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霍麟不感兴趣,这会儿又是哪个龟孙子来示威?
“小姐!”
“小姐?”霍麟抬眼一望,随即感到体内血流结成冰霜,他骇异地闭上眼睛。“不!这不是真的!”
“很遗憾,我是真的。”语气中不容错置的沙哑,透露来人的身份。
她,是林净。
仍是那么美丽的外表,但此刻看在霍麟的眼里成了丑陋的皮相。
她纹风不动,也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知道再也不能自欺欺人。霍麟激动地问:“难道这一切都是骗局,你就是为了抢这笔生意,连身体和双腿都赔上也在所不惜吗?”
林净下意识抚着左腿。“那是意外,只是当初没想到石立尧那个烂角居然想杀人灭口。”
霍麟阴鸷的眸光冷凝。“你早就知道当晚开车的是石立尧?”
林净没有笑意地笑了。“当然,在暗巷堵石立尧是早就计划好的,因为他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没想到却是由我来背黑锅,你一定很失望吧!”霍麟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愤怒,一想到这段日子的浓情蜜意,并不是专为他展现,几乎使他发狂。
林净毫不介意地搂上他的颈子,就如同往常一般。“不,不失望,你可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失望呢?”
霍麟嫌恶地转过头去,只恨全身被绑得死紧,不然一定亲手扭断这女人的脖子。
“怎么,不想看我?前几天还说爱我,怎么承诺变得那样快?”林净硬是扳过霍麟的头,炯炯地对着霍麟的冷漠。
这句话激怒了霍麟,他赤焰般的目光像两簇烈火,烧进林净的眼里。“告诉我,你真的只为了算计我吗?你真的爱过我吗?”
他不相信感情可以作伪到那种地步,如果林净的感情都是假的,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盼望?
林净还没有回答,脸上却先浮起诡异的笑容,慢慢地扩散、扩散……
这一眼,足以将霍麟打入地狱,他不甘心、暴怒地咆哮:“你说呀!我要你亲口说出来,说你从来不曾爱过我,说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你只是个在做戏的烂戏子!”
林净轻盈的身子整个坐进霍麟的胸膛,不留一丝间隙,雪瓷般细致的容颜上,泛散着如月之光华的冷凝,那眸子如星,不曾闪烁、不曾退缩,定定地投射在霍麟热烈的眸上。
随着时间流逝,霍麟感觉心在急速寒冻,渐渐地,终于不再有一丝期待的热度。
他终于知道心死是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流转中,他的心已经失去感觉,彻底的冰封和死亡,在生命与痛苦的临界点上,了解原来爱比死更冷。
仿佛是摧折人的心灵,逼至发狂的疯癫,林净才缓缓地开口,嗓音中没有一丝丝的迟疑。“没有,我从来没有爱上你。”
霍麟心口迸然碎裂,没想到死亡的心竟仍能让他痛得头昏眼花,甚至感觉一口鲜血已冲到喉头,他悲愤地咬住林净的红唇,力道之大,使她完美的唇瓣破裂,流下的鲜艳红血中,也杂揉他的心头之血。
林净的表情没有变过,甚至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只是很轻地舔吮霍麟唇上他俩的鲜血。
“你怎么能如此残忍!”霍麟紧紧承接那道唇吻,绝望又痛苦地呐喊着。
“爱我本来就是错误。”林净霍然离开他的身体,轻漫地讥嘲。
“你好狠的心,不!你根本没有心!”
“哈哈哈!说的好,可惜你不是第一个发现的,我想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林净凄厉的笑声如鬼魅,眼底浮出荒凉的雾色,不是属于胜利者的欢欣,仿佛是千山雪峰里踽踽独行的过客。
霍麟切齿地传出宛若地狱的诅咒:“听着,林净,你最好别让我活着走出南关,只要我活着,这世上就绝对不会再有南关这个名词存在!”
“你也听好,我不是被吓大的,你的威胁我会拭目以待!”林净毫不在乎地挑衅。恨意与悲愤,自此在两人间,拉下长长的鸿沟。深夜的掩护,该是一切都在熟睡的时刻。
北道派出最精锐的部属,杀进南关的北总部,石立尧下令毫发无伤地救回霍麟。
找到关禁霍麟的处所时,他们震惊于霍麟的阴鸷与严厉,伤痕累累的身体仿佛蓄积了百吨以上的弹药,似乎有一不小心引燃,将会让全世界陪葬的疯狂。几个北道的战将本想一举灭掉南关北总部,以泄心头之恨,却被霍麟冷静地拉住,他木然无感冷漠的神情不变,愤怒与仇恨烧红他的眼睛,他不带感情地下达指令:“北道要南关血债血偿是迟早的事,别以破坏一个北总部就满足,回去部署计划,我要南关从此消失在道上!”
狠咒如毒誓的决心,让身经百战的北道部属也不禁寒栗,最冷静的道辅霍麟恍如新生的恶魔!他们一路势如破竹,仇恨使得他们的勇气无人能挡,直冲向北总部大门口,正当其他人对付惊醒后的南关守卫时,霍麟发现正门一把枪直直对准他的脑门,距离之近让他一点生路都没有,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前方持枪的主人软绵绵地倒下死亡,他不及细想,号令其他北道的部下冲出火线,离开南关的势力范围。
终于人走得连影子也望不到了,黑暗处闪出一个人影,手上的灭音手枪硝烟未散,是她替霍麟解决致命的一击,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她喃喃说道:“烧吧!烧起你的愤怒之火,惊天动地的干出轰动黑白两道的盛事吧!”
人影竟是一身劲装的林净!
南关与北道的恩怨在道上沸沸扬扬,这一阵子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双方的人马各在几次的地盘之争中火并。严重到情治单位都出面干涉,大批警力时时刻刻盯住双方几个主要堂口,深怕有更大的暴力事件产生。
这时警方最高指导单位秘密约见右氏新一代领导人右弘驹,希望他居中协调双方的恩怨,但右弘驹以右氏正面临转型为籍口.并不想涉入江湖恩怨.奇怪的是,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嗜杀者:老领导人商赫凡,对此事也不闻不问,于是忙得警方焦头烂额,一直约谈几个双方重量级角头,但是丝毫不见谁有软化的现象,只能一直逮捕双方闹事的喽罗算数。
谁也没想到事态竟严重到这种地步,北道的最终目的竟是消灭南关!
在出其不意的迅猛行动里,北道有组织地闯进南关北中南主要堂口,以强势火力控制局面,经由埋伏在南关里的人马里应外合,直掏南关关长陈春晓的巢穴,一时之间,整个局面被北道控制。
“小净,现在情况如何?”无线电传来陈春晓紧张的声音。
林净带领南关精锐打前锋抵挡北道的攻击,而大本营的北总部被人切断电路,陷入一片黑暗。她身边的人愈来愈少,周围的枪声也愈来愈稀稀落落,四周开始安静下来,她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意识,但她还是温言安慰已经六神无主的关长陈春晓。“陈爸,别担心,我们已经掌握情况。”
黑暗中她的声音清晰可闻,结束通话后,她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袭来,致使她拿着无线电的手僵立在空中。
危险!
她慌乱地找寻身边的同伴,没想到四周早已无声无息,黑暗中丝丝血腥迫近,逼得她快停止呼吸,受不了如此诡异的气氛,她脱口喊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