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京的医院出发到机场时,她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现在再搭上这一架国内线的小飞机,更让她倍感不适。
她不该勉强自己的,左樱边想边从座位上冲到洗手间,整个人靠在狭小的洗手台上,吐得乱七八糟,她甚至连锁上舱门的时间都没有。
她拉下厕所塑料面盖,整个人虚弱的瘫坐在其上。她的视线扫到半掩的门板上,待欲关上它,却又不想浪费仅有的体力,这种完全便不上劲的感觉比她喝得烂醉时的宿醉还要糟糕。她真不该勉强自己的,左樱后悔地抚着头呻吟。
“早知如此,何必勉强自己呢?”任无恩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他站在门缘处望着被她搞得面目全非的厕所,眉头紧蹙。
左樱循着声音抬起视线,苍白的脸蛋闪过一抹嫌恶。怎么他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她却浑然不自知。是她的警觉性减弱了,还是他的形迹太过出神入化?不然为何她总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太好强,这对你没有好处。”任无恩走近一步,抽出一张纸巾,拭去她嘴角边的水滴。
他这出其不意的举止,当下让左樱整个人楞住。
“我看你今天还是早点休息,等明天你的身体状况好一点,再去见你爷爷。”
他站在门边,健壮的身躯占满整个走道空间。
“我没事,不需你瞎操心。”她闷哼一声,抢过他手中的纸巾,毫不领情。
“你这样子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说谎也要有点技巧。”任无恩嘴里不说,心里却为她的身体状况担心不已。他若让她这副模样去见干爷爷,铁定会被他老人家责怪,怪他为何没照顾好他唯一的宝贝孙女?撇去她的不友善态度不谈,其实他很为她心疼不已。如此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为何把自己的人生弄得如此灰暗糟糕?
和她同年纪的女孩,大都是正沉浸在恋爱中,或者对恋爱和婚姻有相当的憧憬。她才二十四岁而已,却拥有太多不堪回忆的过往。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他该试着和她心平气和的谈谈,好了解她这个特殊女孩的不同想法。他打量她那毫无血色的脸蛋,心疼地摇头。
“我真的没事,我想快一点儿见到那个老头。”左樱抚着昏沉沉的脑袋虚脱地说道。她觉得眼前整个视线全在摇晃,无法集中焦点。
“你再好强会要了你的命。”他才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他轻轻一拉,便将她整个人带出洗手间,她甚至连反抗的体力都没有,要如何有足够的体力去见爷爷?
“那么明天再说好了……”左樱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她便已昏躺在他的怀中。
“倔强的女孩。”任无恩摇摇头,将她抱回座位休息。还好今天这架飞机他特地包了下来,不然被其它无聊人士看见了,明天的各大报纸不知又会有什么煽情的小道消息传出。他这位纵横财经界的钻石单身汉可真是不好当。
任无恩低头望着怀中的她,脑海突然闪过一抹念头,如果她能够总是如此恬静乖巧,或许他会考虑将她列为婚姻人选之一……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他对自己突然产生的荒谬念头感到可笑不已。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一久,难不成他也被她奇怪的思想所影响了?他轻笑一声地走进座舱中。那突如而来的笑声却让一旁的随身秘书和空服人员感到诧异不已。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向来不苟言笑的任无恩也能拥有眉飞色舞的一刻?太不可思议了!
“爷爷,我跟您老人家表明过多少次态度了,我现在还不想结婚,等我想要定下来时,我自然会想结婚。”任无恩略带不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彼端。
“我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已经三十五岁,不再是以前那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趁还能够生时赶快生几个孙子让我抱抱,不然再过几年,你想生都不能生了,你的婚事是迫在眉睫,势在必行。”任老爷现在人在台湾,他那简洁有力的声音说明他身体的良好状态。虽已年届高龄,他却仍老当益壮。
“我忙着照顾你们的事业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时间找女人生小孩,你要想抱孙子,去找无怨、无情、无仇他们三人就行了,不要每次都找我的麻烦。”他拿着大哥大,语气相当无奈。今天下午下了飞机之后,他使带着左樱就近驱车来到任家的私人别墅休息一晚,打算等明天中午过后,再带左樱前往东川老家。
当他好不容易把仍在昏睡的左樱安顿好,任家老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而且还旧事重提,开口闭口就是他的终身大事。
“你是老大,当然由你带头结婚。我找其它三人,他们都说老大不结婚,他们也就没有负责传宗接代的必要。况且接掌任家祖业的人是你,你当然就更有理由要给我一个交代。只要你愿意点头,你和亚馨的婚事可以在三天内立刻举行。”
“爷爷,你不要擅自替我作主,如果要结婚,新娘子人选我自己会决定。”他的脚步从客厅转移到卧房外。他站在主卧房前,压低声音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不相信除了亚馨外,你还能够找到更好的人选。你这么忙,还会有时间去找女人吗?”任老爷的声音充满威严。他这次的态度和以往大不相同,相当强硬。
“亚馨是很不错,可惜她不适合我,我想要的女人我自己会找,不用爷爷操心。”他决定在一分钟内把电话结束,他已没有耐性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到时你不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十天之后,我将公布你和亚馨的喜讯。”任老爷当真是狠下心来逼婚,昨天和亚馨的父亲庄从德畅谈之后,更坚定他一定要在近期内帮孙子完成终身大事的决心。
“爷爷你不能这么胡闹……”他的话还没说完,卡喳一声,电话便已被挂断。
任无恩紧紧握着手中的大哥大,情绪一团糟。要他在十天内找到一个他本身喜欢,而对方也愿意嫁给自己的女人,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对方要不是一个拜金的虚荣女人,就是另有所图。
他不相信所谓的爱情,那是女人才会喜爱的无聊玩意儿。男人还是事业重要。
左樱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人轻松许多。经过一夜补眠与充分休息,她的体力大为恢复,就连头疼也消失无踪,和昨夜病恹恹的垂死模样大相径庭。
下了床后,她独自一人来到这陌生房间的窗台旁。她伸手拉开薄纱窗帘,外面的天气相当好,如沐春风的阳光照射进屋子来。
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到外面的大自然了,当左樱站在窗台旁,一眼望见窗外那绿意盎然的美丽乡野风光时,她久郁的心不禁开阔起来。
难得身心俱佳的清朗早晨。左樱跳上窗台,坐在敞开的窗沿上。她倚靠在白色的木制窗棂,整个人轻松许多。好不容易可以放松心情独处一会儿,却被窗外传来的声音破坏了整个情境。
“早啊,今天脸色不错。”任无恩骑着一匹黑驹,英姿焕发的缓步来到她的窗外。他一身整齐的黑白骑师服装,及不疾不徐的骑马态度,可以看得出他对骑马的专精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