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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页

 

   

  他眼神渐渐昏蒙,“孩子,我不阻止你报仇,可记得一件事,冤有头,债有主,说什么也不能滥杀无辜。侠与非侠,就这么……就这么一线之隔……”伸手一指,“看到那个孔没有?把你的剑插在上头。”

   

  云涛一抹眼泪,依着他的话做了,剑像钥匙般密密实实的插在锁孔中。

   

  “转……转动,顺着右方转动……”

   

  云涛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得以转动,眼前的墙壁居然缓缓上升,出现一道石阶。“是秘道?”他失声叫了起来。

   

  “小点声。”谢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子,你先走,帮老头儿探探路。”

   

  云涛不疑有他,率先走下石阶。

   

  谢狷见他走得够远了,猛然将剑拔出,用最后的力气将剑震成五、六块碎片。

   

  墙壁缓缓的下降,云涛大惊,快步跑上石阶,却已是来不及了,让谢狷关在里头。

   

  “谢大爷!谢大爷!”他不断的敲着坚实的墙壁。

   

  “什么谢大爷?叫师父。”谢狷觉得很疲倦了,靠着墙壁坐下,“地窖里有我毕生的武学心得,还有内功心法,是要传给你的……你去吧……地窖另有出路……我已经将剑给毁了……谁也……进不去……”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微。

   

  “师父!师父!”云涛拚命敲着墙壁,眼中蓄满泪,声音嘶哑得像鬼号。

   

  “嘿,我谢某人一生没收过徒弟,没……没想到……原来滋味这么好……你家药儿……我会好生照顾……你早晚也会来的……不变成老头……不替我们报仇……我们是……是不想见你的……”

   

  这回,不管云涛如何呼唤,谢狷再也无法回答了。

   

  跪在地上,云涛的额头都磕出血来,哀哀痛哭。

   

  绣芙蓉2003年10月26日整理制作

   

  等适应了黑暗,云涛摸索着,在墙上找到了火把,点了火折子,茫茫然的往前走。

   

  刚刚他在墙边痛哭到昏过去,万念俱灰之余,他心底熊熊燃烧的只有“复仇”两个字。

   

  找到了谢狷的内功心法秘笈,他塞进衣襟内,又顺着秘道继续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他全身渐渐发烫,胸腹一阵翻涌,忍不住呕了起来。

   

  一摸怀里的纸包,映着微弱的火光,发现上头是唐药娟秀的字迹,除了写有碧蛊的药方和医治方法外,还有几丸解药,他赶紧咽了下去。

   

  她……熬夜在灯下振笔疾书,不只是录剑谱而已,连这个都细心的想到了。

   

  高烧渐退,云涛心里的煎熬却慢慢升高,脖子上挂着的药师令重甸甸的压在心口。就是为了这鬼玩意儿,害得他和药儿天人永隔!

   

  他暴怒的想一把摔烂药师令,却又缩了手。这可是药儿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啊……他大声的号哭起来,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最心爱的人死了,什么都不要紧了……

   

  他的眼泪滴下来,糊了纸包上的字迹。慌忙将纸包擦干,他万分珍惜的拥在怀里。

   

  他的命,是药儿拚死换来的,他说什么也不能浪费。他拖着越来越虚弱的身子继续前行,走不动,就用爬的,待他找到出路,从河道旁布满枯草的洞穴中爬出来时,天已下起初雪。

   

  这雪……如此莹白,像药儿温柔带悲的容颜。沐浴在初雪下,他觉得自己像是让药儿轻轻的拥着。

   

  可是,这怀抱却是这样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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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蛇寨附近的山崖发出了惨绝痛苦的呐喊声。

   

  小女孩害怕的依在母亲身边,“娘,怕怕。”她把脸埋在母亲的裙间,“是大胡子叔叔吗?”

