛着酸楚。

  他吸了口气,勉强开口。“那只是梦,宁儿。一定是妳这几日身子不适,才会作这样的梦,那不是真的,别再胡思乱想。”

  是的,只是梦。他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

  “好,我不胡思乱想,大哥别难过。”

  “嗯。”他深深地、密密地拥紧她,不确定这娇弱的身躯,他还能抱多久──

  ☆☆☆

  冬尽,雪融。

  也许,真是一场梦吧!冬天将尽了,而她依然活着。

  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吗?她睡眠的时间愈来愈长,害怕醒不过来,渐渐的不敢轻易闭上眼;人愈来愈容易疲倦,走几步路几乎就用尽所有的体力,昏软得喘不过气来。

  怕大哥担心,她总是瞒着,不敢让他洞悉,真的撑不下去,便撒娇着要他抱。

  但她知道,再怎么掩饰只是徒劳,她不可能瞒得过大哥。

  近来,他不时朝她投来深沈的目光,似在凝思什么,聚拢的眉心深锁着。

  那夜,她说要赏月,不等她要求,他便主动抱起她,整晚没说一句话,直到她吟起那首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他看了她一眼,低幽接续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他倏地止了口,不再出声。

  月盈月缺,生离死别,真是人间逃不掉的宿命?

  “还有呢,大哥。”她轻轻地提醒。

  他不语,望住天边冷月,久久,久久──

  与他看了一夜的月,她没回房,在他怀中睡去,醒来后,人在他床上,而他并不在身边,一双小狸儿在角落迳自玩耍得开心。

  她起身,想抱灰狸,牠顽皮地跳开,跑给她追。

  “别闹,又弄乱大哥房间,我可救不了你。”但灰狸哪理她?跳上跳下,她追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头晕目眩,跌坐在地上喘息,灰狸乘机跃上木柜顶端,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主人的狼狈。

  “下来,爬那么高很危险的!”她仰头,起身想抱下牠,偏偏手不够长,她张望着想找个椅子垫脚,灰狸像察觉了她的意图,在上头蹦蹦跳跳地乱钻,一只木盒不慎被推落,幸好她躲得快,否则怕不被砸个脑袋开花。

  “哎呀,小坏蛋,你完了!”木盒里头的物品掉了出来,她赶紧蹲身收拾,想在大哥回来以前弄回原状。

  伸出去的手,不经意被一本掀开的手札给吸住目光。

  这本子看来很陈旧,又不像帐簿类的物品,大哥怎会有这种东西?

  强烈的好奇心凌越了道德感,她顺着摊开的那页看了下去──

  她嫁人了!

  怎么可以?她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她长大?我等了那么久,爱得那么深,她怎么可以背弃我去嫁别人?她明明说,大师兄是全天下待她最好的人,她要一生与我在一起的啊!

  我好恨,恨她的背信弃约;恨她的移情别恋……

  最该死的是,她居然当着我的面,一脸迷醉地说她好爱、好爱那个男人,死都要嫁他。

  是吗?死都要嫁?

  好,我就成全她,让她去嫁!

  我不会忘的,我不会忘了她这句话……

  云求悔倒吸了口气,好激狂、好可怕的字句,透露着不惜毁灭一切的疯狂,她看得心惊胆跳。

  这,是大哥写的吗?因为她当初嫁了向寒衣,他就是这样的心情,带着毁天灭地的恨?

  不,不对!这桩婚事是他大力促成的,他若怨恨不甘,不可能为她做到这样的程度,她认识的大哥,可以不计代价来成全她想要的一切。

  这病态的言词,不会是他写的。

  如同君无念的负情,无瑕成了第二个负心人。

  这两个人同样无情无义!

  我与无双同是天涯沦落人,知道彼此心中的痛苦与怨恨,那一夜,我们饮了个狂醉,我渴望无瑕,她想要君无念,错成一夜孽绿。

  事后,无双告诉我,她怀了身孕。

  没多考虑,我们都决定留下孩子。

  我需要一条血脉继承我的姓氏和一切,而她需要一个人来延续她的恨,代她杀尽天下负心人。

  老天帮忙,她产了双生子,冷霄由我抚育,而问愁由她带回,从此再无瓜葛,那个无缘的女儿,我不想去思考她会有什么样的命运,那是她来世间一遭该付的代价──代受雁无双对君无念的恨。

  那,我的恨呢?又该由谁受?

  原来这就是大哥的身世,好凄凉、好悲哀,难怪她从没听他提过关于母亲的只字片语。

  是的,我的恨,该由谁受呢?

  既然无瑕说,死都要嫁,那么我就完成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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