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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危之中,她起誓为婢为奴,那已是极限,再多,她给不起。

  于是,她不带感情地冷然道:"不。"

  坚定的一个"不"字,狠狠狠践踏了他的真心。

  她情愿为婢为奴,一生追随,也不愿嫁他为妻,比翼双飞?!

  在他交付了一世的情,以为那个以"依凤"为名、承诺终身相随的女人,也有同等的真心时,她才反过来告诉他,她根本不爱他,最多就是一生侍奉……

  她怎能这样玩弄他!

  "该死的你!"他气得失了理智,狠狠攫住她的双肩。"去他的为婢为奴,我要的是这个!"

  话音一落,他激狂地吻上她。

  那时,好唯一的感觉,只是惊骇。

  是的,她怕。

  面对死亡时,她都只是不甘,未曾怕过,但是那一刻,她怕了。

  狂炙如焰的焚烧感,勾起了她阴晦的记忆--一道她不惜赌上生命,只求永远摆脱的阴晦记忆。

  下意识里,她反手点了他的穴,一掌拍开他。

  凤千袭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他对他全无防备,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对他出手!

  "公子太激动了。"然后她头也不回地逃了,丢下动弹不得的他,一个人在寒彻心骨的黑夜里"冷静"!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竟敢这么对待他!

  "混蛋女人,你给我记住!我们这笔帐有得算了,你休想我会放过你!"他愤怒地大吼。

  吹了一夜的冷风,大病方愈的他,又染上严重的风寒,二度病倒。

  生平首度动心,却换来这等待遇,那一夜,她所伤害的,不只是他不轻易付出的情感,更是男人不容折辱的尊严与骄傲。

  他不晓得会有多少人,拿来此事当笑话看。

  她呢?愚弄了他,觉得很有趣吗?

  也就是在那场病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她要为婢为奴是吧?好,他就成全她。

  从此,他浪荡情场,游戏人间,决心不再以她为念。

  从不避讳在她面前纵情尝欢,为的,又是什么?想否认他曾如此痴愚地爱恋过她?还是想证明,纵然没有她,他依然不愁没女人?

  又或者,他是变相的在报复?为着那受辱的男性尊严?为着那咽不下的一口气?

  因爱生恨,是吗?也许于写意说对了。

  我们这笔帐有得算了,你休想我会放过你……

  他当年的宣告言犹在耳,她相当清楚,他是认真的。

  他打算与她磨到死。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会原谅她,因为她不该点了他的穴又丢下他,害他受寒;因为她不该愚弄他的感情,令他难堪……

  她还有很多的因为,很多的不该……

  只因,她从来就没有太多的机会,去学习如何得体地处理男女情感纠葛,那时,她唯一想的,只是避开他。

  却不料,她的所作所为,对一名男子而言,是多深的羞辱。

  错在于她,她承认。

  记忆中,曾千般温柔,万般多情的他,变得邪魅难测,心思如谜,她想,应该是她造成的吧?

  其实,他的嘲弄不是没有道理的,影子的确是不该有自我,既然同样是依附他而存在,那么,为婢为奴,为妻为妾又有何差别呢?

  她一直都认为,"依"与"从"同义,她只需一生相从便足矣。

  可--

  "若真依我,你可曾真正知晓我要的是什么?"

  他的一句话,淡淡回绕脑际。

  他要的是什么?

  曾经,他要她为妻,而今,她不确定了。

  他应该知道,只要他说,她也会嫁。

  若要她的身,只要他说,她也会给。

  可,他什么都不说,是早已厌了她吧》毕竟,他女人多得是。

  也或者,他在享受逗弄她的乐趣?

  她不会不清楚,他无时无刻不在挑弄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激出她不为人知的情绪面,撕毁她冰冷的表相,一如当初她撕碎他的自豪一般,那会让他有报复的快感……

  抓回飘离的神思,见他离开于府,她跟了去,隔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默默追随。

  凤府

  回来之后,他顿住步伐,开门之际,淡嘲地丢出一句:"我要沐浴更衣,还要跟吗?"

