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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页

 

  欧世澈看看羽裳,又看看杨承斌。

  “爸爸,我能单独和你说一两句话吗?”欧世澈问。

  “好的。”杨承斌带着欧世澈,走出客厅,站在花园里,欧世澈压低了声音,轻声说:“爸,你最好调查调查,这件事恐怕有幕后的主使者!羽裳有些天真不解事,您听她说的话,不知谁跟她胡说八道了!本来……”他长叹了一声:“娶一个百万富豪的女儿,就惹人猜忌,爸,您要是没有钱多好!”

  杨承斌安慰的拍了拍欧世澈的肩:“世澈,我了解你,你别生气,我一定好好的教训羽裳!”

  “您也别骂她吧!”欧世澈又急急的说:“我原不该带她来的,但她实在闹得我发火了……”

  “瞧你!”杨承斌笑了。“又气她,又不能不爱她,是不是?我告诉你,女人就常常让我们这些男人吃苦的,她们生来就是又让人爱又让人恨的动物!”

  欧世澈苦笑了笑,又担忧的说:“爸爸,还有一件事……”他吞吞吐吐的。

  “什幺事呢?”

  “不是我怀疑羽裳,”他好痛苦似的说:“我怕她和那个姓俞的记者还藕断丝连呢!”

  “什幺?”杨承斌吃惊了。“真的吗?”

  “我只怕她吵着离婚,这个才是主要原因呢!”他又叹口气:“假若羽裳真的这幺嫌我……”

  “别胡说!”杨承斌轻叱着。“她只是不懂事,闹小孩脾气,你回家去吧,让我跟她谈,年纪轻轻的就闹离婚,这还得了?”

  “爸,您也别太为难她,不管她怎幺胡闹,我还是……”

  欧世澈欲言又止,一股柔肠寸断的样子。

  “我了解!”他拍拍他的肩:“你去吧!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明天,打包票还你一个听话的太太,好吧?”

  “谢谢您,爸。”欧世澈好脾气的说:“那幺,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杨承斌目送女婿离去,听到汽车开远了,他才折回客厅里来。一进门,就看到羽裳坐在沙发中,用双手紧抱着头,杨太太正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解着,羽裳却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愿意听。

  “羽裳!”杨承斌严厉的喊,有些冒火了。“你到底在搞些什幺鬼?”

  杨羽裳抬起头来,哀恳的看着父亲。

  “爸爸,你别相信他的话,他是个魔鬼!”

  “胡说八道!”杨承斌怒叱着:“羽裳,你也应该长大了,已经结了婚,做了妻子,你怎幺还这样糊涂?婚姻大事也如此轻松的吗?由着你高兴结就结?高兴离就离?当初你要嫁给欧世澈的时候,连几天都不愿耽误,吵着要嫁他,现在又吵着要离,你真是神经有问题了吗?以前,我们太宠你,才把你宠得如此无法无天,现在这件事,是怎幺样也由不得你的,你还是好好的想想明白吧!”

  杨羽裳呆呆的看着父亲,眼泪慢慢的沿着她的面颊滚下来。忽然间,她从沙发上溜到地毯上,跪在杨承斌的面前了。

  她仰着脸,哀求的、诚恳的、一片真挚的说:“爸爸,我知道我一生任性而为,做了多少不合情理的事,你们伤透了脑筋,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孩子,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知道我一向游戏人生,胡作非为。但是,我从没有一次这样诚恳的求你们一件事,从没有这样认真,这样郑重的思考过,我求求你们答应我,求求你们帮助我,让我和欧世澈离婚吧!”

  杨承斌惊呆了,跑过去,他扶着羽裳的肩,愕然而焦灼的喊:“羽裳,你这是怎幺了?到底是怎幺了?”

  杨太太也吓坏了,从没有看到女儿如此卑屈,如此低声下气,从小,她就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孩子,别说下跪,她连弯弯腰都不肯的。看样子,她必然受了什幺大委屈、大刺激。杨太太那母性的心灵震动了,扑过去,她一把拉住女儿,急急的喊:“有话好说呀,也别下跪呀!什幺事值得你急成这样?那世澈到底怎幺欺侮你了?你说!告诉妈!妈一定帮你出气!起来吧,别跪在那儿!”

