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看向忙碌的人群,发现她的「救命恩人」──那个看起来显然是他们首领的人,自从一进入围栅,就没再出现过……
「王晋!快去请婆婆到前院!」
一声气急败坏的叫喊打断了项虞贞的思绪,只见那位她在大厅见过一面的大胡子匆匆忙忙从围栅里冲出。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连忙阻去王晋的去路,急问道,他们现在显然很需要人手帮忙。
「当然是炼炉出了问……喂!怎么是你?」王晋怪叫一声,刚才情急之下,没注意到是她,还好还好,差点说溜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需要,你还是快去房里乖乖待著吧!」王晋粗声粗气,他可不想让她知道他们的「秘密」。
「也许……我可以帮忙包扎受伤的人,这点我应该可以胜任。」她仍不死心。
包扎?「哦,对,我要去找婆婆。」王晋迟钝地想起这件重要的差事,立即二话不说丢下项虞贞,匆匆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
虞贞呆愣原地,突然想到他刚才提到的炼炉……莫非……他们就是村子里提到的那群隐居在上里的高人?
她努力回想他们的一言一行,嗯……很有可能!他刚才还提到炼炉不是吗?一定是用来提炼仙丹的,难怪他们总是有所保留,感觉神秘兮兮的。
有了这项意外的发现,项虞贞精神为之一振,这下她更希望助他们一臂之力了。只要能帮他们炼丹成功,她做牛做马都甘愿,当然啦,到时候她也会努力哀求他们分一颗让她带回去给始皇……哦不!也许他们根本就会亲自献给始皇。
项虞贞天真地忖道,她实在太高兴了,没想到会如此幸运。
此时她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才行。
随著受伤的人被抬去的方向,她跟著来到前院的空地,那里已经躺了好几名受伤的壮汉,一位白发苍苍、行动迟缓的阿婆正被请来替他们医疗包扎。
「我来帮忙。」项虞贞热心地趋上前,无奈那位阿婆理都不理她,迳自面无表情地做自己的事。
好直接的一个钉子!
看来只能自己找事做了。项虞贞耸耸肩,主动靠向一位受伤的壮汉,亲切道:「让我帮你看看伤到哪里了。」
「你要帮我上药?你会吗?」壮汉惊恐著一张脸,好像她是专程来取他的命似的。
「别担心,我会很小心的。」项虞贞安抚道。
壮汉以怀疑的眼神整整盯了她好几秒,最后竟然大叫道:「婆婆,您快点,我等得好疼哪!」
「这么大的人还叫,多等一会儿会死啊!」阿婆匆匆包扎好另一个人后,即嘀嘀咕咕地移向他们。
「如果让这小妮子包扎,我可能真的会死。」壮汉很不给面子地嚷道。
阿婆冷冷地瞄了虞贞一眼,首次开口对她道:「到一旁去,别在这儿碍事。」
「对……对不起。」她嗫嚅道。急急退向一旁,她真的很想帮忙,但却一直显得碍手碍脚的。
「借过借过。」又有几名壮汉扛著一名伤者过来。
为了让路,项虞贞仓皇退了一步,差点不小心绊倒。她定神看向那个「阻碍物」,发现是个用来捣碎药草的器具。
这下有事可做了!项虞贞高兴地想著,立刻拿起置于一旁的草药和器具,蹲在空地的一角帮忙捣碎。
「你怎么还在这儿?」王晋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我在帮忙捣药。」她抬起头来朝他笑一笑,又继续埋首工作。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她身前的那抹身影还未离去,遂又道:「你也要赶快去帮忙才行……」
那抹身影没有答话,也没有离开的打算,项虞贞这才奇怪地抬起头──
「啊──」她吓了一跳,连忙抱著石钵站起身。王晋早已不知去向,现在在她面前的竟是尉迟策。
「你在这里做什么?」尉迟策眉头紧蹙,完全将她紧张的情绪看在眼底。
「我……在捣药!」她托高手中的钵以证明她的话,在他面前,她显得特别娇弱。
尉迟策挑高眉毛,对她不自在的反应感到有些不悦,刚才她明明还能和王晋笑得那么自然,为何一见到他,就变得战战兢兢的?
「你很怕我?」他凝视她。
项虞贞垂首摇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她不怕他,只是……有些紧张。
「呃……情况不严重吧?」她低声转移话题,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但她仍然关心。
「没事了,只是有些人受伤而已。」
「真的?」她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感觉他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嗯。」他保证道,脸色不自觉地柔和许多。
项虞贞 著胸口,轻呼出紧憋著的一口气,朝他嫣然一笑。「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他的回答让她安心不少。
「你……担心我们?」尉迟策有些讶异,神情专一地注视著她如花靥般、毫不设防的笑容,不自觉地被她脸上闪耀的光彩给吸引。
项虞贞不好意思地点头。「啊,别动。」突地,她盯著他的脸惊呼一声,立刻以空著的右手取出一条白色手绢,踮起脚尖轻拭他的脸。
由于这举动来得太突然,尉迟策浑身一震,一把制住她忙碌的小手,粗嘎道:「为什么?」
「你的脸……脏了,有血渍。」项虞贞颤声道,被他突然的转变惊吓到。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他沈著脸问。
「有什么……不对吗?」她偏著头,怯怯地问道。「你也救了我,不是吗?」
他的目光狠狠瞅著她,好半天都没再说一句话;半晌,他挥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以后不准再这么做。」
项虞贞愣在原地,看著他大步离开的身影,完全不明白他的怒气为何而来。他到底不准她做什么?关心他们?抑或是替他擦脸?
她从小被大哥一手带大,大哥几乎未曾对她发过脾气,她也一直以为每个男人都该像大哥那般容易相处才对──至少韩晋淮大哥也是如此;怎知,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如此难以亲近……
项虞贞低下头继续捣药,淡淡地叹了口气──其实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这整个寨子里的人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们对外来者的防御心似乎很强!
像是应和她所想的一般,她手中的捣药钵突然被人一把抢走。项虞贞吃惊地抬起头来,看到那位严肃阿婆正一脸不高兴地捧著她的药草和钵瞪著她,咕咕哝哝地不知道讲了一句什么,即蹒跚地掉头而去,继续帮人敷药。
「阿婆一向不太喜欢人家随便碰她的东西。」一句略带轻松的话语自她身后响起。
老天,这里的人都神出鬼没的吓人吗?项虞贞 著胸口旋过身去,意外地看见一张神韵和寨子首领极为相似的英俊脸庞。
「我叫尉迟封,你好点了吗?」他带著一抹无害的笑容问道。
「好……好多了。」她神情尴尬,尉迟封是寨子里她第一个碰到以笑脸迎人的人,让她有些不习惯,而他状似悠闲的态度,更是和现场忙乱的感觉格格不入。
「其实她是关心你,不想让你太劳累,毕竟你也算是客人嘛!」站在尉迟封身边的魏英插话道,削瘦的脸上笑咪咪的。
「也许吧!」项虞贞也皱著眉看向阿婆,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寨子里的人好像都对这个年迈的阿婆又爱又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