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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我才不要穿。」弯弓和大奔感情一向好,他抱著大兽的圆粗颈项,安慰著,「大奔别怕,我保护你。」

  「你们知道吗?我和大奔以前便见过了。」

  眼看姊弟就要吵起来,云纱巧妙地转移话题。她只是随口提出,没想到正中小魔头的好奇心,马上引起热烈的回响,两双圆亮亮的眸子直射过来。

  「我知道,娘说你救了堡主叔叔。是不是你也救了大奔?」羽衣坐正了身子,仍是缓缓地摇摆秋千。

  「哇啊!你救了堡主叔叔,又救了大奔……纱姊姊,你好有本事喔!」弯弓崇拜地看著她。

  「我……没有。」云纱微微一笑,回想著当日的惊险心情,「那时第一眼瞧见大奔,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它全身是伤,毫无声响地出现在我背後,猛地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们?你跟堡主叔叔?」羽衣很显然是第二个碧三娘。

  「然後呢?然後呢?」弯弓追著问。

  想到後续,云纱红了脸,这个「然後」便说不出口了。她抿著唇摇摇头,再度转移话题,「头发都乱了,我帮你们梳梳。」

  她握著羽衣的小手将她拉近,掏出腰间的捆骨白梳。羽衣乖顺地背对云纱坐著,感觉两条发辫被打散,梳子正一下下的顺著发。

  「我知道。」唉,这三个字己然是羽衣的口头禅,「堡主叔叔自然知道大奔不会伤害你们,但是你以为大虫肚子饿了……它扑向你们之时,你并没有丢下堡主叔叔,你那时想著什么?」这个小孩,难缠到了极点。

  云纱的梳子差点握不牢,她深藏的感情,这个小小女孩会懂吗? 「想著救人。」她回答得很平静。

  「你在拚命。」小女孩的回答同样平静。

  云纱下再继续这话题,她的手有些颤抖地在辫子尾巴扎上发饰,轻松地说: 「好了!下一位。弯弓,你的冲天辫歪一边了。」

  「为什么没有然後呢?」弯弓不依地叫,「羽衣,你每次都爱抢话!瞧,好好一个故事让你两、三句就说完了,一点都不有趣。」

  「你没想像力啊!笨弯弓。」羽衣扮了一个鬼脸。

  「弯弓很聪明,聪明得不得了。」他才不服输哩!

  这对姊弟呵!云纱忍著不笑出声,手中仍梳理著头发。她的眼忽然对上羽衣的,羽衣慧黠地朝她微笑。

  为了寻求支持,没等云纱绑好冲天辫,弯弓已转过身,「弯弓很聪明的,对不对?纱姊姊。」

  「弯弓是纱姊姊遇过最聪明、最可爱的小男孩。」云纱真诚地点头。

  弯弓胜利地看著小姊姊,等她向自己道歉,但是羽衣竟然又说:「唉唉,可怜的弯弓,你是笨瓜。」

  「我是可爱的弯弓,我是聪明瓜。」他立即反驳。

  「好,我问你,你叫堡主什么?」

  「堡主叔叔啊!你不也是?」

  「所以罗!你不可以称呼她为纱姊姊。」

  「为什么?」弯弓歪著头,不懂就是不懂。

  「你得叫她纱姨,因为纱姨会嫁给堡主叔叔当新娘子。羽衣说得对不对?堡主叔叔。」小羽衣抬起头,直直问著立在拱门石雕旁的男子。

  云纱惊愕地转过头,只觉得血液全街上脑门。

  天啊!他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第四章

  「鸟语花香,景致如画。」向漠岩轻咳了一声,优闲地步进园子里。他的视线投集在云纱身上,几日的避不见面,她真的更形清瘦了。「你们选的地方,很适合用早膳。」立在秋千台前,他随意一览,亭子里的石桌上布置了丰盛的粥点,却没人捧场,碗筷还是干净的。

