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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你们唱得好,别说妹妹的医药费有了着落,我还可以拨两间屋子给你们兄弟姐妹住!唱得不好呢……我就不客气了!再有,我们这儿是喝酒吃饭的地方,你们别给我唱什么“满江红”“浪淘沙”的!大家是来找乐子的,懂了吗?”

  雨凤咽了一口气,睁大眼睛,拚命点头。

  金银花一掀门帘,走了。

  珍珠、月娥已经急急忙忙的打了两盆水来。催促着:

  “怏来洗个脸,打扮打扮!金大姐可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价可还的啊!”

  龚师傅拉张椅子坐下,胡琴声“咿咿呀呀”的响起。龚师傅看着两人:

  “两位姑娘,你们要唱什么?”

  表演?要上台表演?这一生,连“表演”都没看过,是什么都弄不清楚,怎么表演?而且,连练习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表演?雨凤急得冷汗直冒,脸色发青,说:

  “我快要昏倒了!”

  雨鹃一把握住她的双臂,用力的摇了摇,两眼发光的,有力的说:

  “你听到了吗?有医药费,还有地方住!快打起精神来,我们做得到的!”

  “但是,我们唱什么?“问燕儿”、“问云儿”吗?”

  两鹃想了想,眼睛一亮:

  “有了!你记得爹有一次,把南方的小曲儿教给娘唱,逗得我们全体笑翻了,记得吗?我们还跟着学了一阵,我记得有个曲子叫“对花”!”

  这天晚上,待月楼的生意很好,宾客满堂。

  这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楼上有雅座,楼下是敞开的大厅。大厅前面有个小小的戏台。戏台之外,就是一桌桌的酒席。

  这正是宾客最多的时候,高朋满座,笑语喧哗,觥筹交错,十分热闹。有的人在喝酒,也有一两桌在掷骰子,推牌九。

  珍珠、月娥穿梭在客人中,倒茶倒水,上菜上酒。

  小范是待月楼的跑堂,大约十八、九岁,被叫过来又叫过去,忙碌的应付着点菜的客人们。

  金银花穿着艳丽的服装,像花蝴蝶一般周旋在每一桌客人之间。

  台前正中的一桌上,坐着郑老板。这一桌永远为郑老板保留,他来,是他专有,他不来就空着。他是个身材颀长,长得相当体面的中年人。有深邃的眼睛,和让人永远看不透的深沈。这时,他正和他的几个好友在推牌九,赌得热和。

  龚师傅不受注意的走到台上一隅,开始拉琴。

  没有人注意这琴声,客人们自顾自的聊天,喝酒,猜拳,赌钱。

  忽然,从后台响起一声高亢悦耳的歌声,压住了整个大厅的嘈杂。一个女声,清脆嘹亮的唱着:

  “喂……”声音拉得很长,绵绵袅袅,余音不断,绕室回响:“叫一声哥哥喂……叫一声郎喂……”

  所有的客人都楞住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看着台上。

  金银花不禁一怔,这比她预期的效果高太多了,她身不由己,在郑老板的身边坐下,凝神观看。郑老板听到这样的歌声,完全被吸引住了,停止赌钱,眼睛也瞪着台上。他的客人们也都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小范正写菜单,竟然忘了写下去,讶然回头看台上。

  随着歌声,雨鹃出场了。她穿着大古装,扮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手持摺扇,顾盼生辉。一面出场,一面唱:

  “叫一声妹妹喂……叫一声姑娘喂……”

  雨凤跟着出场,也是古装扮相,扮成一个娇媚女子。柳腰款摆,莲步轻摇,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半带羞涩半带娇。

  两个姐妹这一男一女的扮相,出色极了,立刻引起满座的惊叹。

  姐妹俩就一人一句的唱了起来:

