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少爷,小姐的病症很奇怪,除了发烧及昏迷外,并没有其他的异状,这种莫名的高烧病况从未在小姐身上发生过。”医疗小组的成员显然对这莫名的高烧束手无策。
能打的针都打了,能作的急救也都做了,全身发烫的体温就是退不下来。再这样下去脑袋不但会烧坏,身体的免疫系统也会被破坏。
“血清呢?筛检出来了没有?”亚厮急问。
“正在筛检中,还需要些时间。”
“你们效率怎么这么差?”他急得连抱怨都出来了。“褚云飞呢,他人在哪里?”
这件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褚先生在一小时前就已经离开岛上,飞往台北了。”
“哼,这家伙可真会挑时间。”他闷哼一声,一只手落在口袋中的针筒上。
本想要请医疗小组帮忙检验残存在针简上的成分,现在看这情况,这些人似乎也靠不住,还是让神喾号上的伙伴来分析比较妥当。
忽地,他来到床前,扯下颜心腕上的点滴针头,将她抱起。
“蓝先生,你要做什么?”小组人员见状连忙制止。
““我要送她到我的神喾号,或许会对病情有所助益。”他决定道。
“不行,褚先生不会答应你擅自带离小姐的。”对方阻止他。
“颜心是我的妻子,褚云飞有什么权力说不?”他冷睨旁人一眼,强硬的态度下却是忧心如焚。
怀中的颜心,烫人的体温不断传递到他身上,让他一向冷静的心不禁也慌了。
“可是……”
“不要说了,身为颜家的女婿,我会对她的一切负责。我要立刻出发,传话下去,准备直升机!”他二话不话地抱着颜心就要离开。
“蓝少爷,直升机已经被褚少爷开走了,备用的另一架正在维修中,明天才能驶出去。”老管家的声音忽然从房外传来。“况且现在外头忽然下起大雷雨,实在不适合夜间飞行。”
“既然如此,我让船上的人从那边派直升机过来,我带小姐到停机坪等。”话一说完,他立刻将怀中的人儿抱给管家,然后拿起大哥大和卜娣娜联络。
简短通讯后,果然一切搞定,卜娣娜允诺立刻派直升机过来。
“蓝少爷,你擅自带离小姐,是违反老爷遗规的。再说小姐不曾离开过这里,外面的空气对她来说太过稀薄,会有致命危险的。”老管家连忙劝道。
“待在这边束手无策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看着她发烧致死吧?”他重新抱回昏迷的颜心,飞奔至车库。
岛上的停机坪距离别墅有十分钟的车程,由于天色已暗又下着大雷雨,不熟悉这段路程的亚厮,为求安全,只能请求司机开车。而他则坐在后座抱着颜心,替她戴上随身氧气瓶,一路照顾着她。
不一会儿,眼看就要抵达停机坪,倏地,正在下坡的平稳车身忽然打滑。
“你在做什么?快踩煞车!”千钧一发之际,亚厮低吼一声。
“我已经踩到底了,煞车系统好像坏了……”
司机惊慌的声音还梗在喉头,然后,砰的一声,失控的车子往停机坪旁的铁围栏冲过去。
“小心!”来不及反应的剧烈冲撞,让后座的亚厮只能紧紧护着怀中的颜心,承受天翻地复的猛烈撞击。
翻车的同时,一个异物忽然迎面刺入他的右眼,还来不及感觉眼睛的疼痛,他便昏了过去……
熊熊火焰自车身燃起,接着,便是前来救援的兵荒马乱声。
☆ ☆ ☆
亚厮再度睁开眼睛时,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他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亚厮,你终于醒了!”
卜娣娜熟悉的声音将他从迷惘拉回现实中。
“娣娜?”他低呼一声,透过模糊的视线,睁眼望着眼前的卜娣娜。
然而他的疼痛脑袋却无法反应过来,自己为何又回到船上来。
“谢天谢地,你还记得我。”卜娣娜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们帮你做断层扫描,很担心因为你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会产生短暂的失忆现象。”
她边说边替他量体温。
这个熟悉的动作勾起了他的记忆。
“颜心人呢?她要不要紧……”他隐约记得在前往停机坪的途中,车子发生了意外,当颜心正发着高烧,必须赶快送到神喾号上医治。
“她没事,除去昏迷不醒的高烧,只受到一些擦伤。”卜娣娜反而比较担心他的伤势。
他的伤势不轻,有脑震荡和右眼失明之虞。
“她还没退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的高烧怎么还没退去?”躺在床上的他一听,激动不已地抓着卜娣娜的手。
“当时我们也正在查原因,可是颜家的人很不合作,不让颜心留在神喾号,就强行将她带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仔细些?”他急得手心沁出汗来。
“两天前你打电话给我后,我立刻随机飞到岛上,还没抵达,就在大雨中见到你们的车子翻复在围栏边燃烧。颜家的人同时赶到后,把火势扑灭并救出你和颜心,司机则是当场死亡。当时你伤得很重,我想神喾号上医疗设备很齐全,于是就决定把你们两人一起送到船上治疗,可是颜家的部属不让颜心离开小岛,我只好送你一人回来船上。之后,我天天去岛上探视颜心,得知她的病情无碍,只是高烧一直不退,人还昏迷不醒着。”
“我昏迷多久了?”他想起身,无奈连起身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可恶,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身体状况如此凄惨。
“不多不少,刚好三天三夜。”卜娣娜笑容中有着安慰。“看你还能挣着想起床,我看是没有问题了,只是你的眼睛,恐怕会有失明之虞。不过这不是绝对,还得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我的眼睛?”经她一提醒,他这才把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
“嗯,我也没必要欺瞒你,你的眼球被镜片深度刺伤,伤到眼球内部组织,真的很严重。”她委婉地把病情说明。
“那也不必观察了,眼球内部组织一旦被破坏,除非换上新的眼球,不然是不可能复明的。”他自嘲一声,无视于自己右眼可能瞎了的事实。
“平常爱开玩笑也就算了,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卜娣娜忽然生气地打他一下。
“喂,我现在可是病人耶!”他哀叫一声并提醒她。
“右眼瞎了可是一辈子的事,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无所谓?”她气他这时候还要耍嘴皮,她气他的过分伪装,不够坦诚。
“不然难道你希望我抱着你痛哭流涕?”他的左眼忽然冷厉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黯然地回避他的冷淡视线。
她知道自己不能过度逼他坦然,他的另一面不是她所能探知的。除非他自己愿意主动显现出来,不然没人逼得了他。她很明白这一点,只是……无法认同他总是带着一张笑脸的面具,即使得知自己的右眼将会永久失明。
“娣娜,车祸时我的大衣口袋中有一个针简,你有没有看见?”他转移话题,直问他所挂心的事。
“没有,没看到那个东西。”她摇头,敛去刚才的黯然神伤。“你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叫人帮你准备。”她恢复笑意。
“嗯,麻烦你了。”他点头道。“对了,你到岛上去,有没有见过褚云飞?”他差点忘了这个家伙。
“听说车祸发生后,他就立刻从台湾赶回来了。不过,我去探望过三次,没有一次见到他本人。”简单说完,她立刻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