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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总管一脸的沈重和心痛,站在旁边看,束手无策。

  天虹看见梦娴和齐妈,眼中立刻闪出了光彩,急忙跑过来,把手中针线,拿给她们看:

  “大娘,齐妈,你们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小棉袄我做得对,还是不对?棉花是不是铺得太厚了?我怕天气冷,孩子会冻着,多铺了一点棉花,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齐蚂和梦娴交换了一个注视,郁感到心酸极了。纪总管忙对梦娴鞠躬:

  “太太,又要麻烦你了!你看她这样子,要怎么办?”

  “先别急,我们跟她谈谈!”

  齐妈握着那件小棉袄,难过的看了看。

  “天虹,你的手好巧,工做得那么细!”

  天虹对齐妈笑:

  “你看!”她翻着棉袄:“我怕线疙瘩会让孩子不舒服,每个线疙瘩,我都把它藏在里面!你摸摸看,整件衣服,没有一个线疙瘩!”

  梦娴看得好担心,转头低问纪总管:

  “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有停过手,没吃东西,也没睡觉。”

  “大夫瞧过了吗?”

  “换了三个大夫了,大家都说,没办法,心病还要心药医!可这“心药”,我那儿去找?”

  天虹对他们的谈话,听而不闻,这时,又拿了另一件,急急的给齐妈看:

  “齐妈,这件,会不会做得大小了?孩子明年三月生,算算,三个月大的时候,天气就熟了,对不对?”

  天尧实在忍不住了,往她面前一冲,抓住她的胳臂,摇着,喊着:

  “天虹!你醒一醒!醒一醒!没有孩子了,你拚命做小衣服干什么?你要把大家急死吗?

  一个小孩没有那么重要!”

  天虹大震,急遽后退,惊慌失措的看着天尧:

  “有的!有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急忙抬头看梦娴,求救的,害怕的喊:“大娘……你告诉他,他弄不清楚!”

  “你才弄不清楚!你的孩子已经掉了,被云翔一场大闹弄掉了!你记得吗?记得吗?”天尧激动的大喊。

  “大娘!大娘!”她求救的扑向梦娴。

  梦娴忙奔上前去,抱住了她,对天尧摇摇头:

  “不要那么激烈,跟她好好说呀!”

  纪总管眼中含泪了:

  “怎么没有好好说,说得嘴唇都乾了!她根本听不进去!”

  天虹瑟缩在梦娴怀里,浑身发抖。睁大眼睛,对梦娴说:

  “等孩子出世了,我搬去跟你一起住,好不好?我爹和我哥,对孩子的事,都一窍不通。

  你和齐妈,可以教着我,我们一起带他,好不好?我和雨凤有一个约会,将来,她要带着她的孩子,我带着我的孩子,我们要在一起玩!把所有的仇恨通通忘掉!雨凤说,我们可以有这样的梦!”

  梦娴心中一痛,把她紧拥在怀中。

  “天虹啊!你要给自己机会,才能有那一天呀!你还可以有下一个呀!让我们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以后吧!你要面对现实,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了!”

  天虹一个寒战,倏然醒觉。

  “孩子没有了?”她清醒了,看梦娴,需要肯定的:“真的没有了?失去了?”

  “没有了!但是,你可以再怀再生呀!”梦娴含泪说。

  她蓦的抬头,眼神秘绝。

  “再怀再生?再怀再生?”她凄厉的大喊:“怎么再怀再生?我恨死他!恨死他!恨死他!我这么恨他,怎么会再有孩子?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他不配有孩子!他不配有孩子!”

  她一面喊着,一面挣开梦娴,忽然对门外冲去。

  “天虹!你要去那里?”梦娴惊喊。

  天尧奔过去,一把抱住天虹。她极力挣扎,大吼:

  “我要去找他!我要杀掉他!那个魔鬼!凶手……”她挣扎着,痛哭着:“他知道我有多爱这个孩子,他故意杀掉我的孩子,我求他,我跪他,我拜他,我跟他磕头……他就是不听,他存心杀掉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爹?怎么会给我遇到?”

  纪总管心都碎了,过来揽住她,颤声说:

  “你心里的苦,爹都明白……”

  天虹泣不成声,喊着:

  “你不明白……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她喊着喊着,没力气了,倒在父亲怀里啜泣着:“上苍已经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要剥夺掉?我什么都没有,所有属于我的幸福,一样样都失去了。我只有这个孩子,为什么也留不住?为什么?为什么?”

  梦娴、齐妈、纪总管、天尧都听得泪盈于眶了。

  第二十六章

  展家虽然已经陷在一片愁云惨雾里,塘口的云飞新家,却是浓情蜜意的。

  云飞和雨凤,沈浸在新婚的甜蜜中,如痴如醉。每个崭新的日子,都是一首崭新的诗。他们早上起床,会为日出而笑。到了黄昏,会为日落而歌。没有太阳的日子,他们把天空的阴霾,当成一幅泼墨画。下雨的时候,更是“画堂人静两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袅”。至于月夜,那是无数无数的诗。是“云破月来花卉影”,是“情高意真,眉长鬓青,小楼明月调筝,写春风数声”,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云飞喜欢看雨凤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觉得她的每个凝眸,每个微笑,每个举手投足,都优美如画,动人如诗。他就陶醉在这诗情画意里,浑然忘却人间的烦恼和忧愁。不止他这样,家里每一个人都是这样。雨鹃和阿超也被这种幸福传染了,常常看着一对新人笑,笑着笑着,就会彼此也傻笑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让人笑。小三、小四、小五更是这样,有事没事,都会开怀大笑起来,把那欢乐的笑声,银铃般抖落在整个房子里。

  这种忘忧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郑老板来访:

  郑老板把一些几乎尘封的仇恨又唤醒了,把一些几乎已经忘怀的痛苦又带到了眼前。他坐在那间仍然喜气洋洋的客厅里,看着雨鹃和雨凤,郑重的说:

  “雨鹃,我答应你的事,一直没有忘记。你们姐妹的深仇大恨,我也一直放在心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你们还要不要报仇?”

  雨鹃眼睛一亮,和展夜枭的仇恨,像隐藏的火苗,一经点火,就立刻燃烧起来。她兴奋的喊:

  “你有报仇的方法了?什么方法?快告诉我!”

  雨凤、云飞、阿超都紧张起来。

  “本来,早就要跟你们说,但是,慕白和雨凤正在新婚,让你们先个几天平静的日子!现在,你们可以研究一下,这个仇,到底要报还是不要报?”郑老板看着云飞:“如果你还有顾虑,或是已经不愿追究了,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云飞楞了楞,还没回答,雨鹃已经急切的追问:

  “怎么报呢?”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把阿文他们全体弄过来了!展家的夜枭队,现在都在我这儿!”

  “我知道了,那天在喝喜酒的时候看到阿文,他即跟我说了!”阿超说。

  “好,削弱展家的势力,必须一步一步的做。这件事,我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基本上,我反对用暴力。如果来个南北大械斗,一定伤亡惨重,而且私人之间的仇恨会越结越深,绝对不是大家的泄气。但是,这个展夜枭的种种行为,实在已经到了让人忍无可忍的地步!我用了一些时间,找到原来在溪口居住的二十一户人家,他们大部份都是欠了展家的钱,被展夜枭半夜骚扰,实在住不下去,很多人都被打伤,这才纷纷搬家。大家的情形都和寄傲山庄差不多,只是,寄傲山庄闹到失火死人,是最严重的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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