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郑老板?”祖望惊得张口结舌。
“是啊,现在,三家银楼,说是都被郑老板接收了!到底是不是呢?”掌柜问。
祖望快昏倒了,抓着帐册,直奔纪总管家,四面一看,连古董架上的古董,墙上的字画,全部一扫而空!他无须细查,已经知道损失惨重。这些年来,纪总管既是总管,又是亲家,所有展家的财产,几乎全部由他操控。他心中一片冰冷,额上冷汗涔涔,转身奔进云翔房间,大叫:
“云翔!云翔!云翔……”看到了云翔,他激动的把帐册摔在他脸上,大吼:“你输掉了四家店!你把绸缎庄、粮食店,全体输掉了!你疯了吗?你要败家,也等我死了再败呀!”
品慧和云翔正在谈话,这时,母子双双变色,云翔跳起身就大骂:
“纪叔出卖我!说好他帮我挪补的!那里用得着卖店?不过是几万块钱罢了!”
祖望眼冒金星,觉得天旋地转:
“不过是“几万”块钱?你那里去挪补几万块钱?你真的输掉几万块钱?”他蹒跚后退:
“我的天啊!”
品慧又惊又惧,急急的去拉云翔的衣袖:
“怎么回事?不可能的!你怎么会输掉几万块?你是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这太不可思议了!你赶快跟你爹好好解释……”
“我去找纪叔理论!他应该处理好……”云翔往门外就冲。
“纪总管和天尧,早就跑了!这帐册上写得清清楚楚,五家钱庄里的现款,三家银楼的首饰他们全部带走,还把店面都卖给郑老板了!其他的损失,我还来不及算!你输掉的,还不包括在内!”祖望大吼。
云翔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眼睛睁得好大好大,狂喊:
“不可能!纪叔不会这样,天尧不会这样……他们是我的死党呀,他们不能这样对我……”他一面喊,一面无法置信的冲出门去。
祖望跌坐在椅子里呻吟:
“三代的经营,一生的劳累,全部毁之一旦!”
“老爷子,你快想办法,去警察厅报案,把纪总管他们捉回来!还有绸缎庄什么的,一定是人家设计了云翔,你快想办法救回来呀!”品慧急得泪落如雨。喊着。
祖望对于品慧,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他凝视着窗外,但见寒风瑟瑟,落木萧萧。他神思恍惚,自言自语:
“一叶落而知秋,现在,是直的落叶飞满地了!”
云飞很快就知道纪总管卷款逃逸的事了,毕竟,桐城是个小地方,消息传得很快。这天晚上,大家齐聚在客厅里,为这个消息震动着。
“损失大不大呢?纪总管带走些什么东西呢?”云飞问齐妈。
“据说,是把展家的根都挖走了!三家银楼,五家钱庄,所有现款首饰,全体没有了!连店面都卖给了郑老板,卖店的钱,也带走了!”
“纪总管……他怎么会做得这么绝?”
梦娴难过极了,回忆起来。痛定思痛:
“我想,从天虹流产,他就开始行动了,可惜展家没有一个人有警觉,等到天虹一死,纪总管更是铁了心,再加上云翔一点悔意都没有……最后,就造成这样的结果!”
“我已经警告了爹,我一再跟他说,云翔这样荒唐下去,后果会无法收拾!爹宁可把我赶出门,也不要相信我!现在,怎么办呢?云翔能够扛起来吗?”云飞问。
“他扛什么起来?他外面还有一大堆欠债呢!”梦娴说。
“是啊!听说,这两天,要债的人都上门了!老爷一报案,大家都知道展家垮了,钱庄里、家里,全是要债的人!”齐妈接口。
云飞眉头一皱,毕竟是自己的家,心中有说不出来的痛楚。梦娴看他,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痛楚。她犹豫的说:
“你想,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回家呢?”
云飞打了一个寒战,抗拒起来:
“不!我早已说过,那个家庭的荣与辱,成与败,和我都没有关系了!”
“或者,你能不能跟郑老板商最商量,听说,现在最大的债主,就是郑老板!”梦娴恳求的看着他:“郑老板邢么爱惜雨凤雨鹃,或者可以网开一面!”
云飞好痛苦,思而想后,不禁抽了一口冷气。他抬眼看雨凤、雨鹃,眼神里满溢着悲哀,苦涩的说:
“这一盘棋,我眼看你们慢慢布局,眼看郑老板慢慢行动,眼看展家兵败如山倒!整个故事,从火烧寄傲山庄开始,演变成今天这样……雨凤,雨鹃,你们已经赢了,你们的仇,还要继续报下去吗?”
雨鹃一个震动,立刻备战:
“你不是在怪我们吧?”
“我怎么会怪你们,我只是想到那张状子!云翔有今天,可以说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因为烧掉了寄傲山庄,你们才会去待月楼唱曲,因为唱曲,才会认识郑老板!因为郑老板路见不平,才会插手‘城南’的事业!这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至于纪总管,跟你们完全无关,是云翔另一个杰作!今天这种后果,其实只是几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知道,我应该对展家的下场无动于衷,只是……”
“你身体里那股展家的血液,又冒出来了!”雨鹃接口。
云飞凄然苦笑,笑得真是辛酸极了。
阿超一个冲动,对雨鹃激动的说:
“到此为止吧!不要为难慕白了!他本来身体里就有展家的血,这是他毫无办法的事!我们放那个夜枭一马,让他去自生自灭吧!”
雨凤看雨鹃,因云飞的痛苦而痛苦,因梦娴的难过而难过,急急的说:
“想想看,我们正在欢欢喜喜的重建寄傲山庄,慕白说得好,要帮我们找回那个失去的天堂,我们失去的,正慢慢找回来!我们因此,也都得到了好姻缘,上苍对我们是公平的!展夜枭虽然把我们害得很惨,他已经自食其果了!我们与其再费尽心机去告他,不如把这个精神,用在重建我们的幸福上!像慕白说的,这盘棋,我们已经赢了,何必再赶尽杀绝呢!雨鹃,我们放手吧!”
雨鹃的心已经活了,看小三小四小五:
“这件事还有三票,你们三个的意思如何?我们还要不要告展夜枭?要不要让他坐牢?”
小三看阿超:
“我听阿超大哥的!”
“我也听阿超大哥的!”小四说。
“我也是!我也是!”小五接口。
雨鹃叹了口长气,说:
“现在,是我一票对六票,我投降了!此时此刻,我不能不承认,爱的力量比恨来得大,我被你们这一群人同化了!好吧,就不告了,希望我们大家的决定是对的!”
梦娴不解的看大家。
“什么状子?什么告不告?”
云飞长叹一声,如释重负:
“娘!我刚刚化解了展家最大的一个灾难!钱,失去了还赚得回来!青春,生命,和荣誉,失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
梦娴虽然不甚了解,但,看到大家的神情,也明白了七八成。
云飞感激的看看萧家五个姐弟,再掉头看着梦娴,郑重的说:
“我不反对你回去看看,可是,我和雨凤他们同一立场!”他伸手揽住雨凤、小三小四小五:“在他们如此支持我的情况下,我不能再让他们伤心失望,我那股展家的血液,只好深深掩藏起来!”
梦娴叹息,完全体会出云飞的苦衷。可是,想想,心有不忍,伸手按在他的手上,几乎是恳求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