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雷钧那抹霸气的笑容,曦晨忍不住又低低咕哝了两句。
「看样子,他真把你给惹毛了,对不对?」阑夜微笑道。「对于这位可以让我 们家小晨妹子『失手』打人的头号病人,我倒是想见见。」
「只是普通病人而已。」曦晨撇清道。
不可否认地,雷钧的一言一行对她越来越有影响力——至少,他牵动着她的情 绪起伏;而他只是她的一个病人,这也是事实。
况且,只要他一出院,他和她就再无瓜葛了——就像前面十八位她照顾过的病 人一样。
「真的只是普通病人吗?」阑夜懒洋洋地说。曦晨越急于撇清关系,她就越相 信事情另有蹊跷。总之,整件事给她的感觉就是怪。「如果一切真的只是那位『普 通病人』咎由自取,那你在烦什么?」
「我只是在想,我明天应该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曦晨低声道。
她没有自信自己是否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他——在他吻了她之后。
「普通的病人就用普通态度去面对就行了,不是吗?」阑夜建议道,她对这位 病人越来越有兴趣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很难用『普通目的态度去面对他』」曦晨叹了口气 。「因为……我跟他不合。」
「哦?」阑夜的好奇心被撩拨到最高点。「说些来听听,我帮你看看是不是真 的不合?」
「这……」
面对阑夜强烈的好奇心,曦晨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了——可恶的雷钧,都是他害 的!
※※※
「姑姑的气色还是和上次看到时一样好。」龙司翼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落地长窗 前,眺望夜色。
「最近被小晨盯得紧,什么事都不能做,气色怎可能好?」龙君安坐在皮制沙 发里,无奈道。
「她也是用心良苦。」龙司翼收回目光,心里有些佩服曦晨过人的能力;
因为龙君安的性情、脾气,全家族有名,就连他的父亲都对这位大姊没辙。
「你这次来台湾,不会是特地来跟我请安的吧?」龙君安直接切入正题。
「到底有什么事?」
「不愧是姑姑。」龙司翼微扬有形的嘴角道。「事实上,确实和一则传闻有关 。」
「什么传闻?」
「听说组织内有人介入台湾黑道的纷争。」
「当真?」龙君安神色一凛。
在她父亲于香港亲手创立『龙腾组』的同时,即有禁令——不准组织里的人插 手台湾和大陆方面的黑道事务:一直以来,组织内的人也自律甚严,因此从没有人 违抗过这项禁令。
「我们也只是接获线报,说是有人瞒着组织赚取高额佣金,插手台湾黑道事务 ,父亲对这项传闻相当震怒。」
「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龙君安领首道。「没想到你才接手『龙腾组』
就遇上这种事。」
龙司翼属『龙腾组』第四代传人,也是目前龙家事业的主要负责人。
「目前我已经掌握一些线索,就等那个叛徒实际行动之后,我才可能现身逮他 。」龙司翼沈声道。
「你打算怎么做?」龙君安问。
「很简单。」龙司翼冷然一笑。「借力使力。」
※※※
「可恶,雷钧到底把顾天临藏去哪里了?连个屁都没瞧见。」
偌大的房间中央,站了位身材矮小的男子,正尖声咒骂。「陆老大,你那边有 没有什么动静?」
坐在沙发抽着雪茄的鹰眼男子,缓缓吐了口烟,道:「帮里现在一片风平浪静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他们怎么还耐得住?雷钧都已经住院了。」王大虎叫道,矮小的身影不断来 回踱步。
「就是因为他住院,才没有动静。」陆老大冷哼道。
想当年他跟着顾应年出生入死,『天鹰帮』才有现在这个局面,论辈分,帮里 只有他和帮主同是『开帮元老』;如今,不但半路窜出个雷钧,在帮内说话比他还 有分量,就连帮主接班人,他也无法排到第一顺位。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拖到顾天临真正接管『天鹰帮』吧!」王大虎急了, 到时,他手上的『红虎帮』一定会被顾天临乘机『吃掉』——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哼!天临那小子懂个屁,天鹰帮如果交到他手上,刚好关门大吉。」陆老大 不屑道。
顾应年近年来作风虽然渐趋保守,言行举止皆有收手的打算,但好歹在道上也 还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可是一日一顾天临接手,天鹰帮就怕真要『结束营业』了。
「可是他有雷钧撑腰……」王大虎畏缩道,他更惹不起这号人物。「我们必须 尽快解决顾天临,以免夜长梦多。」
「如果雷钧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父子俩现身,我们是肯定查不出他们的藏身处的 。」
「真是麻烦,偏偏雷钧又住院,一定会暂时按兵不动。」
「不过只要雷钧一出院,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陆老大熄掉手上的雪茄 ,起身对王大虎说:「不如这样,你先派人去盯住雷钧,确切掌握他出院的时间和 动态,随时回报,不怕挖不出顾天临那小子的行踪。」
「嗯,就这么决定。」王大虎自信满满地应道。
望着窗外满是霓虹灯的夜景,他相信,只要除掉顾氏父子,他就可以替父亲重 振『红虎帮』的雄风。当然,如果幸运的话,他最好能『顺便』解决雷钧,将『展 阎会』纳入自己的掌控。
这样就太完美了。哈哈!
※※※
曦晨在床上翻来覆去,头痛欲裂。
她从不知道失眠会让人这么难过,整颗脑袋像是快被炸掉似地,有点生不如死 的感觉。
她竟然为了雷钧的一个吻失眠?这太荒谬了!
郁曦晨挫败地呻吟出声,以被子蒙住头,翻过身去。
「小晨,你快睡过头了……」
突地,曦晨耳边传来阑夜的呢语;她反射性地直身坐起,顿时,彷佛有数百个 小人在她脑中同时打鼓似地,轰轰作响。
「天,我的头快爆掉了……」郁曦晨哀嚎一声,向后又躺回床上。怪了,她只 是失眠,又不是宿醉,没道理头痛成这样啊!
「怎么了?」阑夜睡眼惺松地起身摸了摸曦晨的额头。前晚,两人因为聊天聊 得太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好像快死了。」曦晨再度呻吟,她现在根本不想起床,更遑论上班。
「你脸色好差。」这下子郁阑夜完全清醒了;她跳下床,开始寻找温度计。
「你需不需要冰敷袋?」
「拜托你别夸张了,我是头痛,又不是发烧。」郁曦晨苦笑。她这位姊姊对家 事可谓一窍不通,连难得要表现出『姊姊爱』都会闹笑话。
「没事吧?需不需要请假?」阑夜一脸担忧。
「不行,不能请假。」曦晨勉强起身。虽然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态度面对雷钧 ,但只要想到那一票粗手粗脚的兄弟代替她照顾雷钧的情景……她心里就有千万个 不放心。「我如果请假,他们会把医院给掀了……」她又坐起身。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去医院会吓死人的。」阑夜将她压回床上,哄道 。
「你昨晚没睡好,现在补个眠,下午再去医院,半天的时间,他们拆医院的进 度有限。」
「也好,你跟他们说我下午再过去,联络电话在我的背包里。」
「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请假。」阑夜对她眨眨眼,立即回自己的房间梳洗装 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