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莹雪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没查出来。”
她曾经去请哥哥帮忙,但哥哥根本不理会这种小事,而霍麟大哥人在新西兰,随即,她的脸泛起红靥,不安地看着房门口,今天霍麟大哥也许会来,据爸爸的秘书说,霍麟大哥的任务结束了,昨天已经回到台北。
赵凝净注意到她的动作,脸上那抹红靥是害羞的表现,难不成今天会有什么精彩人物登场。
“没关系,现在我只希望能赶快走路,也许不久后,我自己就能恢复记忆。”赵凝净的语调悲伤,声音沉哑。
已经过了一个月,石莹雪还是很不习惯她的声音,太沙哑沉厚了,不像女孩子该有的音调,当初还以为她是车祸时伤到嗓子,但是陈医生保证她的喉咙没有受伤,于是她才相信那是她原来的音色。
推门声响起,石莹雪整个人跳立,欣喜之情溢满整张脸。
只是一个护士。
“沈小姐是你呀。”
护士调侃一笑。“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霍先生?”
石莹雪不好意思郝色一笑,小女儿娇态乍现。“哪有,你不要乱讲!”
“别装了,整个医学中心都知道霍先生车祸撞到人,一定会过来处理,可是,好像不只你一个人在等他喔!”
石莹雪看了床上的赵凝净一眼,马上撇清说道:“胡说,我是受霍麟大哥所托,要好好照顾病人,哪像你们这些人满肚子鬼主意!”
护士熟练地将针简插入赵凝净的血管,嘴边仍不饶人地说:“对对对,只有我们这些闲闲的护士在等着看霍先生,而石小姐只为了照顾病人。”
石莹雪不依地嗔打正在为赵凝净打针的护土,一脸娇羞。
“唉……石小姐轻点,我在打针!”护士一惊,手颤动了一下,赵凝净感到一阵刺痛,白皙如瓷的雪肤留下惊心的红色血珠。
石莹雪吐吐舌头,用一副很可爱的表情说:“对不起喔!”随即注意力又转向护士。“你可别跟霍麟大哥乱说。”
赵凝净心底冷笑,原来自己只是一块跳板,没有人是真的关心她受的伤有多重.连这个石大小姐也是为了看心上人才纡尊降贵在这里照顾,本来她就怀疑石莹雪哪来那么多时间。
赵凝净无所谓,等待,是她最拿手的功夫,她从不心浮气躁,她不需克制七情六欲,而七情六欲随时可以被她所利用,要成就大事,她不会心急,不管这个霍麟何时出现,任何成功对她来说是必然,不能掌握的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护士打完针,职业化地说:“医生吩咐再过一阵子就停止注射止痛剂,你要习惯手术后的惯性疼痛。”
赵凝净茫然地点点头,望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消逝。
“沈小姐,唉……如果那个,嗯……”
护士了解地笑笑。“如果霍先生来了,赶快通知你,让你有心理准备梳妆打扮对不对?”
“讨厌,干么说得那么俗气!”石莹雪又跺脚,一脸红通通的,声音都扬高了。
“不就这么一回事吗?”护士收一收针筒,笑着走出去。
“讨厌,说什么嘛!”石莹雪过了很久,才记得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被看穿的羞涩。
赵凝净才不理会她心思中的千回百转,被爱情玩弄的人很愚蠢,而她是智者。
于是,她显现打针后的倦态,说道:“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其实她并未入睡,一直观察着房内的动静,这其间有几个护士藉故进来这里弄弄、那里摸摸,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然后待到不能不走时,再失望地走出去,而石莹雪则寸步不离病房。
就为了那个霍麟吗?这些人都疯了,赵凝净扬起笑意,翻身后愉快地跌入梦乡。
傍晚的红霞透进病房内,赵凝净张开眼,发现石莹雪忧郁地陷在沙发里,一脸的失望非常明显,情绪想必非常萎靡,萎靡到发现赵凝净醒来,仅仅挑眉地表示她知道了。
赵凝净悠闲地调高自己的床,开口问道:“我该去做复健了,今天你还是要陪我吗?”
石莹雪一下跳了起来。“不行不行,霍麟大哥还没有来……”
赵凝净故做疑惑地问:“那跟我做复健没有关系呀!”
“我们再等等好吗?不然地等一下看不到人就会先走了,这样吧,等他来了,我再扶你去复健室。”
“没这么麻烦嘛,那不然我请护士小姐陪我去,你在这儿等?”
石莹雪又摇头。“还是不行,我要让他看到都是我在照顾你的。”
赵凝净觉得很好笑,这位大小姐原来是要表现出温柔贤淑的样子啊。她耸耸肩。
“好吧!如果你坚持。”
随即,赵凝净看着窗外的景色,感觉心旷神怡,医学中心位在山腰,窗外就是一片绿意,在这儿养病也算是件享受。
电话铃声乍响,就在赵凝净的床边,她刚伸手要接,石莹雪已冲了过来。“喂喂!来了是不是!”
“啊!霍麟大哥,你在哪里?”石莹雪语调紧张的发颤。
“喔!”
“又是任务,在哪一个地方?”
“喂喂……”
“喀”的一声,石莹雪挂了电话,满脸的委屈。
“怎么了?”
“他不来了……啊!没有啦,好晚了,我先走,你好好休息。”石莹雪拿起皮包,不等赵凝净回答,人已走了出去。
“喂……”赵凝净看着关起的门,恶意地笑笑。“蠢女人,不是要陪我去复健吗?”
宁静的夜,连虫鸣都停歇了,复健室里微微黯淡的灯光,代表有人仍未休息。
赵凝净吃力地扶着把手,一步一步蹒跚地向前迈进,痛感无情的一波一波袭上,她不管,执意要自己反复不停地走动。不能走对她的打击很大,她不愿意大半生像那些灰心丧志的人一般,甘愿坐在轮椅终老。
傍晚正常的复健时间她并没有缺席,甚至在水疗室做过物理治疗,即使疲累,她仍利用大部分清醒的时间走动,如果一般人需要半年的时间复健,那么她赵凝净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咬着下唇,她痛得快要麻木,根本不知道脚是否已配合意志落下,于是闪神间跌倒在地。
“好痛”
没有人的复健室里,传着低低的、粗粝的沉哑嗓音,终于,强自忍抑的泪花流转,然后掉落。
不是难过,而是很纯粹的,生理上难以承受的巨痛。
一双手打斜出现,承接两泓深潭溢出,如珍珠般的泪滴。
“好冰冷的眼泪。”
赵凝净惊诧地抬头,她居然没听到任何脚步声!而没有防备之下,映入眼帘的竟是这样一张脸!
不需经过求证,他一定是霍麟!会让那么多女人期待又失望,一颗心悬浮在不可知的盼望下,原来是这样的一种姿态。
如果说赵凝净是坠落在凡间的黑色天使,那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在天地间挥洒自如的神只。其实她没有办法很仔细看见他的容貌,就着隐微的灯光,她清楚感受他的高大,而身形竟透着眩目的光华,唯一清楚的是那双眼眸,就如同她的,有着幽不可测的纵深。
他扬起嘴角,弯成一个很性感的弧度。“夜这么深,迷路的天使别独自哭泣。”
柔滑如酒,是醇酒的声音,说着迷人的言语。
“唉……”赵凝净叹了口气,放弃与他黑眸深处的纠缠,他的眼睛没有感情,即使嘴里说得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