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湛为问,「什么『芭乐恋爱大成功』?」
「你才说什么,干嘛又『我爱玉里芭乐丛』?」孝为觉得莫名其妙。
溪畔的芭乐丛,随着夏风摇晃,得意的满树枝蚜笑得哗啦啦呢。
编注:
欲知水若梅与阙世磊之情事,请参见「织梦系列012」(嗲女四重奏)之一——赏鸟佳人(沐香着)
欲知水若枫与严思洛之情事,请参见「织梦系列014」(嗲女四重奏)之三——魂牵佳人(于琛着)
欲知水若莲与夏天之情事,请参见「织梦系列015」(嗲女四重奏)之四——捡一个夏天回家(紫言着)
爱情载卡多番外篇(抒情版)
深吸一口气,向来冷面冷静的湛为,第一次感到这样没有把握。迟疑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等待开门的短短几分钟,像是好几年一样长。
那张雪白雍容的艳颜在他眼前,素淡的像是当年初见她的时候。彼时,他还是无忧无虑的研究生,她已经是淡雅从容的女军医,现在,他的心机变得深沉无情,她依旧是记忆里的雪荷一抹。
「云真。」他向来平静的心跳突然变得很不规律。认不出他吗?应当的。当年不过是一面之缘,她怎么会……
「湛为?庄湛为?」她平静的面容出现惊喜,「你是殊为的弟弟……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了吧?」
她记得我。她居然记得深深伤害过她的那家人。湛为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又有些苦涩。
「怎么会来玉里的?」她一让,「进来坐吧,我正在泡红茶。」
「大哥住院了,我和孝为来看他。」静默了一会儿,「我听大哥说,妳也在玉里,所以——」
「呵,」她笑了起来,「我也去看过他了。好不容易风平浪静,偏偏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跌倒,还跌断骨头呢,实在很好笑。」
看着她如花般的娇容,他的思绪一直很飘忽。
大哥只知道她甜美温柔的这一面,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在他带云真回来的前几个小时,他就看过云真的另一面。
那是他瞒着所有人,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也是夏天。台北的酷夏,连柏油路都为之融化。他默默的坐在家附近的咖啡馆,正翻着杂志,面对着广大的落地玻璃。
偶尔抬头,他看到有人跳楼。
事情发生的那么快,快得只有几秒钟。但是看在他的眼里像是慢动作一样。
一个女人绝望的从顶楼跳出去,一抹纤白的影子也跟着飞跃,他发誓,他还看到那抹纤白,点足在楼墙上好坠落得快一点,在三楼左右的距离横抱住轻生者,冉冉如纤云飘在地上站定。
热焰融融。这个安静的午后,没有人发现。
没有人发现生死只在几秒钟论定,没有人看到那位慈悲的谪仙人。
是呀,是谪仙。纤云一样的谪仙。
他匆匆的冲出去,那位美丽的谪仙穿了一身白,系着柔软的白绸巾,见他注意,只是淡淡一笑,身影便消失无踪。
我在做梦?回眼发现昏迷在地的女人,轻轻拍着她的脸,在她半昏半醒中,发现她手底握着一颗扣子。
他作了一件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他拿走了那颗扣子。
以为这只是一场奇异的绮梦,没想到,几个小时后,那位谪仙出现在他家的客厅。他握紧了扣子,盯着她柔白绸巾下,隐约少掉的第二颗扣孔。
是她。真的是她。心脏剧烈的跳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素来敬重的大哥挽着谪仙,笑着,「这是我的女友,云真。」
像是从云端被踹下来,坠入深深的冰窖。
「怎么在发呆?」谪仙……不是,云真。云真含笑的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像是洞悉一切般的慈悲明晰。
「没什么……」他静默片刻,「我只是想知道,十年前,母亲支开我们以后,跟妳说了什么?」
她只轻轻挑了眉,含笑。「十年前的事情,我已然忘怀。」轻啜着芳香的红茶。
就算知道她有异于常人,在知道的那时候,也只握拳对着母亲发怒,不顾她当时刚检查出致癌。
怎么可以对天上谪仙人有着世俗一般的要求?她本不同于尘世,有这样的缺憾,不过是贬谪的印记。不,那不是缺憾,那只是不同而已。
他发疯似的破口大骂母亲,骂心魂俱失的哥哥,关在房间里痛哭很久。家里宛如暴风过境,每个人都不好受,没人发现他的异样,只以为他超人一等的正义感发作了。
去他的正义感。
「妳……动了手术吗?」这十年来心心念念,不趁此机会对她诉说,谁管他该不该说,该不该关心呢?
「手术?」她仍然包容的笑笑,「你是说,让我免除『尴尬』的手术?」她玩味的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垂下眼帘的激动,「我没有。我尊重自己的身体,也并不认为这是缺陷。既然我肯定自己,为什么要动手术伤害我完整无病的身体呢?」
她柔和的拍拍他的手,「不要放在心上。我说了,我已经忘怀十年前的任何伤害。你是个很友爱的人,我不知道你把哥哥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么久……」
「我不是。」他站起来,背着光笼罩她,「我是为妳。」
她心下恍然,有些不可思议。「你真的知道我的情况吗?」
「再清楚也不过了。」
「我是完整的阴阳人。」她也坦白。
「妳在我眼中是最完美的人。」多年的郁恋终于得以纾解,即使是失败也义无反顾,「自从见过妳以后,我的眼里没有其他人。」
十年了呀……要说他是孩子,也不过小自己两岁。
「你不懂那种震撼感的。」她温柔的劝解,「同性相斥的感受是生物天性,如果你不是性取向如此……」
「为了面对妳,我已经准备很久。」他正色,「我在美国已经尝试过男色,我相信我能克服。」
云真的嘴微微的张开,她丰美的唇像是上了唇蜜,非常诱人。「你有这方面的性取向?」
「绝对没有,相信我。」他很诚挚,「但是我应该准备好,等着找到妳的时候,不管妳愿不愿意,我必须要能够昂然的面对妳。」
「你只见过我一面……」她笑了起来,为什么庄家的兄弟都这样异样的痴心?
「是两面。不过,不重要。」湛为微笑,「我一定要争取一个可以在妳面前追求妳的机会。为了这一天,我已经找了妳十年了。」
「如果找不到呢?」她支着颐,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已经是壮年却像少年一样满腔热血的英俊男人。
「一直找下去。」他很坚定的握住她纤长的手。
「永远找不到呢?」她没把手抽走,不能了解怎么会有这种人。
「找到我呼吸停止为止。」湛为的眼睛出现了固执的霸气。
她试着在他脸上找到疯狂或不正常的痕迹,试着用她精神科的专业理解,发现她得到的资讯太少,没办法帮助这个显然为爱偏执的男人。
「现在,你找到了,有什么打算?」她和蔼的想帮助湛为。毕竟他是故人的兄弟。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认识妳,或是让妳认识我。」
这说不定是心理谘询的开始。或许我可以帮他找到一点因由,让他解开这种莫名其妙的偏执。
「我们已经认识了。」她的笑如此温暖,恍若熏风,「随时欢迎你来。」
***
「你怎么又来了?」腿伤痊愈,走路还是得用拐杖的殊为,皱着眉看着每个礼拜搭飞机东来的弟弟。「妈呢?谁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