   

  母亲安慰的拍拍她,“不要怕,大胡子叔叔很伤心……非常伤心……”易感的心灵忍不住为之落泪。

   

  “娘,药儿姊姊呢?她怎么没跟大胡子叔叔一起回来?”小女孩还记得一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还有美丽的药儿姊姊和俊俏的叔叔。

   

  但是,那天当叔叔回到寨里时,脸上长了好多胡子,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把她吓哭了。

   

  母亲没有回答她,神色哀戚。

   

  长老抬头望向山崖,也不禁摇了摇头。

   

  当初云涛回到金蛇寨时,瘦得不成人形,全身肮脏得跟乞丐一样。一踏入寨里,他便倒了下来,虚弱得像生了一场大病。

   

  等他醒来,从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长老得知了一切,为唐药悲痛,也为失去爱人的云涛感伤。

   

  待伤势稍有起色,云涛便沉默的跟着寨里的男人去打猎。他开始穿苗服,学习苗语,还是一样热心助人,可却没再笑过。

   

  每天每天,不打猎的时候,他就不要命似的练功。

   

  拒绝长老帮他看森罗掌的伤势,他靠谢狷留下的内功心法秘笈,一点一滴的以日渐深厚的内力化解寒毒。

   

  看他这样拚,长老不忍心说什么,但是当他要求过五蛊阵时,长老可就激烈反对了。

   

  “你懂得什么叫五蛊阵?!”来寨里半年,云涛的苗语已经非常流畅了,长老哇哇大叫,“你这汉人也太不知死活了!五蛊阵不是随便让人当消遣的,这是养蛊人一定要历经的修炼,每年多少年轻人熬不过而死掉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要过五蛊阵。要打败唐剑,非得过五蛊阵不可!”他神情坚毅无比,“我要百毒不侵,才能和唐剑正面周旋。我要过,也一定会过!”

   

  “我不会让药儿的夫婿死在金蛇寨!”长老吼道。

   

  “我也不会轻易的死在金蛇寨!”云涛吼了回去,“我的命是药儿给的,在没杀唐剑之前,我说什么也不会死!”

   

  长老让他烦了好几天,终于点头答应了。

   

  如今,独居在山上的云涛,正忍受着蝎毒的发作。每天一点一点的增加毒性,他不服解药,只靠自己的身体化解。

   

  说起来,五蛊阵并非真的是布满毒虫的阵式,而是以身抗毒,赤裸着身体让五种毒虫噬咬。初级的五蛊阵一次抵抗一种毒虫的毒,每化解适应一种,就换另一种毒虫。随着级数加深,便会混合两种以上的毒虫,每一次都是炼狱般的煎熬。

   

  这种足以逼人疯狂的痛,曾让寨里的养蛊师一夕白头,而那些养蛊师从小与毒虫为伍,都已经有了抗毒力,云涛却连一点底子也没。

   

  但是,他仍坚持要过五蛊阵。

   

  那惨绝的叫声,并不是为了蝎毒……苗人的心,不禁为这个痴情汉子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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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该说云涛的意志太坚定,还是谢狷的内功心法助了一臂之力,抑或是……唐药在天之灵的护佑,不到半年,云涛居然过了初步的五蛊阵。

   

  在不断运功抗毒的过程中,他的内力也一日千里。

   

  一年后,当谢天终于找到他时,几乎认不得这个满脸沧桑的二师兄。

   

  “二、二哥……”他紧紧握着云涛粗砺得几乎磨伤人的手。

   

  “老三,你怎么来了?”云涛不复以往的热情,显得沉稳而苍老。“师父还好吗?兄弟们怎么样?”

   

  他在简陋的屋里点起蜡烛,熟练的煮食。

   

  谢天瞧见他翻天覆地的大变化,眼中不禁涌出泪,“我们……都还好,唐门没有为难我们……”

   

  听到“唐门”二字,云涛眼中射出噬人的精光,像野兽一般,连谢天看了都不禁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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