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执起苏麻拉姑满是皱纹的手,予雾真心感谢。
「你们一定要过得幸福哦!」苏麻拉姑望着海鬼让,以无比疼惜的心情由衷祝福。这是她唯一能弥补他的机会了!
予雾点点头,看了海鬼让一眼后,接着解下脖子上的玉饰,塞进苏麻拉姑手里。
「请您将这长命锁转交给皇上,好吗?」
苏麻拉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饰,叹道:「放心,皇上会明白的。」
海鬼让笑着握住予雾的手,表明支持她将玉饰送人的决定。「走吧!」
「你们保重!」苏麻拉姑再度老泪纵横地道别。
「您也是。」予雾亦流下泪水。
然后,两人在苏麻拉姑的泪眼目送下离开了储秀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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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还有另外趴在屋顶上的两抹身影——
「喂,你的迷魂散会不会下得太重了些?」
「不下重一点,鬼哥哪来的时间和予雾姑娘叙叙旧?!」
「会不会真出人命呀?」
「你这是在质疑海悬的配方?」
「我才没有,你别挑拨离间了。」娇小的身影生气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吧!鬼哥哥和予雾姊姊都走了,还磨蹭什么?!」
「再等会儿,说不定还会有好戏可看。」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却拥有一头银白发丝的海罗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鬼哥哥不是叫你跟着我吗?你还不走?!」穿著俊俏的抱儿撒撇嘴,飞身跃至另一处檐顶。「弄丢了我,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哦!」
「哼,走就走,谁怕谁!」
心不甘情不愿地,海罗只好跟着抱儿后头飞身过檐,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夜空之中,留下的只是荡在紫禁城里的一声惊恐尖叫……
「鬼——有鬼呀——」
故事还未结束……
泉州,某座清幽的宅院。
一位发红眸浅、明显有着洋人面孔的年轻少妇,睁着好奇的褐色大眼,望向眼前这一对来访的男女
「晨风出去办事,马上就回来了。」
「你也坐着,就别招呼我们了。」海鬼让带着予雾跨进大厅,闲适地挑张椅子坐下,歇歇腿。「你身子好些了吗?孩子好吗?你那紧张兮兮的丈夫竟然放心丢下你出去办事?」
「托大家的福,我已经好多了,孩子正在房里睡着呢!还有,晨风不会紧张兮兮,他只是比较担心我而已。」伴随着有条有理的回答,是一抹灿烂幸福的笑靥。年轻少妇盯着予雾,亲切问道:「请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予雾先瞄了眼海鬼让,才疑惑地道:「你是……」
「我是晨风的妻子,你可以叫我点点,我觉得你很面熟,好象以前见过面似的——」
「我想你可能记错人了,我确定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予雾微笑道,又看了眼一旁始终带着神秘笑容的海鬼让。
她真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执意带她来见他的拜把兄弟云晨风,可又坚持不向她透露真正原因,只粗略地表示只要时候到了,自然也会给她一个「故事」。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很面熟……」点点偏着头,仍然坚持她的直觉。「海大哥,你觉得呢?」
「如果和你丈夫比较起来,你觉得如何?」海鬼让勾着嘴角,含笑道。
点点偏着头认真地打量予雾,然后恍然大悟地发现原来她的眉宇之间和云晨风十分神似。
许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予雾终于忍不住转向海鬼让,低声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别急,一会儿便知。」海鬼让亲昵地捏提她的手心。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虽然心里无比好奇,点点还是略带羞涩地问道。
予雾回应的是一记友善的微笑。「我叫予雾。」
「予……雾?」点点有些惊讶地喃喃重复道。略显迟疑,才又怯怯地问:「请问是给予的‘予’吗?」
「是呀!」予雾发现点点看来虽是少妇装扮,但眼神却十分纯真,整个人散发一股静谧的舒服感
似乎想要再确定什么,点点突然从领口里掏出一条木雕项链,走向予雾说道:「对不起,我不大认得字,但‘予’字的写法是不是和这个字一样?」
她递上小木雕,并指着刻在上头的第一个字。
「你……你怎么也有这个?」予雾大吃一惊,一面看着点点手上那个刻有「予风」二字的木雕,一面顺手掏出自己的来比较一番。
「嘎?你怎么也有一个?」点点瞪大了眼。而且两个木雕还雕得一模一样!
予雾仔细比对两个木雕上的字迹,确定那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呀!
「你知道原因对不对?」极度困惑之下,予雾转而质问一旁的海鬼让。
「我只知道云晨风也有一个这样的木雕,所以我就带你来了,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咧嘴笑道。
「你呢?你知道原因吗?」予雾转向点点,语气有些急切。
「这木雕是晨风送给我的,至于上头的字——他说‘予’是‘给予’的意思,‘风’是取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因为这木雕是当年他父亲刻给他和妹妹的,所以有一对……」点点翔实说明道,似乎还没想通这当中的原由。
「那么……他的妹妹呢?」予雾小心翼翼地问,已经隐约明白事情确有蹊跷之处。
「听说小时候因船难死了。」
「死了?」
「当年他们全家渡海时遇上了暴风雨。」海鬼让开口补充道。云晨风的这段过往经历他是知道的,而在他见到予雾身上的木雕时,他便隐约猜到或许会和云晨风认定已死多年的那位妹妹有关。
摇摇头,予雾心里十分迷惑。「可是,这木雕明明是我爹给我的,他说这对我十分重要,千万不能弄丢,怎么会……」
「你爹……会不会就是晨风的爹?」点点猜测道,神情显得十分兴奋。如果能因此寻得亲人,云晨风肯定会欣喜若狂呢!
「不可能的。」海鬼让否决道。「如果真是同一个爹的话,予雾的名字就不会叫予雾了。」
因为「予风」既然是取云晨风名字最后一个字,再加上给予的意思,那么就表示「予雾」也是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而来。由此可知,予雾在琉球的「爹」,绝不是予雾的「亲身爹」,一定是当年捡到予雾后,因为看到了这条木雕项链后,才会以刻在上头的两个字为其命名。
而予雾似乎也同时想通了这一点,但她心里仍然无法接受从小抚养她长大的爹,有可能不是她亲身爹的事实……
这当中,或许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曲折,又或者根本不是如他们所推想那般……
「没关系,等一会儿晨风回来之后,或许他会解开这一切疑问,他向来知道很多事情。」见予雾脸色有些凝重,点点连忙柔声说道。她也相信只有云晨风最清楚当年的真相。
「点点说得对,别急,等一下或许就可以问个水落石出了。」海鬼让执起予雾的手,竟当着点点的面,大胆地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无论结果你能不能接受,你就当它是一个‘故事’,他说你听,或许以后咱们也可以一起说给孩子们听,你说可好?」他朝她暖昧地眨眨眼。
顷刻间,予雾明白海鬼让是清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现在,他也正给予她最有力的鼓励与倚靠。
「喏,这个送你。」微微颔首,予雾将属于她的那个木雕项链转系在海鬼让的颈项上。「既然云晨风将它送给了他的妻子,那么我就将它送给你,不管它原来代表的意义是什么,现在它的意义都是一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