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在做什么?!
东方乔神情复杂地盯着她滟红的双唇,理智也在此刻迅速窜回。她的嘴受伤了,很疼 ,而他居然还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老天,他一定是疯了!
「喂,我都快被那匹马给搞疯了,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马长生的大嗓突兀地打破僵凝在两人之间奇特的气氛。安小驹立刻像做了坏事被逮到的 小孩般,迅速地连退五步,和东方乔保持明显的距离,可烧红的脸却掩饰不了多少秘密。
「幸好我还是有两下子的,不然还不晓得要被那匹马闹到什么时候┅┅」
「呃┅┅我┅┅」安小驹低着头心虚地打断马长生自豪的话语。「我┅┅再见。」急急 丢下一句,她连看都没看东方乔一眼,即像逃难似地跳上自己的坐骑,策马离去。
「干么,她是见鬼啦?」马长生怪叫道。「没说一句像样的话就这样跑了。」
「因为咬到舌头了。」望着她远驰的身影,东方乔淡淡丢了一句,脸上已刻意掩覆平日 的漠然神情。
「咬到舌头?哈哈,怎么连我的玩笑话你也学会啦?」马长生大笑,显然把他的说明当 成是取笑她的话。依他看,她一定是自知无法得到那匹马,所以知难而退了。
东方乔没搭腔,留下兀自狂笑的一人,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喂喂……」已笑岔了气的马长生追上前抓住他,正想再调侃安小驹一、两句时,却猛 地对上一双带有愠色的眸子。「你┅┅在生气?」他惊问,以为自己眼花了。
淡淡扫了他一眼,东方高不作任何回应地继续举步向前。
「你真的在生气?!」马长生不怕死地又追了上去。东方乔冷漠的表情他见多了,但可 从没见过现在这一种。
这┅┅太耐人寻味了!
「我没生气。」冷沉的嗓音压抑住所有的情绪。
「你有,我看得出来。」马长生坚持道,相知多年他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停下脚步,东方乔沉着脸,对身后紧追不舍的好友说道:「那你看得出来我现在想揍人 吗?」
「揍人?你想揍谁?我帮你!」马长生眼睛一亮,如果这个人就是造成东方乔不悦的原 因┅┅
「揍任何一个企图打扰我清静的人。」明白宣告完毕,东方乔没再给马长生任何回话的 机会,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图个清静。
看着迅速消失眼前的身影,马长生搔搔大胡子,心里又惊又讶,到底是谁让他这位冷静 自持的哥儿们「心情恶劣」到会出口「威胁」人?
忽地,他想起之前骑马「落荒而逃」的那位「贵客」┅┅
难道她终于也把他惹毛了?
※※※
怀着紊乱的心情回堡,安小驹藏在被窝里,整整关了自己一个白天。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脸见人」!
先是见到他说不出话来,后来又跌到他怀里,最后索性┅┅
天,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羞愧地拉起棉被蒙住脸,先前那种头昏脑胀、心跳加速的感觉再度出现。
照理而言,被一个不是夫婿的男人给亲了,她就算没有伸手打他,最起码也该推开他才 对呀!可是┅┅她竟然因为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不但压根儿没这念头,相反地,她甚 至还被这种热烈的感觉给深深吸引住┅┅
哦,她真的是不知羞呵!
翻了个身,一阵 簌声引起她的注意,安小驹坐起身,从怀里抽出一张前晚所拟定、但 完全没机会派上用场的谈判稿。
唉,现在怎么办呢?她已经「没脸」再上「震远镖局」了,难道她真要就此放弃那四百 年难得一见的上好良驹吗?
为了思索这恼人的问题,安小驹又在被窝里闷了一个时辰。
期间,厨房的嬷嬷曾两度前来请她去用晚膳,但她都不为所动,直到铁伯亲自前来「关 照」,并使出他缠人的绝活,才终于使安小驹离开被窝,无奈地跟着他去前厅用膳。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铁伯像个老妈子似地关心道,并上下打量她是否有哪里不对劲 的地方。
「没。」安小驹低着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可是我听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
「不饿嘛!」她走进前厅,看见其它三老已就位,正等待着她。
「怎么了?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里?」安小驹于位子坐下时,金伯开口问道。
「困,想睡。」她的回答仍简短。没办法,谁叫她的舌头和牙齿仍隐隐作痛。
「觉睡饱了,饭也要吃才行啊!」老二银伯招呼着,挟了块肉到她碗里。「来,吃饭、 吃饭!」
安小驹起箸用餐,可才咬了一口肉,嘴里即传来一阵痛。「喔┅┅」
「怎么了?咬到舌了?」四位老伯同时放下筷子,状似紧张。
「嗯。」她模棱两可地点头,没承认这伤是早上就有的。
「你小心点嘛!」铁伯挟了青菜放进她碗里。「来,吃点软的。」
沉默地扒着饭,安小驹没再开口,其它四老则一边用餐、一边开始讨论数日后将运马前 往马市交易的细节。
半晌,当他们决定听听她的意见时,才发现她的思绪老早就飘远了。
「小驹儿,你今儿个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铁伯担心道,他才一天去帮忙办事没看着 她,怎么她就怪怪的?
「嗯┅┅想事情。」想她自己何以会对那个冰块脸出现「反常」的感觉。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匹不祥的马了?」银伯粗声粗气道。「我劝你别再想了,再想下去人都要变得怪里怪气的,小心被它搞得中邪。」
闻言,安小驹好似有所领悟地愣愣说道:「说得也是┅┅我好象┅┅真的中邪了┅┅」
「什么?!」四人同时惊道。
「小驹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铁伯甚至紧张地站了起来。
放下碗筷,她突然一脸正经,问:「您们有没有对一个人产生感觉的经验?」
「产生感觉?」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何以会蹦出这种怪问题。
「这个嘛┅┅当然是有的┅┅」银伯率先跳出来企图解答她的疑惑。「像我就常对人产生『讨厌』的感觉,譬如『天岳庄』的┅┅」
「不是那种感觉啦!」安小驹急忙澄清。她来回看着四位老人,鼓起勇气说道。「我是指┅┅我的身体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反应』。」
「什么!」四老同时惊吼道,这下四个老伯全都站起来了。幸好他们的牙齿本就所剩下 多,否则难保不会惊讶得全掉光。
「你、你┅┅是说『身体』?」铁伯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安小驹偏着头,神情十分认真。「我也不确定┅┅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总之,就 是会全身发热┅┅」
「全身发热?」银伯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会不会是受凉了?」
「还会心跳加快。」她又补充。
「你是不是前晚没睡好?」向来沈稳的金伯也担心道。「有时候睡眠不足也会如此。」
「但为什么这些症状只有在面对『那个人』时才会出现呢?」她真的不懂。
「这┅┅」一片哑然。
「我甚至还紧张到说话会打结┅┅」她叹口气,有些自言自语。「我觉得自己好象真的中邪了,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你说的『那个人』是指谁?」向来冷静少言的铜伯也开口了,其它三人则屏气凝神地 等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