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死的。”静闭上眼睛。
“我们生也一起,死也一起。不是很好?”他的声音几乎是愉悦的,“啊,很像是那首歌,‘你侬我侬……’……”
一面拆着炸弹,一面唱着歌,静听到他唱到“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不禁笑了起来,眼泪也跟着落下。
烈焰慢慢的围拢过来,夹杂着爆炸声。火光中,她望着深雪的眼睛。
我,爱你。
“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深雪笑着,清澈的眼泪却跟着滴落到静的衣摆。
他们相拥,“害不害怕?”深雪问。
“我不怕。”静回答,“谁知道?说不定是另一个新生的开始。”
时间到。惊人的火柱伴着雷鸣般的爆炸声从主屋买出来,像是绚丽又恐怖的火龙,夹杂着浓烟,飞舞在漆黑的夜空。
凉子在火场守候终宵,却没等到他们。
——*×※×*——
那场壮烈的火场,鬼冢联合总长和鹿岛姬君双双殉难。
奈奈美愤怒得乎将鬼冢联合拆了,她红着眼睛瞪着药师凉子,“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为什么?通知我起码我还能够使点力气,为什么等人都死了我才能从报纸上知道?你这个狐狸精!你是故意的是吧?!”
若不是一郎拉住她,恐怕她就扑到凉子的身上。
“啰嗦!”凉子冷冷的望着她,“极道有极道的处理方式,你们这些死政客只要乖乖去贪污,跟我们卑躬屈膝的要选举经费就好了,吵什么吵!”
“你说什么?!”奈奈美勃然大怒,“信不信我抄了你们这个鸟组?!”
“宝生议员,通知你是没有用的。”龙泽柱着拐杖,凝重的说,“你在政界,还是不要跟我们极道人混得太近。”
“去他妈的政界!”奈奈美跳起来,“静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拼着议员不干,死活都会将她救出来的!就算把警视厅翻过来……”
“警视厅没证据也不能私闯民宅啊……”一郎小小声的说。
“你给我闭嘴!”
“市川警官说得没错,”凉子闲闲的说,“他可比你这个笨政客有脑子多了。”
“你这个女流氓懂什么?”
“呿,为了了解警察的作业流程,我可是念过警校的。”凉子叉着腰,非常不可一世。
“你、你这个浪费公帑的败类!”
看着场面越来越火爆,一郎叹口气,“宝生议员,姬君说过,你的愿望是当上第一任的女首相。所以,你的所有竞选经费将由鹿岛家支持到底。“
“你以为我是为了经费?”奈奈美气红了脸,厉声问。
“不。因为你的愿望也是静姬君的希望。”
静子的希望……她希望我当上第一任女首相?
她落下眼泪,静子的死讯到现在才有真实感,“我不相信静子死了。我会当上女首相,等我找到她,要狠狠掴她几个耳光!”
“你若当得上女首相,”凉子本来觉得悲酸,听到奈奈美这么讲,忍不住刺两句,“我也当得上鬼冢联合的总长。”
“我跟你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女流氓可不一样!”
“我也跟你这种只会哭的软弱议员不一样!”
一郎和龙泽分别劝住这两只母老虎,互相交换了一个同情又庆幸的眼神。
奈奈美气呼呼的离开鬼冢联合,遥望着鹿岛会的方向。
我不相信静子会这样死了。没找到尸首不是吗?不相信爆炸威力那么强,连片指甲也找不到。
她转头看着气喘吁吁追来的一郎。我才不要像静子那么笨,到死都没让深雪知道,她有多么爱他。
“喂,一郎,”她颊上泪痕未干,还是那么颐指气使,“你知不知道,我将来要当日本第一任女首相。”
“我知道了!从高中就听你说到现在,你饶了我行不行?我知道了!”为什么他的同学志向都那么远大?他想到深雪,心头突然刺了一下。深雪,你真的死了吗?
他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你知道?我的老公起码得是警视厅长,你知不知道?要不然配得起女首相吗?”她摇头,“真是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升得到警视厅长?不知道在做什么,怎么这么迟钝……”
警视厅长?奇怪,我当不当警视厅长!
咦?
奈奈美……奈奈美该不会……她是不是在跟我告白?
“奈奈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追上去,“你说清楚呀!要不然我今夜别睡了,奈奈美……”
——*×※×*——
姬君,你真的死了吗?
龙泽望着漆黑的夜空沉思,一双柔白的手从背后抱住他,“想什么?”
“我在想,姬君是不是……”头上马上挨了一下。
凉子叉着腰,“你在我旁边想别的女人?”
连这种醋也要吃?他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不过,我们都还活着。活着就是上天的恩典。
他抓住凉子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掌心。他不知道凉子心里也想着相同的事情。
我不相信你们死了。没看到尸首之前,她什么也不相信。只是的光流转,姬君和总长的生讯也越来越渺茫,越来越渺茫。
终于变成一种传奇。
跋
“哈哈哈……老板,我跟你说……”这样青春洋溢的笑声,从台东一家名叫“曙光女神”的咖啡厅传出来。在女校附近,这家新开的咖啡厅小有名气,里头当炉的老板帅得让人怦然心动,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来说,不啻是无聊学校生活的一剂强心剂。
而且,老板不但帅,而且和蔼可亲,不管怎样沉默寡言的女孩子都能跟他有说有笑。
就有一点不好,这个老板老是戴着墨镜,几个女孩子百般尝试,就是没办法让他把墨镜拿下来。
“老板,你怎么不把墨镜拿下来?是不是你长了双斗鸡眼?”软求不行,干脆用激将法。
“就算是斗鸡眼,我的眼睛也只给心爱的女人看。”老板笑咪咪的,“我得等我老婆回家,才可以拿掉墨镜。要不然,她会以为我跟别人偷腥呢!”
唉,这可是大消息!这店都开两个月了,什么时候冒出个老板娘?
安静得连针都听得见,终于有人开口,“老板,你结婚了?”
“哈哈……”他笑得很开心,“何止结婚?我小孩都七岁啦!”
“骗人!”
“对呀,我怎么都没看到?两个月当中我都没瞧见!”
“我又不能把结婚证书裱框挂在店里。”一片抗议声中,他还是笑着,“我先来台东开店,她还留在花莲善后。小朋友还是念完整个学期再过来好。这两天她就会来了。”
坐在角落的女客听同步口译越听越怒,不理同伴的暗示恳求,她啪的一声站起来,咖啡杯在吧台重重一顿。
“老板!续杯!”她的中文有些荒腔走板,“对了,我跟你打听一对人。”
人是算对的吗?他还是笑咪咪,“客人,你想打听谁?”
她怒气不减的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拍,“我叫宝生奈奈美,我来找这一对……一对……”怒气上涌,破口用日文骂了起来,“我找这对诈死的狗蛋朋友!这对没有义气,假惺惺、不知廉耻、浪费我五六缸眼泪的混蛋王八蛋加八级,骗我们死了好到台湾过逍遥日子的狗男女……”她继续破口大骂,夹杂着日文英文,骂到兴起,连法文都跑出来了。
“客人,”老板还是笑吟吟的,“我都听不懂耶。不过,我没看过照片上的人。”
奈奈美气得想扑过去掐死他,幸好隔着吧台,一郎还来得及拉住她,“呃……啊……”他的语文天分不如奈奈美,只好无可奈何的跟翻译说,“拜托你告诉这王八蛋,如果他见到照片的这两个人,告诉他们,不用躲了,赶紧跟我们联络,别浪费我们的伤心了!他不知道伤心也有配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