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童清秋忽然惨叫一声,他低头一看,正好望见一条全身墨黑的毒蛇由她脚边窜去。他脸色一变,迅速掀起她的裙襬。毫不犹豫的俯下头吸吮伤口。
「啊!雍哥,不要──」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急忙阻止,但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毫不犹豫的俯下头吸吮伤口。
太危险了,如果他嘴里正好有伤口,那……
不!她不要他有事。
「不行!雍哥……」她又惊又惧,隐忍许久的泪,在这时落了下来。
「别怕,秋儿,我不会让妳有事的。」他匆匆地道,吐出毒血,再度重复同样的动作。
不是啊!她不怕她有事,她怕的是他……
也许是惊痛交织,她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 ◇ ◇
雍莫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童清秋送回房内,请来大夫,开了去毒清血的方子,也幸好那蛇的毒性不强,加上急救得宜,总算没有大碍。
虚惊一场后,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雍莫离依然守在床畔,伴着昏迷的童清秋。
「少爷,你也来喝碗药吧!大夫说你体内也有些许残毒。」妍儿熬好药,喂了童清秋喝下,也不忘叮咛他。
雍莫离的目光没移开过昏睡的人儿,伸手接了碗,看也没看地三两口饮尽,又递回给她。
妍儿看在眼底,心里有数。少爷分明也是在乎极了清秋姊。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我说了,被毒蛇咬伤。」
「不,我指的是你们之间怎会弄成这样?」
「嗯?」好怪异的问话,这引起了雍莫离的关注。
「你知道吗?清秋姊很爱你的。」
雍莫离浑身一震,见鬼似地瞪着妍儿。「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还看不出来吗?奴婢身分卑微,但我真的好想骂你!我日夜和清秋姊在一起,她的心事我最清楚了。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们有婚约,也不是无助想找人依靠,她爱的单单是你这个人。每次替你裁衣制鞋,她脸上总会流露出单纯而又满足的酸楚幸福;当你为了学习堡内事务,忙碌的四处奔波时,她总在夜里看着你穿过的衣服,抱着你睡过的枕被,想你有没有吃好、睡好,想到自己忍不住掉泪。
「但是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想要这桩婚约,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敢或忘,怕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为了还你自由,明明嫁给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她还是强抑深情,告诉所有的人她并不爱你,宁愿背负忘恩负义的罪名,替你扛下指责,她是这样对你的啊!她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看不见、感觉不到?让她爱得这么委屈!」说着、说着,妍儿忍不住难受地哭了起来。
这一刻,他该有什么样的感觉?雍莫离分不清,胸口绞得死紧,泛出酸楚的疼意。
她爱他,他的小秋儿爱他。为何她从来不说?若他早知道,他不会让她这般委屈的啊!
每每由外地归来,风尘仆仆的雍莫离总会在门前,看见第一个迎接他的童清秋。
他会笑问她想不想他,而她只会恬静的微笑,说他瘦了些。
若不是这般在意他,又怎会连他瘦了多少都一清二楚,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努力替他进补?
从不知道她是这样盼着他的,只因倔强如她从不告诉他这些。
记得有一回,她替他裁衣量身时,竟搂着他的腰直发怔,问她在想什么,她谑笑着说在思考他的腰围标不标准。她就连想拥抱他,都是这般压抑啊!
他为什么不早发现?
当兄妹从来都不是她愿意的,她只是顺着他的心意去做,成全他想要的一切,其实她真正想要的,是在他怀中栖息。
想着她拥抱他的枕被默默垂泪的情景,深浓的疼楚几乎淹没了他的心。
就在这一刻,为她而疼痛酸楚的心,让他看清了一直以来自己所无法理解的矛盾。
他爱她!原来他早就爱着她了,所以当她毅然决然拒绝婚事时,他才会那样气愤;所以知道她不当妻子,只想当他妹妹时,他才会那样失落;所以得知她受苦的心时,他才会那么难受、那么不舍……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早已恋上了她。
「傻秋儿。」他怜惜地轻抚她的脸蛋,倾下身,柔柔地在她唇瓣印上一吻。
还不迟,对不对?上天够善待他,让他三岁时就成了她的未婚夫婿,十七岁拥有她的心,如果他能活七十岁,那他起码还能陪她五十多年。
他知道,今生今世,天涯海角,他都陪定她了。
第八章
雍莫离只离开了一会儿,他回房取出曾遭他愤然扯下的订亲项链重新戴上,然后回到童清秋身边,继续守着她。
所以,当童清秋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
「雍……」喉咙有些许干涩,她轻咳了下。「我……」
「想喝水是吗?妳别动,我来。」雍莫离很快的倒来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靠在他温暖的胸壑,童清秋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喂完水,他还是没放开她,轻柔的环抱住她,长指抚顺她的发。
像想起什么,童清秋坐直身子,回眸审视身后的他。「雍哥,你没事吧?」
「没事,妳别急。」他重新搂回她,安抚地拍了拍她。这傻丫头,受伤的人是她,她却总是把他放在自己之前,只在乎他好不好。
童清秋蹙了下眉。是她多心了吗?她怎么会觉得,醒来后他好象有哪里不太一样……
「真的没事吗?」她不放心的问道。
「真的,大夫来过了,我安然无恙。」顺过发,闲着没事的手改为挑弄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他发现她耳颈很快的红成一片,原来她这个地方如此敏感,好有趣。
「哦!」这样她就放心了。
「妳的丫鬟很有趣。」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是做贼心虚吧!童清秋立刻敏感地绷紧心弦。「妍儿跟你说了什么?」
「是聊了一些话──」他顿了下,挑眉邪笑道:「妳这么紧张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能让我知道吗?」
「没有啊!我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妍儿没说。
雍莫离偷笑。「嗯!这个我认同。爱我的确是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所以往后只管昭告世人,不必再隐藏了。」
他说得自然,童清秋却听得差点跳个三丈高。「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见她防色魔似的退到床角,他不爽了。「想死不认帐啊?我有人证的。」
不晓得能不能杀人灭口?童清秋好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眼前。「那是……是妍儿误会了,我并没有……没有……」
「妳怕什么?爱我很丢脸,很羞于启齿吗?」他皱着眉,不解她为何这般慌乱,抵死否认到底。
「我……不是,我也不想的……呃!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要破坏我们的约定,你可以放心……」她的脑中一团乱,既怨妍儿多事,又苦恼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完全的语无伦次。
东一句、西一句的,雍莫离总算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了。
到现在,她都还死死的记住那个见鬼的「战友盟约」,不愿勉强他一丝一毫。
「怕我怨妳?」他既感动又心怜。「我没告诉妳吗?我也喜欢妳,秋儿。」
等、等一下!她好象……好象有点精神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