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
她微弱地张眼。
“你醒了?!”狂剑的声音低得像是怕吓到她。
“狂剑。”她低唤。
他握住她的手。“你终于醒了。”他眼神颤动,像是极度慌乱不安,在见到她没事后,又完全安定下来。
月灵伸出另一只手抚向他的脸,扯出了一抹笑。“你好推悴,我睡很久了吗?”
“整整四天。”他回答,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还病吗?”他的手覆住她受伤的胸口。
“还好。”她想坐起来,却扯疼了胸口,也浑身无力。
狂剑小心地扶她半躺着,身后垫上两个软枕。
月灵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上身居然一丝不挂,除了包扎胸口的缠布之外,毫无遮掩的衣物。她苍白的脸蓦然红透,双手紧抱着被不敢放。
他看出她的困窘。
“你的伤很重、又发烧,我只求你能活下来,其他都不重要。”狂剑坐上床沿低语。“你很介意吗?”
“不,”她摇摇头,抬起脸,看见他溢满温柔的眼神。“我只是……不好意思……”在她未失忆前,他们之间……还更亲呢过。
“你真的醒了、脱离危险了!”他痴痴望着她,怕她又会忽然睡着。
他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畏惧过,然而现在,他怕!怕这个小女人就此离他而去。
“狂剑,我没事,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拉他向前倾,让自己可以偎入他的怀抱里。“让你为我担心了。”
狂剑的反应是在不弄疼她的情形下,紧紧搂住她,安抚自己四天四夜以来极度担忧与不安的心。月灵明白他的不安,她让他抱着,等待他平静。
好一会儿之后,狂剑才稍微松开她。
“想不想吃点东西?”
“嗯。”她点点头。
“我去煮。”他扶她重新躺好,然后去煮粥、熬药,再端到床边喂自己心爱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她是只易碎的瓷娃娃。月灵顺从地吃完粥,然后将苦入心脾的药汤喝下去。
“狂剑。”她唤着正在准备药材替她换药的狂剑。
“嗯?”
“我会嫁的人只有你,如果我不能嫁给你,也绝不会再嫁给别人。”她轻轻的一句话竟让狂剑修长的身躯明显一僵。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闪过的狂喜表情让月灵心痛得落泪。
“你说什么?”他轻问,他有没有听错?
“我想起来了。”她哽住声音,沙哑地说:“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在京城、在君子湖,还有我们的约定。”狂剑瞬间大步来到她面前,眼里满是激动。
“真的?!”他仍不敢相信。
“真的。”她点头,伸出手臂,示意他弯身后,搂住他颈项,主动地献上微颤的唇瓣。“对不起、我让你很伤心。”
狂剑捧住她的脸,浓浓的情感再也掩不住地倾泻而出。“没关系。只要以后……你不会再忘了我。”
“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迭声喊道,“我再也不会忘了你。”
狂剑的举动已经够让她明白,他有多重视她。不管在人前他有多狂妄、冷漠、高做,可是只要有关于她,他总是什么苦都甘愿承受。而她已经有两次护着义父,让他因为她的选择而痛苦,狂剑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了解她,所以他替她分担那些苦。不溢于言辞,只表于心,他的寸寸深情可以连绵成痴。重逢该是喜悦的,不应该有泪水,她没有在他怀里哭,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他低问。
“在我替义父挡下那一剑的时候,我觉得那幕情景好熟悉,突然想起在东厂,你和义父起冲突的那一夜。然后,在我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五年前,我在京城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她深吸口气,抬起头给他一抹笑容。“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保护我?”
“我不想见你一个人孤单。”他还是同样的答案,不过又加了一句,“我舍不得。”
月灵笑出泪来。“讨厌,我不想哭的。”
“没关系。”只要她不是因为不快乐而哭就好。
狂剑擦干她的泪水,扶她躺下,没忘记该做的工作,开始动手拆她胸前的缠布。月灵这次没有抗议,也没说什么,但是赤裸着身体还是让她微红了脸。每当她因为疼痛而皱眉时,狂剑擦药的动作就会变得更加轻柔、更加小心翼翼,这世上只怕没有人会比他更懂得疼惜她。
在外人看来,狂剑为她付出许多,他对她的爱应该比她爱他来得多,但其实不然;是她需要狂剑,需要他来支持她的安定,她的不安与惶恐他全都能容纳,让她能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狂剑才是那个有力量支持她的人。
在他们的感情之中,她总是接受的比付出的多,然而直到此刻,月灵才真正明白,她对他有多依恋。原来依恋可以成爱,而她也早已爱他成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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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起月灵替他挡下银剑的那一幕,常喜对狂剑的愤恨就多一分。如果不是狂剑硬是带走月灵,他的女儿不会受伤。狂剑武功卓绝,同时也是一个聪明又细心的男人,他派人在山西境内到处寻找,找了两天仍然没有找到他们。但是他相信狂剑不会带着灵儿走太远,灵儿受的伤不轻,长途跋涉只会加剧她的伤。
以狂剑重视灵儿的程度,他一定会找个隐秘又不远的地方,尽快为灵儿疗伤。在此同时,他也吩咐手下到各大夫的药铺打听,只要狂剑带着灵儿求医,就再也藏不住行踪。
“属下参见公公。”
“找到人了吗?”常喜直接问。
“找到了,狂剑带着小姐隐身在镇外一处偏僻的小屋里。小姐伤得很重,根本不能下床,狂剑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小姐。”
“狂剑有求医吗?”
“没有。”
“小姐……还好吗?”
“小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否则狂剑不会那么平静地待在那里吧?护卫想到狂剑因为月灵受伤而震怒的那一招。
“你们继续盯着,但是绝不要让狂剑发现你们。有任何情况,或者灵儿能够下床走出屋外,立刻回报。”常喜下令。
“属下明白。”护卫赶紧告退。
两次见到狂剑的结果,让常喜明白要杀狂剑绝对不能选在灵儿看得见的地方,否则最后受伤的必定是灵儿。要对付狂剑,他必须另想法子,现在,就让灵儿暂时留在狂剑身边,等灵儿能够自由行走,他一定要将她带回身边,等她离开山西后,再来对付狂剑。
第九章
整整十天的卧床休息,狂剑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月灵的视线,如果他们缺乏任何一样东西,狂剑就用银两请邻居大婶帮忙买。在大婶眼里,狂剑和她是对平凡夫妻,而她是个生病卧床、只能靠丈夫照顾的柔弱妻子。狂剑并不解释,在他心里,月灵等于是他的妻子,而月灵并不反对。
第十一天开始,她试着让自己离开床,并且想办法去为自己洗了个澡——当然是在狂剑的帮助之下;又是一个令她想起来就脸红得像火烧的时候。
她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保留了,可是狂剑对她始终没有再逾越身体亲密的那条线,顶多在他无法抑止欲望崛起的时候,他会密密地亲吻她、抚着她身子的同时紧紧拥她入怀,但也只有那样了。
虽然她受伤,但他们却很满足于这几天平静的生活。如今月灵的伤势好转,她无法不去考虑他们现在的处境。她知道义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而她和平王爷之间的婚约,也必须做一个解决。