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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老板洗着牌,问云翔:

  “我们玩大牌九,还是小牌九?”

  “小牌九就好!一翻两瞪眼,简单明快!大牌九配来配去,太麻烦了!”

  “好极!我也喜欢简单的!我们两个赌,还是大家一起来?”

  “大家一起来吧!”高老板说。

  “是啊!赌得正起劲!”许老板也说。

  “你作庄?还是我作庄?”郑老板再问云翔。

  “我来作庄!欢迎大家押!押越大越好!”云翔意兴风发。

  “好!你作庄,我坐“天门”!雨鹃!准备筹码!”郑老板把牌推给云翔。

  雨鹃捧了一盒筹码,走到云翔面前,嫣然一笑。

  “展二爷,你要多少钱的筹码?”

  云翔抬眼看她:

  “哟!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居然叫我展二爷?今晚,有没有编什么曲儿来骂人呀?”

  “被你吓坏了,以后不敢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雨鹃娇笑着说。

  “你是真道歉,还是假道歉呢?”云翔斜睨着她:“我看你是“吓不坏”的,反正,有郑老板给你撑腰,还有什么可怕呢?是不是?”

  “不不不!你可怕,不管有谁给我撑腰,你永远是最“可恶”的,说错了,是最“可怕”的!好了,少爷,大家等着你开始呢,你要两百块?还是五百块?”

  “云翔!别赌那么大!”天尧着急,低声说。

  云翔有气,大声说:

  “拿一千来!”

  郑老板笑而不语。

  大家开始热热闹闹发筹码,接着就开始热热闹闹的赌钱。

  云翔第一把就拿了一副对子,通吃,他好得意,大笑不止。筹码全体扫到他面前。第二把,他又赢了。他更是笑得张狂,笑着笑着,一抬头看到雨凤。他忽然对雨凤感兴趣起来了:

  “雨凤!你坐我身边,我羸了给你吃红!”

  雨凤面有难色,金银花瞪她一眼,她只好坐到云翔身边来。云翔对她低声说:

  “我跟你说实话,我对你一直非常非常好奇,你对我们家那个老大是真心呢?还是玩游戏?”

  “我对你才很好奇!你是不是从小喝了好多墨水?”雨凤也低声说。

  “啊?你觉得我学问好?”云翔听不懂。

  “我觉得你的五脏六腑,心肝肠子,全是黑的!”

  “骂人啊?”云翔好纳闷:“能唱着骂,能说着骂,还能拐弯骂!厉害厉害!”

  谈笑间,云翔又赢了。他的心情太好,大笑着说:

  “大家押呀!押呀!多押一点!不要客气!”

  郑老板下了一个大注,其他两家跟进。

  云翔狂笑着掷骰子,砌牌,发牌,嚣张之至。三家牌都不大好,高老板叹气,许老板毛躁,郑老板拿了一张一点,一张两点,云翔大乐。

  “哇!今晚庄家的牌太旺了!金银花,雨凤!雨鹃!天尧!你们怎么都不插花?放着赢钱的机会都不会把握!笨啦!”

  云翔一张牌是四点,开第二张牌。

  高老板,许老板嘴里都吆喝着:

  “六点!六点!”

  云翔兴奋的叫着:

  “对子!板凳!对子!板凳……”

  云翔捂着牌,开上面一半,赫然是个两个红点。这副牌极有可能是板凳对,也极有可能是六点。如果是板凳对,又是通吃。如果是六点,两张牌加起来就是十点,称为瘪十,瘪十是最小的牌,会通赔。大家紧张得不得了,天尧的眼珠瞪着云翔手里的牌。云翔嘴里喊得震天价响,再开下面一半,赫然是六点,竟是瘪十,通赔。

  大家哗然,云翔大骂:

  “岂有此理!是谁给我把瘪十喊来的?小心一点!别触我霉头!来来来,再押!再押……”

