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迷似的看着范思匀称修长的手指,虽有微微的粗糙感,但并不影响整只手的美感。这种手指非常适合弹钢琴,也非常适合戴戒指,不过因为打排球的缘故,她和优雅华丽的钢琴绝缘,当然更不能戴任何饰品了。
因低着头的关系,范思长长的刘海丝丝咎咎自然地垂下,柔顺光滑得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清雅的洗发水香味微微地散在空气中,有一种甜甜的味道。
“果真如我想象中好看呢。”
范思轻轻摇着我的手,手链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若以后听到这种声音,我便知道那是你。哼,你被我拴住了,无法逃掉呢。”
银色的手链在润白的手腕上,闪耀着美丽的光芒。我的手软软胖胖的,更显得范思的手修长纤细。
只要和范思呆在一起,就能感受到她的出色。高挑的身材,美丽而个性的容貌,自信沉稳的神态,光静静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
在走上三楼教室的路上,范思已经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大多是男生惊艳的眼光,但也有女生羡慕的注视。
“若我长得和范思一样高就好了。”我有些任性地说道。
陈小燕曾经说过范思和我站在一起有美女和泰迪熊相伴的感觉。虽是说笑话,但我却一直耿耿于怀。如果我个子高一点,脸长得漂亮一点,身材好一点的话,是不是呆在范思身边时就会更为赏心悦目呢。
“不行,若你长得再高一些的话,我就不能这样对你了。”范思抬手使劲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发质软软的摸起来好舒服。”
“不要啊。”我惨叫着双手捂住头:“我的头发原本看起来就卷卷乱乱的,你一碰的话会更乱呀。”
范思爽朗地笑着,在楼梯间跳跃着,高挑柔软的身体因运动而产生韵律的美感。
“范思。”
我抬起头。是谁站在三楼楼梯口向下看着,光线映射在人影四周形成朦胧的剪影。
“杨如华。”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不知为何窒了一室。高一时所交往的朋友当中,只有对杨如华感觉有些生生疏疏的。
说是我的朋友,其实也不正确。因为我和范思总是形影不离的,从小学,初中开始就有许多同学被范思所吸引而接近她,从而间接认识我。
如果性格相近的话很简单便可成为感情好一些的朋友,也许也有深交的吧,但不在一个学校和班级后,又自然而然地疏远起来。虽有些淡淡的遗憾,但只要有范思在,就不会孤单。
即使上了高中,唐云飒他们五个人也是因为和当了班委员的范思经常打交道,而和我也渐渐熟悉起来。
和以往一样,我的称号从“范思身边那个头发卷卷的女孩”到“卷发的那女孩”到“朱梅”,由“范思的附属品”到“单独的个体”,他们也费了不少时日确认哩。“什么事?”范思跳上最后几级台阶,站在和杨如华相同的高度问。
我连忙也走上去,躲在范思身后。
“今天下午放学后开班联会,你通知一下一年级的。”七人之中只有范思和杨如华留在文科二班。杨如华为班联会主席,而范思还只是班委员。
“范思,我还是先回教室了。”
“放学记得等我。”
我点点头,转身向三楼西面跑去,背后却仍感受到令人不安的视线。
唐云飒幽默风趣,许原正直认真,而杨如华给人的感觉却是优雅神秘。
杨如华在三个男孩子当中,个子算最高的,有一米八左右,脸与其说美丽还不说极为精致。如果说唐云飒像日剧中的帅气男主角,许原如漫画中的纤细美少年,而杨如华却是蜡像馆的蜡像人偶,无论怎么看,我都感受不到他明确的思想和感情,不知如何与他相处。
☆☆☆
“刘阿姨,范思在不在家?”
开门的是范思的妈妈,她见了我露出高兴的笑容:“小梅啊,我说这几天你怎么没来呢。娃娃在屋里写作业呢。”
“妈妈,不要叫我小名,难听死了。”范思从屋里吸着拖鞋走出来,她穿着收腰的白衫衣和牛仔裤,非常的随意洒脱。
范思从小就对她“娃娃”的乳名深恶痛绝,因此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中,我都会叫她范思。
“朱梅,快进来,妈妈做了很好吃的点心呢。”范思给我拿来拖鞋,接过我手中的书本。
“你还没吃过饭吗?”我换好鞋跟着范思走进客厅里。
“嗯,因为爸爸工作回来得晚。”
与客厅相连的餐厅里的饭桌前坐着范思的爸爸,我有些拘束地打着招呼:“范叔,你好。”
“是小梅,好几天没见了啊。”范叔叔举起筷子说:“来来,坐下来一起吃饭吧……淑勤,再拿双筷子和碗来。”
“知道啦。”厨房传来刘姨的回答。
“不,不用了,我已经吃过饭了。”我连忙推拒。
“还用跟我们客气什么,把这当自己的家就行了。”范叔叔热情地招呼着。我记得范思到我家时,爸爸说过相同的话……看来范叔和爸爸一样都是对女儿的朋友很热情的人。
“对啊,朱梅,爸妈都很喜欢你呢,说你又乖又可爱,不像我像养个男孩子一样。”范思把我按在椅子上,盛了一碗稀饭给我。
又乖又可爱?
现在想想应该是从小就讨厌运动而喜欢安静地呆在一边吧。原本只是偷懒而已,却在别人眼中成为值得夸奖的表现,感觉很奇妙,总有占了便宜的错觉。
吃过饭后,我们一起在范思的书房里复习功课。
镶在屋顶的灯发出柔和的白光,把范恩的房间裹成温暖的色彩。屋内的摆设只有书柜书桌、床和沙发,以及我和范思坐的两把椅子。书柜的玻璃橱中除了书外,还摆着一只排球,以及范思在校或市运动会中得到的奖牌、奖杯。
范,8的房间和她的个性非常相近,干净洁简舒适。
而我的书桌上堆的不是书,而是磁带,CD碟,书柜里塞满了从流行资讯到严肃文学的各种杂书,拼图地板上也经常扔着抱枕和衣服,整个房间乱乱的,像我不定性的心。
我一边查着字典,一边在英语习题上填空。安静了半晌,我状似不经意地问:“你那天所开的班联会布置了什么工作。”
“哪天?”范恩停止默写数学公式的笔,抬起头问道。
“……杨如华找你的那天……”
“奥,那啊,是讨论夏季运动会的事情,一个班至少要十人报名参加比赛。”范思低头重新默写。“你们班不是有胡青青吗?她可是市女子百米短跑记录的保持者,我都跑不过她。”
“要等考完试吧。”
“嗯,五月到六月之间吧,还没确定在哪一天……你该不会想参加吧。”范思打趣道。
“才不要哩。但若是你参加的话,我会为你加油的。你还像以前那样参加许多项目吗?”
范思摇摇头。“我还没做决定。”
“不过杨如华准备参加篮球比赛和800米接力。”
“杨如华……”我屏住呼吸小心地说:“我……我不知道该和他怎样相处呢。”
“那就不要理他好了,他是个危险人物呢。当然,”范思抬起头,手摇着笔轻碰着脸颊:“他的人还算不错吧。”
陈小燕和胡青青对他的印象很好,当然啦,如果讨厌的话就不会做朋友了。但为何只有我感受不到他的友好和厌恶呢。除了范思,我对别人的内心和外在并没多大兴趣,但对于无法揣测内心的杨如华,我却渐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