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声音让他如释重负。项子忌大喊她的名字,才发现一直紧绷的心情,早已化成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
项子忌搬开压在寻寻脚上的木头,紧紧抱她在怀中,一刻都不放松。
「你的脸怎么湿湿的?」寻寻愣愣地说,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傻瓜,叫妳不要进去,妳偏不听。」项于忌急切地检查她身上是否有无其他的外伤。「下次再不听我的话,我就打妳屁股。」
「记得连我的份一起打。」邵雍附和道。
「阿爹?你怎么会在外面?」
「怎么?外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邵雍打趣道。
寻寻心虚地低下头去,冷不防整个人被子忌给横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迅速胀红了脸,她预想过千百种子忌和阿爹见面的情形,但可没包括这一种。
「敢问这位胆敢抱我女儿的壮士尊姓大名?」邵雍明知故问。
「在下项子忌,恳请允准能抱您女儿一辈子。」项子忌大胆地说,惹得寻寻粉脸更是娇红。
众人一致屏气凝神将头转向邵雍,因为全长安城都知道邵雍以宝贝女儿出名,而此人莫名其妙窜出,且又是这般不合礼数的大胆冒问,没一个正式提亲的程序,一般认为邵雍一定又会出个怪题目来刁难他,他们只等着看好戏便是。
「行!女儿就送你抱了。」邵雍二话不说,爽快答应。
喀喀喀!
四周顿时传出「落下颔」的声音,只见众人纷纷扶住自己的下巴,瞪大了眼,这就是让长安城内无数富家公子吃闭门羹的邵雍?
然后,众人又不约而同把目光放在项子忌身上,心里一致猜想此人家世必定显赫,也许是什么皇亲国戚之类的,才会让邵雍心动,答应将女儿许配给他。
「不过,我有个条件。」邵雍说道。
嗯嗯嗯,有条件是应该的,众人在旁点头如捣蒜,毕竟对方是皇亲国戚嘛!
邵雍拍了拍项子忌的肩头,认真道:「我对你还一无所知,所以,你现在得带着我女儿跟我回家,好好地告诉我你是哪里人、从哪来的?」
更多的喀喀之声在四周响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众人已经惊讶得忘了去挽救他们可怜的下巴。
邵雍竟将他的女儿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第十章
邀古居里,同样两个忙碌的人影。
一个忙着刺绣,一个忙着在旁递茶水好生侍候着。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不用,谢谢!」
静默半晌,急切的声音又问:「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吃个糕点?」
嗄?好熟悉的对话,只是……忙着刺绣的人好像有点不同。
「小韵,妳就别忙了,我回来的这几天都快被妳养成大胖猪了。」寻寻坐在床上,正忙着她不太可能会去忙的事--刺绣。
小韵闻言忍不住又红了眼。
「还说呢!妳一声不响地就离开家里,都快把我急死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差一点送命……」说着说着,小韵又哽咽了起来,寻寻离家这段时间,吕翠意没哭,她倒是几乎天天以泪洗面,眼睛都已经哭得可以出来吓人了。
「我只是脚受伤而已,别说得那么严重,听起来好恐怖。」寻寻根本不敢把她出去所遇到的一切告诉小韵,万一她知道她曾经流鼻血、从楼梯上摔下、发烧三天三夜……恐怕会哭到她出嫁还停不下来。
而这次的倒塌,她卡在木桩的夹隙中只被压到脚,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小姐,妳受了伤就要好好休息,我帮妳绣就好了,妳搁着吧!等一下刺到手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老是要妳帮我绣,我现在必须学着绣点东西才行,要不然怎 嫁人呢?」她甜甜地说,其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自从她回家以来,她和子忌相处的时间明显减少许多,她脚受伤不能随意走动,每次都是子忌来看她才见得到他的面,其余时间,不是阿爹拉他去讨论视察建陵的工程,就是被爷爷缠住下棋,简直比她还受宠。
对于项子忌的来历,除了邵巡之外,寻寻只告诉了邵农平、邵雍和吕翠意。也许是以前从事盗墓事业的关系,很多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他们除了称奇之外,倒也没多大惊小怪,有的只是更加接纳项子忌成为家中的一份子,尤其是邵雍,特别欣赏他,这点让寻寻很安心。
「谁要嫁人啦?」项子忌突然推门而入。
「想」曹操,曹操到,还恰巧被他听到想嫁人的话,寻寻羞得连忙低头假装刺绣,小韵也假装咳嗽急急退出房外。
他哈哈大笑,坐在床边,拉她坐在他腿上,宠溺道:「别勉强自己了,突然变得这么文静,妳憋得辛苦,我看得也不习惯。」
项子忌已经不再像刚认识他时那么严肃,整个人变得很轻松,自从他一踏进邵家大门,立即吓哭了把他当成「鬼」的小丫头俊,他已不再坚持梳那种秦朝武的发髻,只任一头长发轻便整齐地束在身后,看起来更加迷人。
「我本来就有文静的一面,我也会刺绣呀!」寻寻下巴扬得高高的,骄傲地将她有史以来的第一件作品拿给他看。「你看我绣得好不好看?」
她信心十足地等着他的称赞,她要让他明白凡是一个好妻子该会做的事,她也会!
项子忌很捧场地欣赏了半天,才终于点头道:「很活泼的两只鸭子,可爱!」
「什么鸭子?」她咕哝道。「人家明明绣的是鸳鸯戏水……」
鸳鸯戏水?不怎么像!比较像鸭子溺水倒是真的!
项子忌努力忍住笑,怕伤了她的心。
「你想笑就笑吧!憋坏了身体就不好了……」她很认命地收回「得意代表作」,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刺绣的料。
「天,妳的模样真可爱。」他搂着她,在她脸颊印上一吻,笑道:「只要是妳绣的,我没有不喜欢的。」
寻寻环着他颈项,满足地靠在他的颈窝,子忌很会逗她开心。
「你快不快乐?」她柔声问他,不希望他留下来有一丝勉强与不快乐。
他微微颔首,顺手抚了抚她柔细的发丝,她则像只小猫似地窝在他身上,心头涨得满满的,他的保证比什么都重要。
项子忌和衣半躺在床侧,低声和她聊着,享受两人独处的悠闲。
寻寻下意识玩着他的衣襟,看着他挂在胸前的圆石。「你的这颗圆石可不可以借我几天?」
「妳要做什么呢?」问归问,项子忌还是顺手将它从脖子取下,递到她手中。
「我自有用处嘛!」寻寻举高它,瞇着眼睛观察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吗?」
「不是。」他摇头。「虞贞送我时,只是单纯的琥珀色,不晓得什么时候中间出现了像血丝状的东西?」
寻寻整个人顿时从他身上弹起,惊讶道:「好巧,我的也是。」她拿出她的环石与他的对照,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把它放在嘴里?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他耸耸肩。「没有特殊原因,只是因为虞贞要我将它随身藏好,以免被盗墓者偷了,所以当我在墓里因饥饿逐渐昏睡的同时,我唯一能想到藏它的地方就是我的嘴里。」
「难怪……我知道了!」她击掌暍道,将她在墓室中发现、唤醒他的经过,仔仔细细详述一逼,最后,她万分骄傲地下了最后结论。「原来让你醒来的关键,除了这个环石之外,还有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