  从这一把牌开始,云翔一路背了下去。桌上筹码,推来推去,总是推到别人面前。郑老板不愠不火,沈着应战。金银花笑容满面,从容观战。雨鹃不住给郑老板助威。雨凤静静坐着,不大说话。天尧代云翔紧张,不住扼腕叹气。

  客人们逐渐散去,只剩下了这一桌。窗外的万家灯火,都已陆续熄灭。云翔输得面红耳赤,桌上的筹码,全部集中到郑老板面前。

  高老板退出了,许老板也走了。桌上,剩下郑老板和云翔对赌。云翔不停的拿筹码付筹码,天尧不住的擦汗。雨凤雨鹃对看,乐在心头,心照不宣。珍珠、月娥在一边打瞌睡。

  ※   ※ ※

  最后,云翔又拿了一个瘪十,丢下牌,跳起身大骂:

  “真是活见鬼!我简直不相信有这种事!太离谱了!怎么可能这么背呢!”

  天尧脸色铁青。

  雨凤打了一个哈欠。

  郑老板推开牌,站起身来:

  “太晚了!耽误待月楼打烊了!展二爷,如果你兴致不减,我们明晚再来!”

  “一言为定!”云翔大声说。看筹码:“我输了多少?”

  “不到一千!八百二十!”金银花算着。

  “郑老板,我先欠着!来,帐本拿来!我画个押!”云翔喊。

  “不急,不急!尽管欠着!还没赌完呢,明晚再来!”郑老板笑着。

  金银花拿过帐本和笔墨,云翔龙飞凤舞的签上名字。

  帐本“啪”的一声阖上了。

  从这一天开始,云翔成了待月楼的常客,他来这儿,不再是为了和雨凤雨鹃斗法,而是为了和郑老板赌钱。赌,是一样奇怪的东西,它会让人陷进一种莫名的兴奋里,取代你所有的兴趣,让你血脉偾张,越陷越深,乐此不疲。

  云翔就掉进这份血脉偾张的刺激里去了。

  和云翔相反,云飞却很少再到待月楼来了。他宁可在萧家小屋里见雨凤,宁愿把她带到山前水畔去,而避免在待月楼和云翔相见的尴尬场面。

  这兄弟两个,和这姐妹两个,就这样度过了一段比较相安无事的日子。

  第十七章

  对萧家姐弟来说,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真是难得那么平静。小三小四小五不用再去“恨”云飞和阿超,都如释重负,快乐极了。

  这天,云飞和阿超带了一辆崭新的脚踏车,走进萧家小院。阿超把车子往院内一放,咧着大嘴,向涌到院中来看的五个兄弟姐妹笑。云飞站在旁边解释:

  “我一直觉得,你们五个,缺乏一件交通工具!不论到那儿,都是走路,实在有点没效率,所以,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来,你们可以轮流着用,上街买个东西,出门办点事,就不会那么不方便了!”

  “你又变着花样给我们送东西来就对了!我不是说过不要这样子吗?这自行车好贵,根本是个奢侈品嘛!”雨凤说。

  “食衣住行,它是其中一项,怎么能算是奢侈品呢?”云飞辩着。

  小三、小四、小五早就跑过去,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对那辆车子兴趣浓厚。雨鹃兴趣也大极了,走过去按了按车铃:

  “可是,我们五个,没有一个会骑车啊!”

  “那个吗?包在我身上了!”阿超笑得更开心了。

  结果,那天,全体都跑到郊外去学骑车。因为只有一辆车,不能同时学,大家乾脆把风筝也带去了,算是郊游。当阿超在教雨鹃骑车的时候,小四和小五就在山坡上抢着放风筝,大家嘻嘻哈哈,笑得好高兴。雨凤和云飞,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笑声,看到这样的欢乐的画面,两人看着看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种种事情,就都觉得已经再世为人了。

  雨鹃骑在车上,骑得危危险险,歪歪倒倒,险象环生。阿超努力的当教练,推着车子跑,跑得满头大汗,紧紧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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