  羽裳一手拉住母亲,一手拉住父亲,仍然跪着不肯起身,她泪如雨下的说:“我只是要离婚,我非离婚不可,你们如果疼我,就答应了我吧!”

  “咳!”杨承斌啼笑皆非,手足失措。“羽裳,离婚也要有个理由呀!他欺侮了你吗?”

  “他……他……”羽裳答不出来,欺侮了吗?是的,但是,这些“欺侮”如何说得清呢?如何能让那中毒已深的父亲明白呢?终于,她大声的叫:“他不爱我!”

  “是他不爱你,还是你不爱他?”杨承斌问得简短扼要而有力。

  “我们谁也不爱谁!”羽裳喊着:“爸爸!你还不了解吗?他为了你的钱而娶我,我为了和俞慕槐负气而嫁他,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好了!我知道问题的症结了!”杨承斌打断了女儿。“俞慕槐!都是为了那个俞慕槐,对吗?”他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你坦白说吧,你坚决要离婚,是不是为了俞票槐?不许撒谎,告诉我真话!”

  杨羽裳颤栗了,闭上眼睛,她凄然狂喊:“是为了他!是为了他!是为了他!我早就该嫁给他的!我疯了,才去嫁给欧世澈!一个人做错了,怎样才能重做?怎样才能?我必须重新来过!我必须!”

  杨承斌狠狠的一跺脚,气得脸色都变了。

  “羽裳,你简直莫名其妙!只有世澈那好脾气,才能容忍你,你已经结了婚,还和旧情人偷偷摸摸,如今居然敢提出离婚,你一生胡闹得还不够吗?到了今天还要给我找麻烦,我看,你不把我的脸丢尽了,你是不会安心的了!我告诉你,羽裳,以前什幺事都依你,才会把你惯得这幺无法无天,现在,我不会再惯你了,也不能再惯你了,否则,你必然弄得身败名裂!明天,你给我乖乖的回去当欧太太,休想再提一个字的离婚!假若那俞慕槐再来勾引你,我也会对付他!他报社的社长,和我还是老朋友呢,我非去质问他,他手下的记者,怎能如此卑鄙下流!”他转向了太太:“你管管你的好女儿吧!我都快被她气死了!”转过身子,他大踏步的走进卧室里去了。

  这儿,羽裳禁不住哭倒在地毯上。

  杨太太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看女儿哭得那样伤心,她鼻中也酸楚起来。羽裳抓住了母亲的手,哭着喊:“妈妈呀,妈妈,你为什幺不早一点教教我,做错的事情,怎样才能改正呀?妈妈?”

  “噢,羽裳,噢,可怜的孩子!”杨太太吸着鼻子。“我曾经一再告诉过你,婚姻是终身的事,不能儿戏呀!我一再告诉过你的!”

  羽裳坐起身子来,背靠在沙发上,她面色苍白,眼睛清亮,含着泪,她凄楚的说:“那幺,这婚是离不掉的了?”

  “羽裳,”杨太太温和的握住她的手,坐在她对面,望着她。“我知道你的心,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俞慕槐,但是,听妈几句话吧,你现在已不是未嫁之身,即使你离了婚,再嫁给俞慕槐,你这次婚姻的阴影会一直存在在你们中间,男人都是器量狭窄的,不论他嘴里讲得多漂亮,他心中永不会忘记你曾背叛过他,那时,如你的婚姻再遇挫折,你将怎幺办?再说,俞慕槐苦巴巴的挣到今天的地位,一个名记者,一个年纪轻轻的副采访主任,你如闹离婚嫁给他,世澈怎会干休?你难道想将俞慕槐的身分地位都毁之于一旦?真毁了他,你跟他在一起还会快乐吗?那慕槐也是个好强要胜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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