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紧皮衣,将她的上半身紧紧包里在那份温暖之下。
郁阑夜愣愣地看著他的一切动作,不禁有些迷惑了……他是在关心她,是吗?
蓦地,她的眼眶再度湿热,之前强忍的情绪全都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你为什麽又哭?」齐骋皱眉道,神情有些狼狈,该死,一看到她哭,他就开始心烦意乱。
「我……也不知道。」郁阑夜脆弱地摇头,她就是想哭,就像她第一天见到他时那样莫名。
「不准哭,听到没?」齐骋沈声命令,从皮衣口袋里取出一条手帕,不甚温柔地帮她擦泪——他该拿她怎麽办?为什麽想放,却又放不了手?
「你这样小心绯闻。」她啜泣著,仍不忘提醒他,毕竟,这是他最在意的,不是吗?
「你很会记仇。」他挑眉道,看得出她很在意这件事。
「这不是记仇。」她吸吸鼻子,更正道。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他塞给她一顶黑色安全帽,迳山口走向机车。
「我说过不用……」
「上车!」他的口气不容她再有异议。
郁阑夜拭去眼泪,看看手上的安全帽,再看看他,问道:「那你呢?」
「什麽?」
「你不用吗?」她举举手上的安全帽,走上前。
「只有一顶,你戴。」他的机车从未载过别人,所以不需要第二顶。
「哦……」郁阑夜扶了扶对她而言略嫌笨重的安全帽,并提起裙摆对著机车後座发愣半天。
「你该不会没坐过机车吧?」他沈声问道,脸上首次露出吃惊的表情。
郁阑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该……怎麽上去?」
看她反应生涩,齐骋突然一把扣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坐上车,并发动机车,说道
「抓好,别摔下去。」
「嗯。」郁阑夜犹豫了下,才将手环上他的腰。
初次坐机车的感觉很特别,主要原因来自於齐骋。一路上,他快速在清晨的台北街头驰骋,沁爽的清风不断从她耳边呼啸而过,贴著齐骋宽广的背,她第一次感受到属於男性躯体特有的阳刚魅力,她喜欢和他亲近时的感觉。
尤其像现在这样全然的独处,更令她忍不住想多占有一些。
也许——她不只是在意他,甚至……爱上了他!
冷不防被心底真实的声音侵入,郁阑夜不由得全身一震——
这也是为什麽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引著她的原因了。
「到了。」齐骋低沈的嗓音透过安全帽传进她耳中。
「嘎?」郁阑夜抬起头;她刚才太专注於自己的思绪,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到了郁家门口。一路上她东指西指的,没想到齐骋还是能找到她家。
蹩手蹩脚地下了机车,还没来得及站稳,齐骋即帮她把安全帽取下。
「谢谢。」她将皮衣外套也脱下来还他,并看著他穿上之後,才突然开口继续说道
「对了,我昨晚在厨房里帮你煮了一壶水,你要记得喝完它。」
「什麽?」他以为自已听错了,她怎麽突然冒出这个话题?
「啤酒不要喝那麽凶,你应该多喝开水,对身体比较好。」她认真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像老妈子般,跟他交代这些日常琐事,可这确实是她目前唯一想对他说的。
齐骋目光幽远地看著她,表倩莫测高深,而心里——深受震撼!
她的确很不同!
他不得不承认她有种特殊的魔力——会融化人心的魔力,一点一滴慢慢攻占他的心头。虽然他拚命抗拒,但,曾几何时,她却已悄悄渗进了他的每个细胞,难以抽离。
这种内心的悸动,他未曾有过,也怕去碰触。
毕竟,他已经一个人惯了——而且,他还有事情必须处理。
「进去吧,你的家人正在担心。」他说道,掉转车头准备离去。
「等一下。」她忙拉住他的衣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齐骋扯扯嘴角,道:「你似乎很爱扯我的衣服。」
「啊,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我说过了,别再说这三个字。」他不觉得这有什麽好道歉的。
郁阑夜吸了口气,低声道:「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麽事?」
她抿抿嘴,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突然离开吧?」
不晓得为何,她总觉得他是那种可以随时放下一切、从任何人的生活中快速抽离的人,尤其经过昨晚和今晨的相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并且强占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齐骋高扬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说道:「我看你进门之後再走。」
「不是,我不是指这个……」她摇著手。
毫无预警地,齐骋突然伸手拨抚她披泄的秀发,将其覆垂於她的颈边……虽然郁阑夜并不明白他此举的用意,但仍被他眼中所展现的柔和光彩所感动。
「快进去吧!」
见他一笑,郁阑夜不由得安心下来,顿时也觉得和他的关系亲近许多,也许,真是她多心了。
「嗯,拜拜。」郁阑夜嫣然一笑,听话地走向郁家大门。
望著她的背影,齐骋慢慢收敛起微扬的唇角,笑容亦随之隐去——她,真的感觉到他会离开了吗?
***
一进家门,郁阑夜这才感觉到事态似乎比她想像中严重许多。
她没料到会有这麽多人在「等门」,上至郁家老奶奶、下至司机忠伯都在「阵容」内,而且每个人都一副准备将她严刑拷打的模样。
「呃……你们怎麽……都起得这麽早?」郁阑夜心虚道,自己也明白这样的问候并不具说服力,因为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突然,她的视线瞄到坐在郁曦晨身边的……雷钧?老天,竟然连他都在!
这下,她更心虚了,不由得想起昨晚放他鸽子的事。
「你们大家都在啊……」她愧疚地望向众人。
「当然,我们正在等绑匪来开价呢!」回答她的是十八岁的弟弟郁臣郡,他正跷著腿坐在楼梯口。
「呃……」什麽绑匪,太夸张了吧!她忖道。
「你到底上哪儿去了?」接著开口的是郁家老奶奶龙君安,不过从语气里倒还嗅不出什麽火药味。
「你昨晚不是和雷钧约好要一起回来的吗?」郁曦晨倒沈不住气了。
「是啊……」
「结果我打完电话回来,你就不见了。」雷钧接著说道。
「因为……」
「刚才要不是天临打电话来,我们已经去报警了。」郁臣郡也道。
「是吗……」
「小姐,你不是答应过我,就算不要我去接你,你也会自已回家的吗?」忠伯忍不住跟进。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她晕头转向的,最後只能抓住忠伯的问题回答。「我是回来了啊!」
「回来之前呢?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这次换成郁家男主人郁靖楚的逼问。
郁阑夜左右为难,她知道她让家人担心了,但现在她还不想让大家知道齐骋的事。 「我在……一个朋友家里。」
「朋友?难道是——齐骋?」郁曦晨突然叫道,刚才顾天临打电话来的时候,只模糊地交代阑夜和他朋友在一起……想到前些日子阑夜曾经迫切地向顾天临打听齐骋的住址,也许真是和他有关。
「谁是齐骋?」其他郁家人同声问道。
「就是——」郁曦晨犹豫了下,看到郁阑夜不断向她挤眉弄眼,她只好求救似地转向雷钧。
「是天临的一个朋友。」雷钧代替郁曦晨说道。
「什麽样的朋友?」众人还是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