  声音很低、很柔,依风站在远处望他,他知道她听得到。

  "还不去准备!"

  他话音方落,她后脚一旋,消失在他眼界。

  反正她爱侍候人嘛,那就让她侍候个够。

  凤千袭抿紧了唇,面无表情地回房。

  没多久,一大桶的热水送进房来。

  他挥退仆役,挑眉看向直挺挺地站在角落的依凤,他没要离开,她不会擅离半步。

  "过来替我宽衣。"

  "是。"她低敛眼眉,熟稔地为他除去身上的衣物,直到他一身裸裎,她仍无一丝情绪波动。

  跨入大得以容纳他俩的澡桶,他慵懒地伸伸腰杆,两手搭在桶缘,似笑非笑地斜睇她。

  依凤深知其意,走上前为他净身。

  双掌掬起清水,由他肩头落下,她取来置于一旁的棉布,沾湿了水,轻缓地擦拭着宽阔的背,顺过肩颈,来到坚实平坦的胸膛、腹腰,蜿蜓而下--

  温润如玉的掌心,似有似无的抚触着纯男性的敏感躯体,那是最危险的无心挑逗,他浅浅低喘,肌肤泛起微温热度。

  狂热欲望已如此明显,他依旧面不改色,平静如昔地持续着手边的任务,尽管一度不经意碰触那灼烫的危险欲焰。

  愈见浅促的喘息回绕在她耳,她听见了,轻吐而出的气息热度拂上她近在咫尺的颈侧,灼热异常。

  她垂眸,皓腕轻扬,指掌柔缓地顺着被水打湿的发丝,取下头上的象牙梳,一下又一下,专注地梳着他那一头比女人更柔软的黑发,感受它在掌心之间丝缎般的美好触感。

  盯视眼前这张没有表情的冰颜,他蓦地一旋腕,将她扯落怀中,一记深猛如焰的狂吻烙下。

  依凤跌落澡桶,湿透了一身,却没有挣扎,也并不意外,抬眼定定地望住他。

  她,是依凤,只能依他。

  这是一记极狂热,足以烧融任何女子的焚心炽吻,她神情木然,任他予求,没有一丝反应。

  倏地,他突兀地松开她,而她,仍是沉静相视,面容无波。

  "没有灵魂。"他低语,似在自言。

  她轻眨了下眼,流露出一丝茫然。

  然而,他似乎无意多作解释。

  "出去吧!一会儿我要在咏春亭用膳。"

  她颔首,撑起身子离开澡桶。

  直到房内独留他一人,凤千袭轻不可闻地低低一叹,叹出了只有他才明白的幽寂惆怅--

  入了夜的咏春亭,月淡星稀。

  身后的石桌摆放着佳肴美食,凤千袭眉宇之中隐含沉郁,佳肴未曾沾唇,水酒却已入喉数杯。

  依凤静静看着他迎风而立的背影,那绝俊侧容迷离幽深,她看不透。

  是还在为今早的之言负气吗?只因她不愿随他下黄泉?

  "公子,多少吃些。"在她还来不及留意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话已自有意识的脱口而出。

  凤千袭这才回眸,在踏入亭中后首度正视她。

  她几时也会关心他的食欲问题了?

  正欲张口,这才留意她的衣衫仍是半湿。

  她竟没先回房换套衣裳!

  失了春阳照拂,阵阵袭身的夜风,已带寒意。

  他蹙眉。"过来。"…

  依凤没有异议,温顺地走向他。

  下一刻,他一张臂,出人意表地密密环住娇躯,一口饮尽杯中水酒,而后覆上红唇,渡入她口中,在醇酒香中,与她厮磨纠缠。

  酒液入喉,依凤顿觉胸腹一阵暖热。

  几滴酒液滑落朱唇,他沿着酒渍舔吮,一路吮吻至喉头,挑开领扣,游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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