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龙之介看似温文儒雅,但他黑色的双眸中却有着不妥协的刚毅,他的眼睛与浓眉间透露过多的深沉——带着某种聪颖与算计意味。
龙之介露出笑容,鞠了个九十度躬。
“你好,我是山口龙之介。”
莫仲擎拱手道:“你好,我是莫仲擎。”
“你就是管公子的合伙人吗?”
“是的。”
龙之介深深的打量莫仲擎一眼,全中难掩激赏。
这个中国男子果真不同凡响,年龄不出三十岁,却有超出年龄的魄力与精明,他尤其欣赏他的眼神,有着察人秋毫的明澈!然而,这份“明澈”却告诉他——他与莫仲擎注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尽管他打从心里欣赏他;他确信,莫仲擎绝对是个正派人物,然而,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他们无法进一步发展友谊;就如同晚羽彻与他,只不过,差别在于晚羽彻亦正亦邪。
龙之介看着整齐堆放于地上的箱子,道:“就是这些?”
“翠玉雕花青瓶一对、玉杯一套、血玉杯壶两组、各式瞥钗锁炼二十一套,共计九十九件。”
龙之介打开一只紫檀木盒,里头整齐的排放着一套“丹凤朝阳”首饰。红玉缀着珍珠,配色典雅,质感不俗。
盖上盒盖,龙之介微笑道:“寒玉搂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很高兴能与你们合作。”
龙之介示意手下将木箱放于桌上,打开箱盖。“这是尾数两万两,请点收。”
管振平拿起一锭金子,并迅速地扫了两眼箱内的数量,盖上箱盖,朝莫仲擎点点头。
“这是收据。”莫仲擎道。
搬货工人将货物搬出大厅,放置于龙之介的马车上。
龙之介微笑道:“那么,莫公子、管公子,就此告辞。”
管振平拱手道:“不送。”
正要走出寒玉搂时,龙之介瞥见茶几上有一碗类似汤团的食物,他虽不解何以在此会出现京都闻名的食物,但他也没有多问。
纱罗听见楼下模糊的道别声音,她从窗户看丢,可以清楚看见龙之介斯文的身影。
龙之介仿佛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直直地朝纱罗所在的窗口看去。
“纱罗?!”龙之介失声低唤。
不可能!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他再度看向窗口,这次却什么也没看到。
“少爷?”
“哲也,我好象看见纱罗……”龙之介不确定地道。
直木哲也笑道:“少爷,您太思念晚羽小姐了。再过两天,少爷便要与晚羽小姐成
亲,届时,晚羽小姐将会成为您的妻子。”
龙之介一笑:“说的也是,走吧!”
★ ★ ★
怎么办?怎么办?龙之介看见她了!他会不会冲上来呀?
惨了!有脚步声土来了啦!纱罗钻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密密实实。
老天爷!她实在不应该这么好奇的,光是看了这一眼,却引来无穷尽的祸患!莫仲擎走入纱罗的房间,便看见“包粽子”的景象。
他伸手去垃她的被子。
纱罗把被子抱得死紧,任他怎么拉也不松手。
莫仲擎失笑。难道她想把自己闷死吗?
他用力把被子拉开,纱罗却把脸埋进双手中,拒绝与他面对面。
莫仲擎握着她肩膀低叹:“纱罗,你想把自己闷死吗?”
“我听不懂日本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慌乱的喊。
日本话?她昏头了吗?
“纱罗!是我!”
“我不认识你!回去吧!求求你,回去吧!”她的声音在发颤,小小的身躯更是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莫仲擎拧起眉峰,在她耳边吼:“清醒一点!我是莫仲擎!”
纱罗停止挣扎,慢慢的抬起头来,美丽绝伦的脸上满是无助与惊慌。
“莫大哥!”
她扑进他宽阔的怀中,害怕的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难道是——
“是为了山口龙之介。”他这句话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纱罗细致的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在他怀中轻轻点点头。
“你认识他?”
纱罗便咽道:“嗯,他和我从小就认识了,他一直是我的龙大哥。”
“你所逃避的人就是山口龙之介吗?”
“是的。”
“他是为了找你而追到中国来吗?”
纱罗摇摇头:“如果他几天前没有回日本,那么,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溜到中国的事。我怕的是,他没有回日本,但我的父亲己派人来中国告诉他这件事……”
“我想,山口龙之介应该还没收到日本方面的消息,否则,在他怀疑你在这里时,他早就率众冲上来了。”莫仲擎握着她的肩,轻轻将她推离他的怀抱,直视着她的双眼:“纱罗,你为什么要逃避他?”
纱罗看着莫仲擎,眼光不自觉的蒙陇了。
她脆弱的模样让他的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但是,他的语气依旧没有软化。
“说!”
纱罗垂下长长的眼睫,道:“他是——我的末婚夫,再过三天,我们就要成亲了。”
莫仲擎震住了!纱罗含泪道:“这婚事是我的父亲订下的。我喜欢龙大哥,但那不是“爱”;
我想,如果我必须与龙大哥生活一辈子,那么……我是无法成为一个好妻子的……”
她的泪颜令他万分怜惜,但此时此刻,他只能狠心的沉默着。
“所以,我只好逃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阻止婚礼的办法。很笨,是不是?”
她脆弱的神情击溃了他的武装,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兵败如山倒。
将她拉入怀中,以自己的手臂紧紧环绕住她,下巴抵住她的额头,不言不语,就这么包住两颗跳动的心。
★ ★
建康楼府观月楼东方朔、令狐轸、乔驭三人在观月楼中对酌。
这“观月楼”是新建的阁楼,是楼适桓为了亲爱的娇妻展默瑢所建造。展默瑢在两
年多以前,是江陵西郊白云观的心尼姑,法号“灵月”。“观月楼”所“观”
之“月”,乃“灵月”是也。
那么,为何建“楼”而不建“亭”呢?因为楼适桓正好姓“楼”,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由此可见楼适桓对妻子有多么宠爱。
东方朔叹了一口气,道:“适桓那小子真是重色轻友!仲擎不在,我们已经很“寂寞难耐”了,他竟然选择陪瑢瑢,把咱们这群死党丢在一边当壁花。”
令狐轸淡淡一笑:“适桓要当爹了,当然免不了被兴奋冲昏了头。”
“仲擎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来和我们碰头?”乔驭间。
“没有,一直没收到它的消息。”令狐轸道。
东方朔喝干了一杯玉露酒,低语:“为什么我总觉得仲擎那儿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轸心中一动。
“我也有这种感觉,仲擎不曾这么久没给我们消息。”
“仲擎一向冷静,应变能力与分析事情的利害关系,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来得强;我们再静待几天,如果他还是没与我们联络,我们就动身到扬州丢找他。”乔驭道。
“也好。”令狐轸道。
“对了,关于适桓所设计的“游戏”……”东方朔狡滑的奸笑雨声:“嘿嘿!咱们就自动自发的把它忘了,如何?”
不料,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你们要忘很简单,但是我这个“原创者”,可会无时无刻提醒你们的。”
楼适桓!东方朔很“毒”地调侃道:“大情圣,你怎么这么快就舍得离开娇妻啦?”
楼适桓照“笑”不误。死党们的唇枪舌剑伤不了他强壮的心,要惹火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加上楼适桓财富、学识、容貌兼备,有个美丽的妻子、一堆知己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