  云纱站起来,双颊酡红地朝向漠岩欠了欠身,低低地喊了一句:「堡主。」相见争如不见啊,但见著了,心却随之活络。那日,她是否惹恼了他?他说不敢亵渎她,祈求她宽容他情不自禁的举动,好几天都没再出现,却对她完好的照料。原以为念著他的感情轻了,如今再见,才知自己等得多苦、又盼得多苦。

  「用膳了没?」他明知是多此一问,见云纱摇头,心底还是生气。已是风吹便倒的纤细,还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堡主叔叔,先别管纱姨吃饭了没,羽衣方才的问题,您还没给答案呢!」

  「好啊!好啊!」弯弓拍拍手,也跟著起哄。「啸虎堡要娶新娘子,纱姊姊是堡主叔叔的新娘子罗!」

  「笨瓜,改口叫纱姨。」羽衣在弟弟头顶敲了一记爆栗。

  「唔,知道啦!」

  「天啊!好羽衣,求你别说了。」云纱急红了脸,扯著羽衣的小手,头也下敢抬。纵使如此,她依旧感应到两道热力,深究地、不避讳地射来,烧灼著周遭的气流,令她心中一窒。

  为何别说?这句话忽然间涌入向漠岩的脑海,差点便问出口,他自己也是一愣。望著云纱,她眼睑半合,螓首低垂,这小小动作,真似极了另一名女子一只手儿拉了拉他的袖,唤道:「堡主叔叔,弯弓想吃乌豆沙的喜饼,还有包肉肉的那种。要包肥肉喔,这样才会香。」小男孩仰著脸,语气是兴奋的。

  向漠岩终於回过神来,他两道剑眉聚拢,眯著眼盯著一对小魔,「我猜--你们还没吃饭;肚子不饿吗?」

  嘿嘿,抓到弱点了。似乎这个年纪的孩童只对甜食饼干有兴趣,吃饭对羽衣和弯弓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能免则免,避得过就尽量避。

  一听向漠岩的话,原本还聒噪的嘴很识相的闭了起来,两双圆溜溜的眼骨碌碌地打转。他们原是来陪云纱用早膳的,三娘还跟两个孩子耳提面命了一番,说一定要缠著云纱把粥喝下,没想到云纱不想吃,两个小孩更不想吃,大家就挺有默契地,让一桌菜摆在亭子里头乘凉。

  「还不吃饭去!」向漠岩语气略带严厉,眼睛危险地扫射姊弟俩。

  「啊!」羽衣和弯弓同时一呼,急急忙忙地说:「吃饭!吃饭!我们回去吃饭了。」羽衣牵著弟弟的手,一溜烟跑掉了,到底是不是去吃饭,没人知道。

  「小梅!」他继而喊著,一名十五、六岁的婢女便由拱门外奔了进来。「亭子里的饭菜冷了,重新换过,我在这里用膳。」

  「是,堡主。」小梅七手八脚的撤走冷掉的粥菜。

  少了叽叽喳喳的小魔,园子里突然变得清静。

  **************

  云纱弹了弹落於裙上的细小叶片,双眸不知看向何处好,一迳半合著眼睑,香腮低垂。白裙上的小叶不及弹尽,微风一扬,新的叶片儿义沾了满肩。

  向漠岩再次炫惑了。这几日的刻意不见,还以为自己已经理清心底那股怪异情绪,怎么一见著了她,强压下来的冲动又要崩盘?因为她令他想起朝颜吗? 可是她们的相似,也仅在於一刹那、一个小动作,个性上,却是南辕北辙的。

  朝颜爱笑无邪,他为朝颜心动;眼前的女子清丽温婉,他……动心了吗?如果不是,怎么见著了她,会有这样多的情不自禁?真的情难自己啊!饶他是自律甚严的人,仍然把持不住。

  他颀长身影来到云纱面前,逼得云纱不得不仰起头。他的眼里带著一股莫名的狂热,接触到他的目光,云纱像遭受雷殛一般,全身震撼。

  然後,他依然是情不自禁地碰了她。他伸出手,轻轻拨去她巧肩上的叶层,碰触到丝缕长发,软如黑绸缎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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