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边之前庄从德曾经打过电话给我,探寻我和亚馨结婚的意愿,当时我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不表示我已答应这件婚事。”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无恩,对于亚馨的感情,你到底抱持何种态度和看法?你这么一直模糊不清的拖下去,对她、对你来说,都毫无益处。”身为任无恩的得力助手兼好友,元祈有时依然无法了解他对某些事情的真正看法,尤其是感情方面,任无恩通常都摆在心底,很少会对他主动提起。
“亚馨……”他的问题,让任无恩陷入长思中。
对于亚馨,他并非没有抱持任何情感。毕竟他从小看着亚馨长大,和亚馨的感情超过一般的兄妹情感。然而亚馨长大之后,在如手足般的亲情外,她待他又多了一份男女之情,这是他万万料想不到且从未去正视的问题。他一直以为亚馨年轻不懂事,她只是情窦初开,一时迷恋他罢了;直到现在,他依然如此认为。在未遇到左樱之前,他曾经有过一种自私的想法,既然他无法找到想厮守一生的女人,不如就顺水推舟,依照两家族的意愿和亚馨结为连理,一来他了解亚馨的个性,对她也有相当程度的喜爱,二来他可以免去一直被逼婚的压力和痛苦,从此专注于工作上无后顾之忧。这也是他为何一直迟迟未断然拒绝婚事的主要原因。
然而自从认识左樱之后,原先的自私念头已然模糊。他时常有一种冲动的感受,彷佛他已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终生伴侣。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日益增强,尤其几天前在山上的那夜,要让他的心情如秋叶般狂乱不定。
“我在等你的回答,无恩。”见他神情阴睛不定,一旁的元祈追问。
“或许我应该和亚馨结婚。”他的答案让人意外。
“理由呢?”他不是在开玩笑吧?元祈瞠大眼揪着他。
“这样对我对她都好。”
“你所谓的她是指亚馨还是东川樱?”元祈逼问。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黯然的表示。
“你和左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从山上小屋回来之后,你们两人就没交谈过一句话呢。”
“我和她已经结束了。”他的视线转移到窗外,花园的那个身影已经消逝。她到哪里去了?回房间里,或者已悄然离开?
“所以你想藉答应亚馨的婚事来逃避?”
“这个决定不是临时的,我从以前就一直考虑着。”他一直在等待,期待着他或许可以觅到他生命中的最爱,然而努力过后的结果却是一样。缘分……终究是捉弄人的。
“我认为你不该放弃对左樱的感情,你这么做会后悔一辈子。”元祈不认同的摇头。
“问题不在我,在于左樱。”他的神情无奈至极。“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她对我……并没有任何情感。”
“我不这么认为,依照我的客观观察,她对你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不堪了。”
“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呢?我和她终究是两条并行线,我们之间……还是算了。”他无力的摇头,不愿再多说,遍寻不着倩影的视线自窗外断然抽回。对于生活背景差异过大的两人,他还渴求什么呢?亚馨才是他最适当的妻子人选,她天真可爱、对他百依百顺,又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除了偶尔娇纵幼稚、醋劲强了些,她绝对是个相当好的妻子人选。
“既然你这个当事人都这么决定了,我也不需再多说。”元祈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鼓励安慰。
任无恩苦笑一声,从书房的酒柜中取出一瓶酒和两只酒杯。“陪我喝一杯吧,这个时候任谁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熟练的从酒瓶中倒出深褐色液体,任酒精麻痹他此刻的心碎。
她该是打算明天悄悄离开这里了,他猜。
第十章
“无恩大哥,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亚馨的声音远远的自古宅大厅外传来,风尘仆仆的亚馨一跳下车子,立刻直奔屋来。
“亚馨,这么晚了,你怎么忽然跑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这边山区晚上很危险,不适合车子夜行?”
“人家哪会知道,我一晓得你打电话给爸爸之后,我就迫不及待跟他要了这边的地址,于是就立刻跑过来啦。”她的嘴角漾着年轻的天真笑容,她已从父亲那边得知他答应与她结婚的消息,此时此刻她快乐的如在梦中。
“我打算明天下山离开这里,你这样莽撞跑来,明天你不就又要跟着我下山。
真是傻蛋一个!”他责备地望她一眼,心疼地摸摸她的头。要不是她对他太过迷恋,就是她太过年轻,拥有年轻人发泄不完的精力和体力。
“只要能够见到无恩大哥,我才不会觉得辛苦呢,虽然我恨死了那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刚才坐到一半,我还因为晕车差点吐出来。”她环着他的腰,甜蜜地抱怨着。
“既然如此,你就早点休息吧,我会吩咐管家帮你准备房间。”任无恩傍晚才跟元祈喝个大醉,元祈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而酒量好的他虽没醉倒,却也感到不支。亚馨出现之前,他正准备回房休息。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才见到你,就算再累我也睡不着。况且现在才晚上九点而已,人家哪有睡意,你陪人家聊天嘛,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喔。”亚馨环抱着他的腰,任性的撒娇道。她闻得出也感觉出今天他喝了许多酒,对于平时不喜碰酒的他,的确相当令人讶异。他……为了什么原因而喝得半醉呢?她等会儿得找机会问问元祈。
“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他亲吻了下她的额,松开她紧环的双手,独自穿过大厅往卧房方向走去。
“无恩大哥,让人家陪你嘛。”亚馨不愿被冷落,她跟着他一起走到他暂栖的房间。
“亚馨,你最好不要跟进房里,我们虽已快结婚,但还是不可以落人口实,知道吗?”他带着满身的酒意在房门口挡她下来。
“我只是想帮你弄好一切,看着你上床,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啊。”她圆睁着漂亮的眼睛,急忙解释。她只想待在他身边久一点;永永远远……
任无恩一听,摇头笑了笑,随后旋身走进房里。
亚馨跟着走了进去。“无恩大哥,我帮你把西装外套脱下。”她体贴的帮他脱下外套,细心的将它挂进衣橱。
“你……实在是个仔女孩。”任无恩顶着醉乱不清的脑袋,任意找了个地方躺下来。
东川家的老宅全是日式建筑,纯榻榻米式的房间。
“等一下再睡嘛,我还没帮你铺床呢。”亚馨急急忙忙从壁橱中取出寝具,天晓得她几百年没睡过这种和室房间了,会不会铺床还是个问题呢,这种工作大多由下人来做才是。东川家难道穷到连一个下人也请不起吗?
她边在心底抱怨边把床铺胡乱铺好。
“好啦,你可以睡上来啦。”她来到他身边,帮他把解了一半的领带解下,喝醉酒的他,头一沾枕便不省人事,于是她半拖半拉的将他推到床铺上。
“无恩大哥,我比较喜欢这时候的你。”她依偎在床边,低望他酣然入睡的模样。这可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他的人、他的心,之前她可是不敢奢求想象这所有的一切。再过几天,她就是他的新娘、他的小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