  “郎对花,妹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丢下了种子……”雨凤唱。

  “发了一棵芽……”雨鹃对台下扫了一眼。

  台下立刻爆出如雷的掌声。

  “什么果子什么叶?”雨凤唱。

  “红果子绿叶……”雨鹃唱。

  “开的是什么花?”雨凤唱。

  “开的是小白花……”两鹃唱。

  “结的是什么果呀?”雨凤唱。

  “结的是黑色果呀……”雨鹃唱。

  “磨的是什么粉?”雨凤唱。

  “磨出白色的粉!”雨鹃唱。

  “磨出那白的粉呀……”雨凤唱。

  “给我妹妹搽!给我妹妹搽!”雨鹃唱。

  下面是“过门”,雨凤做娇羞不依状,用袖子遮着脸满场跑。雨鹃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满场追雨凤。

  客人们再度响起如雷的掌声,并纷纷站起来叫好。

  郑老板驽讶极了,回头看金银花:

  “你从那里找来这样一对美人?又唱得这么好!你太有本领了!事先也没告诉我一声,要给我一个意外吗?”

  金银花又惊又喜,不禁眉开眼笑:

  “不瞒你,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大大的意外呢!就是要我打着灯笼,全桐城找,我也不见得会把这一对姐妹给找出来!今天她们会来我这里唱歌,完全是展夜枭的杰作!是他给咱们送了一份礼!”

  “展家?这事怎么跟展家有关系?”郑老板惊奇的问。

  “哗!我看,我们桐城,要找跟展家没关系的,就只有你郑老板的“大风煤矿”,和我这个“待月楼”了!”金银花说。

  过门完毕,雨凤、雨鹃继续唱了起来。

  ※   ※ ※

  “郎对花,妹对花,一对对到小桥下,只见前面来个人……”

  “前面来的什么人?”

  “前面来的是长人!”

  “又见后面来个人……”

  “后面来的什么人?”

  “后面来的是矮人!”

  “左边又来一个人!”

  “左边来的什么人?”

  “来个扭扭捏捏,一步一蹭的大婶婶……”

  “哦,大婶是什么人?”

  “不知她是什么人?”

  雨鹃两眼啾着雨凤,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唱着:

  “妹妹喂……她是我俩的媒人……要给我俩说婚配,选个日子配成对!呀得呀得儿喂,得儿喂,得儿喂……”

  雨凤一羞,用袖子把脸一遮,奔进后台去了。

  雨鹃在一片哄然叫好声中,也奔进去了。

  客人们疯狂的、忘形的鼓着掌。

  金银花听着这满堂彩,看着兴奋的人群,笑得心花怒放。

  奔进后台的两凤和雨鹃,手拉着手,彼此看着彼此。听着身后如雷的掌声和叫好声,她们惊喜着,两人的眼睛里,都闪耀着光华。她们知道,这掌声代表的是;住的地方有了,小五的医药费有了!

  当天晚上,金银花就拨了两间房子给萧家姐弟住。房子很破旧,可喜的是还乾净,房子在一个四合院里,这儿等于是待月楼的员工宿舍。小范、珍珠、月娥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彼此也有个照应。房间是两间相连,外面一个大间,里面一个小间,中间有门可通。雨凤和雨鹃站在房间里,惊喜莫名。金银花看着姐妹俩,说:

  “那么,就这么说走了,每天晚上给我唱两场,如果生意好,客人不敬,就唱三场!白天都空给你们,让你们去医院照顾妹妹,可是,不要每天晚上就唱那两首,找时间练唱,是你们自己的事!”

  雨鹃急忙说:

  “我们会好多曲子,必要的时候,自己还可以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金银花似笑非笑的啾着雨鹃:

  “现在,不骂我是神经病,泼了你一身水了?”

  雨鹃嫣然一笑:

  “谢谢你泼水,如果泼水就有生机,多泼几次,我心甘情愿!”

  ※   ※ ※

  金银花噗哧一声笑了。

  萧家的五个兄弟姐妹,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云飞回家转眼就半个月了,每天忙来忙去,要应酬祖望的客人,要陪伴寂寞的梦娴,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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