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干,馒头,豆沙包……又香又大的包干,馒头,豆沙包……热呼呼的包干,馒头,豆沙包……”
宫女们拼命忍住笑。
乾隆和令妃对看,有些啼笑皆非。
皇后听得眼睛都张大了。
“好了好了,说点别的!”皇后打断了她。
“别的?”小燕子想了想,就用山东话流利的说了起来:“在下小燕子,山东人氏。我为了寻亲来到贵宝地,不料爹没找到,我又生了一场大病,差点送掉小命!身上的钱,全体用完,因此斗胆献丑,在这儿表演一点拳脚功夫给大家看看!希望北京的老爷少爷,姑娘大婶,发发慈悲,有钱出钱。让我筹到回乡的路费,各位的大恩大德,小燕子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皇后皱着眉头:
“这词儿真新鲜!讲得也挺溜!”
“我练过好多次了!”小燕子一得意,冲口而出。
皇后立即问:
“练这个做什么?”
小燕子吃了一惊,张大眼睛,飞快的转着念头。
“如果再找不着爹,我身上又没钱,只好去街头卖艺了!”她说。
乾隆听得心酸极了。令妃也是一脸的怜惜。只有皇后,越听越疑惑。
“你还会一点拳脚功夫?你娘居然教你这个?”
小燕子撒谎本来就是一个“专家”,这会儿已经不怕了,越说越溜:
“是啊!我娘说,姑娘家不学一点功夫,容易被人欺负,要我学拳脚,可惜我不用功,什么都没学好。”
皇后冷冷的看着小燕子,有力的说:
“你娘这样栽培你,你的学问一定挺好!你的皇阿玛能文能武,诗词歌赋样样强,想必你也学了诗词歌赋!背两首诗来听听吧!”
小燕子吓了一大跳,这才觉得问题来了,她看看皇后,又看看乾隆,有些慌了。
“我娘没教我作诗……”她结舌的,吞吞吐吐。
皇后陡的提高声音:
“这就怪了!你娘教你说北京话,教你拳脚功夫,不教你作诗?那么,四书五经总读过吧?”
“什么书什么经”她想了起来,眼睛一亮:“我会背几句‘三字经”“还有呢?总不会只有三字经吧?”
小燕子额上冒汗了,发现这个皇后实在很难缠。
心里一急,撒赖的功夫就出来了。背脊一挺,老羞成怒的,豁出去的喊了起来:
“我是没有什么学问,也没念过多少书!皇后这样审我,是不是皇阿玛不要认我了?不认就算了嘛!
用不着考我!”
皇后又惊又怒:
“皇上!您看她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问问她都不行吗?”
乾隆早已认定了小燕子,一句“避雨”,又说中了乾隆往事,他心里,再也没有怀疑,只有怜惜。看到小燕子被皇后逼得手足无措,更是心有不忍。他全心向着小燕子,代她着急,还来不及说什么,小燕子已经大声接了口:
“我娘,她就是很奇怪嘛!她教我这个,教我那个,就没有好好的教我做学问!她说,姑娘家学那么多干什么?她现在已经死了,我也没办法问她为什么?反正,我也弄不清楚,我也不明白……你再问,我还是不明白……”
乾隆听到这里,心中酸楚,揣测着雨荷的心态,再也按捺不住,面色凄然的说:
“你不明白,朕明白!”
小燕子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好大,我都不明白,你居然明白?她愕然的问:
“阿?皇阿玛明白?”
乾隆重重的一点头。
“是,朕什么都了解了!”他叹了口气:“唉!你娘是个真正的才女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当初,就是她的才气让朕动了心,可是,却让她付出了整个的一生!她的怨,是这么深刻,她不要你再像她一样……唉!女子无才便是德,真是用心良苦呀!”
小燕子喉咙里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如释重负。
皇后疑惑极了,却抓不着把柄。
“那么,小燕子、你娘临终,是怎样对你说的?
除了交给你的两件信物以外,还有什么‘夜半无人私语时’的话吗?”
“夜半什么?半夜什么……”小燕子头昏脑胀:
“半夜没人的时候,我娘就死啦!”她哀怨的看乾隆:
“皇阿玛,我可不可以不说我娘临死的事?我……我…我……”声音颤抖着,一半由于害怕,一半由于技穷。
令妃看看小燕子,再看乾隆,委婉的插嘴了:
“皇上!咱们别问了吧!这不是很残忍吗?您瞧,小燕子已经快哭了,何必再折磨这孩子呢?她才十八岁,已经受过这么多痛苦了,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才找着了亲爹,现在,咱们还她一件一件的说,一件一件的回忆,不是让她再痛一次,难道她的伤口还不够多、不够深吗?”
乾隆早已心痛极了,令妃的字字句句,更是敲进他的心坎里,立刻大声说:“小燕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朕已经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你,肯定了你!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从今以后,谁都不许再盘问你什么,你就是朕失而复得的‘还珠格格’!”就回头喊:“令妃!”
“臣妾在!”令妃大声应着。
“你帮朕好好的教她!”
“臣妾遵命!十天之内,一定给您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令妃答得有力,充满信心,面有得色。
皇后对令妃恨得牙痒痒,对小燕子一肚子狐疑,她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燕子疑窦重重,绝对绝对有问题!但是,在乾隆的百般庇护和自圆其说下,她却充满了无可奈何。
小燕子知道过关了,好生得意。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忍不住胜利的扫了皇后一眼。
十天以后,令妃带着宫女们,细心的把小燕子打扮成一个“格格”。
梳好了头,钗环首饰,一件件的插上发际,再把那顶缀着大红花的“格格”头,给她戴好。耳环珠钗,一一上身。当然免不了画眉染唇,胭脂水粉。最后,是那双“花盆底”鞋,代替了平底的绣花鞋,穿上了小燕子的脚。
小燕子被动的坐着,已经很不耐烦。但是,腊梅冬雪她们忙得不亦乐乎。令妃跑前跑后,不住的拿来这个,又拿来那个,拼命往小燕子头上身上戴去。人家一番好意,她只得勉为其难的忍耐着。
终于,令妃满意了,站在她面前,左打量,右打量。
“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样一打扮,才真是一位格格了!镜子!”
冬雪捧了镜子,送到小燕子面前。
小燕子对着镜子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叫一声,整个人直跳了起来。
“哇!这怎么可能会是我?”
冬雪吓得镜于差点落地,幸好一手接注。
正给小燕子上胭脂的腊梅,运气没那么好,吓得手一松,胭脂盒坠地。
“奴婢该死!”腊梅急忙跪下。
小燕子伸手去拉腊梅,真受不了大家动不动就下跪!
“不是你该死,是我这样打扮太奇怪了,不行不行……”她抓起桌上的帕子,就去擦着脸孔。“太红了,简直像猴儿屁股!”
令妃急忙拉住小燕子的手,又急又好笑,阻止着小燕子:
“别动别动!你看那一位格格,不是这样打扮,连我身边的七格格和九格格,也是这样的!待会儿皇上要来,你就规矩一点,给皇上看看你的格格样子!”
说着,又俯身在小燕子耳边说:“还有,这‘屁股’两个字,身为格格,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