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皇上赐婚乃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你们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罗母没有听说何静汶的事情。
“娘,其实何静汶并不是真的何家小姐,她是月娘的女儿。月娘在夫人生产时,将自己的女儿冒充为何小姐,而将真的何小姐丢下渭溪淹死了。”罗芳向来不爱道长说短,所以直到罗母问起才说出这件事。
“渭溪?”罗母脸上一阵苍白。
“是呀!所以皇上现在下的这道圣旨无疑是催命符,若将假的小姐何静汶嫁给三皇子,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可是真的何家小姐早在十七年前就淹死了,上哪儿去找真的何家小姐嫁给三皇子,抗旨也是欺君大罪哪。”罗芳也为此忧心忡忡。
“欺君大罪?”罗母释怀一笑。“芳儿,咱们去见老夫人,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老夫人。”
“娘——”罗芳不明白罗母有什么要事告诉老夫人。
“走吧,迟了就来不及。”罗母着急的道。
罗芳见状,只好带着她娘往大厅走去。
* * *
“这下子要怎么办!三皇子他们应该知道静汶不是真的何小姐,为什么要闹出这样的事来呢!钦赐完婚!我们打哪儿生出个真静汶。”何老夫人捧着圣旨,不安的道。
事到如今,何树雄也没了主意,和苏秋桐面面相觑。
“老夫人。”罗母由罗芳扶着走进大厅。
“罗夫人。”
“芳儿,跪下。”罗母说。
“娘……”罗芳不明白为何要她跪下。
“我叫你跪下你就跪下。”
罗母脸色严肃,罗芳便顺从的跪了下去。
“罗夫人,你这是……”何老夫人不明白罗母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其实罗芳非我亲生,她是我十七年前在渭溪畔拾获的弃婴,当年我和我当家的未曾生育一男半女,见芳儿惹人怜爱,就将她带回家抚养。今日听芳儿说起何静汶非夫人亲生女儿,我想起当年便是在渭溪畔捡到芳儿的,而且她的襁褓正是锦绣房绣品,因而怀疑她可能就是何家小姐。”罗母道。
“你说什么?”苏秋桐闻言,激动的走到罗母面前,“芳儿是你在渭溪畔拾获的?!”
“是的。”
“那她身上可有任何证明身分的东西?”苏秋桐觉得自己的心紧张得就快炸了。
“当年她身上有块状似锁片的玉饰,左肩上还有一个星形胎记。”罗母想了想道。
“孩于,真的是你。”苏秋桐扶起罗芳,“你真的是我失散十多年的女儿,难怪我跟你会这样投缘。”
“娘……”罗芳看着罗母,“你不是说真的,我怎么可能会是夫人的女儿?”
“是真的,你快拿出玉饰给夫人看……”罗母催促道。
“玉饰?玉饰……现在不在我身上。”罗芳低下头去。
“我不是要你好好收着。”罗母急得责备她。
“我……”罗芳低着头不敢回话。
“没关系,我带罗芳进屋去看看左肩上的星形胎记,如果没有错,那罗芳就是咱们何家真正的子孙。”苏秋桐得到何老夫人的默许后,就带着罗芳到后堂查验身上的胎记。
“罗夫人,真是谢谢你救了何家的子孙。”何老夫人喜悦的道。
“老夫人,芳儿真是你们何家的子孙吗?她的玉饰不见了呀!”罗母为了重要信物失踪而烦心。
“玉饰可能流落他人手中,胎记却无法作假。打从见着罗芳,我就一直很惋惜她不是我们何家的孩于,可是何家上上下下谁不当她是真正的小姐,我和树雄、秋桐也是将她捧在手里疼着,这就是缘分吧!上天总算厚待我们何家。”何老夫人觉得欣慰极了。
* * *
经罗母道出真相,证实罗芳就是何家小姐后,立刻认祖归宗,改名何静文,这是为了区别此“文”非彼“汶”。
何静文带着几名丫鬟上寺里烧香,祈求神明指引她一条路,因为她心里乱得可以。她是何家小姐,理该嫁给三皇子,不应为了自己而害何家背负欺君大罪。
可是,她心里总有些不甘愿。
她双手持香,低着头暗想:诸方神明,信女何静文于昨日才认祖归宗,圣上下旨赐婚,我身为何家唯一传人,理该嫁给素昧平生的三皇子,但信女想再见那日在小镇遇见的公子一面。
就在她持香许愿时,李维信一直站在她身后注视她。李维信马不停蹄的赶至何府,原欲探问清楚罗芳是不是住在何府,不巧正好在路上见到她,便尾随其后,一路来到寺里。
见她起身,李维信连忙上前一步,“姑娘,还记得我吗?”
何静文缓缓的回头,看进他带笑的双眸。“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
“来见你的。”李维信指指四周的丫鬟道:“可否摒退她们?”
何静文摒退丫鬟们,随他来到寺院的后花园。“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晓不晓得因为你坚持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害我闹了好大的笑话。”
“我姓罗,单名一个芳字。”何静文想了想还是沿用旧名宇,她只想再见他一面,却无意多惹纷争。
“你还是承认了。”李维信笑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芳名。罗芳,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你不是我在小镇中……”
“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之约?”李维信瞅着她问。
何静文本来就觉得他相当面善,如今经他一提,猛然想起五年前的往事。
“想起来了吗?”
“白马将军图。”何静文脱口而出。
“你终于想起来了。”
“你拿到那幅刺绣了吗?”
“我把它放在我的书房内。”
“我的玉呢?还我。”何静文想起亲娘苏秋桐提过,那是苏家的传家宝物。
“对不住,我没有带在身上,不如你告诉我你家居何方,我好亲自送到府上。”李维信想知道她家居何方,那么他就可以亲自上门宣读赐婚圣旨,这下子总不会错了吧!
“这……”何静文想了想,觉得不妥。她现在可说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子,若让他找上何家,天晓得会生出什么风波。
“说呀!”
“不太方便。不如三天后我们在此见面,你拿我的玉饰来,我拿你的玉佩来交换,可以吗?”何静文折衷的誽。
“我的玉佩你没有带在身上吗?”他暧昧的暗示他上次在洞穴就已经瞧见那块玉佩戴在她的胸前。
“你……三天后可别忘了还我玉饰。”她说完便脸红的转身跑离。
李维信看着她的身影消逝眼前,轻轻一笑,从怀中拿出那只玉饰,紧紧的握在手中。也罢,三天后又能见她一面,届时他不会再让她轻易逃离。
他正好利用这三天前往何府取消婚事,好好安抚一下何家的人,免得让他们没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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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静文正在赶绣贡品,苏秋桐带来一个大消息。
“文儿,三皇子刚来府里宣读圣旨,取消赐婚之事。钦赐完婚这件喜事已经轰动整个县,而今却又取消,真不晓得外头会传成什么样子。”苏秋桐不禁惋惜,三皇子长得玉树临风,女儿真能嫁他为妻,不啻是前世修来的造化,可惜三皇子已有意中人。
“这样我就可以多陪陪曾租母、爹和娘了。”何静文高兴都来不及了,根本不觉得可惜,只是这个三皇子未免太可恶了,一下子赐婚、一下子又说要取消,把何家当成了什么!君无戏言,这样耍弄他们何家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