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驸今天就会回府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挤来挤去的?”小召气喘吁吁,不断以袖口抹去额上的汗珠。
“我听说萨康要先进宫面见皇上,不晓得会拖到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等不及了。”夏儿说道,清丽的面容因兴奋的心情而散发光彩。
一路上,她不断听到人们称许萨康的话语,说他是敉平三藩之乱的最大功臣,是当朝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什么的……不过说真的,夏儿不是非常了解人们所指战乱的意义为何,更不明白将军这个职位的重要性,她只知道他似乎做了一件让大家高兴又赞赏的事情。
既然是大家欣赏认同的事,应该就是好事——至少她是这么相信着。
“我们再往前一点,这里根本看不到。”夏儿拉着小召的手企图再挤进人群。
小召苦着脸,道:“公……呃,小姐,你已经等额驸五年了,不在乎多等这半天吧!我们还是回府去——”
夏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如果你累就先回去好了。”唉,她的心情小召是不会了解的。
她已经五年没见过萨康了!尽管对他的印象只限于新娘之夜的短暂相处,可这五年来,她天天都在“自我充实”,为的就是等他回来。
所以自从得知他要回来的那一天起,她每晚几乎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别……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先走?”小召嘟嘴道,反正她自小就跟在尚夏公主身旁,这种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瞧,这么热闹,大家都是特地来看萨康的呢!”夏儿与有荣焉道,她对着人群左顾右盼,突然眼睛一亮。“啊,我看到一个好位置了。”
夏儿拖着小召朝城门方向走去,最后停在一棵大树前面。
“这里根本看不到嘛!”小召不解道,这里比刚才的位置还差,完全被人群挡住了视线。
“当然不是这里——”夏儿边说边卷起衣袖,以食指朝上比了比。“是那里!”
小召抬头朝上看了眼,一颗心顿时枕入谷底。“公……小姐,你离开琉球后就不曾爬树了……你确定这样行得通吗?”
“没办法,看不到嘛!”夏儿呼口气,开始手脚并用地攀上树干。“你要不要也上来?”
小召死命摇头。“我待在这里好了,如果你掉下来我还可以接住你。”她的忠心不容置疑。
“放心,不会掉下来的。”夏儿挥挥手道,为了证明宝刀未老,她开始加快攀爬速度,此举让树下的小召看得胆战心惊。
“慢一点。”小召抚着胸口仰苜瞻望,看着夏儿顺利跨到横枝后,才敢慢慢呼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气;可才刚放下半颗心,她立即又看到夏儿七手八脚地准备从树上下来。“怎么又下来了?”
“这棵树不好,视线都被叶子挡住了,我要换一棵。”夏儿抱怨道,可才刚攀抱住树木主干时,聚集群众突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完了,他们进城了——她喊道,更急着下树了。”
“慢一点……小心!”小召惊呼一声,顿时只目夏儿如猫头鹰自杀般笔直地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好痛。”夏儿哀嚎着,她只差没屁股着地。
“哎呀,磨破皮了。”小召捧起夏儿的手臂叫道。要赶紧回去擦药才行。
“别管我的手了……”听着一波接一波不断传来的热切欢呼,夏儿已无心于自己的伤口,她朝着城门的方向踮起脚尖引颈盼望,无奈她的个子实在娇小,视线就是无法穿过人群。“完了,来不及了。”
夏儿着急地左右张望,企图就近寻找制高点,突破重围——
“你要做什么?”小召跟着夏儿奔向一匹系在旁的白马,心里有不妙的感觉。
“来,帮我。”太好了,骑上去应该就够高了。
“你……你要上去?不……不好吧,你从没骑过,会摔下来的……”这次小召是真的吓白了脸,她全然没料到公主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
看了眼直对她喷气的骏马,夏儿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其实她也是怕这头怪物的,可震耳欲聋的欢呼不断加强她的决心,她一定要看到萨康。
“你扶我一下,应该没问题。”她测了测鞍镫。很好,挺牢靠的样子。
“可……可这是别人的马……”
“借个高度而已,又不会把它骑走。”夏儿说道,并伸出右脚踏上马镫。“快一点,不然来不及了。”
“这样上去方向好像不对,应该是用左脚吧?”慌虽慌,小召头脑还算清楚。
“只要看得到萨康就好了,管他面朝马头还是马尾——”夏儿咕哝着,但还是换成左脚踏镫。“我数到三,你就推我一把……一——二——
啊!”
“三”才刚要脱口,那匹白马突然不合作地往前坎了两步,夏儿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太危险,我看还是算了……”小召劝道,万一公主不小心摔伤,她可惨了。
“拜托乖乖不要动。”夏儿对着马儿轻哄了两句,仍不死心地对小召说道:“再来一次,这次我会直接喊——”她深吸口气,一蹬脚,喊道:“三!”
在小召的使劲推动下,这次夏儿终于一鼓作气地坐上了马鞍。
“怎么样,看到了吗?”小召帮忙拉着缰绳,仰头看见夏儿露出失望的表情。
夏儿专注地盯着“进城队伍”半晌,才闷闷地说道:“看到了……”
“那太好了。”小召欣喜道,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可是太迟了……只看到萨康的背景而已!”
夏儿依依不舍地望着队伍中逐渐远去的醒目身影,帐然若失——她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看到底!
而且现在追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除非她会飞。
“我想回去了……”夏儿闷闷不乐地说道,抬起脚准备下马,但好的裙角却不心勾住了马鞍。
“别动,我来弄。”小召见状连忙放开缰绳,绕到马的另一侧。
可经此惊动,马儿开始不安地喷气,并蹬了蹬腿,让夏儿险些摔了下来,她悬在半空中,不敢乱动,怕再次惊吓到它。
这就叫“上马容易下马难”!
“好了,现在可以动了,记得要轻轻的。”小召绕回原位,想搀她一把。
就在夏儿正有所行动时,一记温文但带笑意的男性嗓音倏地在小召身后响起——
“如果我没认错,这匹马好像是我的。”
“啊——”
小召吓了一跳,一时松手,顿时只见夏儿一个不稳,直接摔扑向小召,而小召则因承受不住夏儿的重量,连退两步,倒向身后那名男子——
“我可以把这种行为视为一种谋杀吗?”
男子伸手稳住小召,似乎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引起那么大的“震撼”。
“对不起,请问你有没有怎么样?”在确定夏儿没事之后,小召慌张地转过身,对那名无故飞来横祸的倒楣鬼连声道歉。
同时有两位姑娘主动“投怀送抱”,感觉自是不赖。
啧!原来是个登徒子!
小召看着眼前服饰贵气的男子,心想他一定是某大户人家的子弟,她曾听府里其他丫鬟提过,北京城里别的没有,就是纨夸子弟特多。
“不小心撞到你是我们不对,但也请这位公子说话放尊重一点!”小召扬着下巴说道,她绝不容忍有人侮辱公主。
“偷马不成,恼羞成怒了吗?”赫律贝勒两手交叉胸前,看着气呼呼的两人,觉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